第6章 重伤
冻蘑顺着舌头滑进口里,滑嫩的肉质,鲜美的菇身,带着那独有的烤香味,一路顺着喉咙进入肠内。
他有些不敢置信,再次往嘴里塞了一个冻蘑,当味蕾感受到同样的味道后,竟是轻轻一触,便又消失在口中。
片刻后,男人将一串冻蘑吃完。
他嘴巴吧唧吧唧不停的上下咀嚼着,眼神始终盯着静静插在火架上的那两串冻蘑,一刻也不曾移开过。
舒芮也吃完了一串冻蘑,却没有拿起另外一串,只是静静的烤着兔肉,对虎视眈眈的男人视而不见。
男人喉结上下翻动着,他看向舒芮,发现她很认真的烤着只剩一半的兔肉。
看着那另一半烧焦的地方,他心想莫非是她烤焦的?
有些不屑的眼光落在舒芮身上,男人仔细盘算了下后,伸出两只手抓起两串冻蘑,对舒芮说道:“那野兔归你了。”
说完还怕舒芮不答应,竟是站了起来,哒哒的走进屋内。
舒芮并未回头,她很理解男人的想法。
冻蘑的味道的确和肉相似,关键的是,比肉还香。
她就特别喜欢吃。
只是冻蘑再好吃,又怎么比得上眼前这只烤兔呢?
要知道,冻蘑在厨房还有一草篓,而野兔,至少这个月只有这一只。
那男人可不知道这件事。
舒芮嘴角扬起一个轻轻的弧度,然后用手拿起烤的差不多的野兔,在鼻间嗅了嗅。
嗯,很香,可以吃了。
......
晚间的时候,雪下的又大了。
舒芮躺在木床上,身上盖着干草,心里盘算着应该再弄点保暖的东西了。
衣物是不敢想了,上个月赚到的银钱都用来买了小米,布料又太贵了,她根本买不起。
生气的是,那野兔的皮毛又给那家伙烧焦了一半,话说他吃野兔不拔毛的吗?
真是......异类没错了。
舒芮转了个身躺着。
春秋季的时候她还可以去山上采些草药去集市卖,但冬季连吃饭都成问题,又哪来的时间去找草药,更何况,冬季哪来的草药可以采?
舒芮本来想去那荒山上再弄点冻蘑,但想来想去都觉得太冒险了,若是不给点血,那妖怪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既然此计行不通,那就只能另找法子了。
过了今日,后天就是大雪了。
那个时候,天气越发寒冷,仅凭这一堆的干草是无法御寒的,虽说她想尽办法砍多点柴,这样好多些木炭暖屋,但今天那家伙又烧了好些柴。
明日只怕还要出城砍些柴。
那家伙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舒芮躺在床上生着闷气。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舒芮将干草弄到一旁,准备去做果子粥,却在起身的时候,看到地上已无那男人的身影。
她一惊,以为那男人逃走了。
但转念一想,那男人身上恐怕已无太多东西值得考究,自己也没法多养一张嘴,离开了,也挺好。
这么一想,舒芮又淡定的起身,去厨房砍柴。
可是一打开房门,舒芮就闻到一股烤香味。
舒芮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她三步当一步走,急冲冲的走到院子。
果然看到那男人坐在石头上,眼睛放着光的烤着十几串冻蘑。
地上也放着十几个烤焦的竹签。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生气伤肝!
舒芮稳住想要发怒的心绪,来到男人面前。
她道:“你知道这些冻蘑是过冬两个月的口粮吗?”
那男人抬头一看,发现舒芮脸色极为不好。
他也不在乎,转头继续烤着十几串香喷喷的冻蘑。
“你再去弄些就是了,若是饿了,就坐下一块吃吧。”
舒芮不停压着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她怒气冲冲的从厨房拿起放在角落的扁担,就从厨房冲了出来。
那男人明显没有预料到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舒芮会发怒。
当他拿起一串冻蘑准备吃时,舒芮的棍棒已经到了。
她一棒将男人打发在地,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棒打。
“我叫你吃!我叫你吃!我叫你吃!”
那男人被舒芮打懵了,躺在雪地上的两只手遮挡着不停呼啸而至的扁担。
那以前对他来说如蝼蚁的扁担,竟是在此刻将他打的疼痛不止。
隐隐间,他感觉腰间的玉牌发出炽热的温度,他一惊,知道这丫头要是再不停手,这玉牌怕是要伤到她了。
“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疯丫头你发什么疯?!”
男人一把抓住扁担,眼睛充血,怒目而视。
舒芮一把扔掉被男人握在手里的扁担,转身又冲进了厨房。
男人本来想着以这丫头的性格,估计是回到厨房生闷气了,于是忍着疼痛慢慢坐了起来。
谁知姿势还没坐好,舒芮又从厨房冲了出来,手里握着更加粗壮的木棍。
“……”
男人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但因为雪地太滑,刚站起来又摔倒在地,他脸色一白,回头一看。
果然,舒芮的木棍到了……
“啊!”男人用手挡着头。
就在这时,男人腰间的玉牌突然光芒万丈,那亮堂的光芒就好像是有灵魂一样,竟是幻化成一只大手,一把握住了舒芮挥过来的木棒。
舒芮用手遮住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将木棒击的粉碎后,仍旧不罢休,竟是一掌向着舒芮劈来。
舒芮感知到危险,本能的将两只手格挡在胸前,却还是被光芒一掌拍走,狠狠的撞在大槐树上。
大槐树拦腰折断。
舒芮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血水在纯洁的雪地上鲜艳夺目,就像是美人眉间添色的朱砂泪。
光芒散去,院子中只剩趴在地上的男人和倒在雪地上昏死过去的舒芮。
男人半天没等到棍棒落下,悄悄睁眼一看,背后哪有舒芮的身影。
他一愣,在四周寻找起来,很快就看到拦腰而断的大槐树,和失去意识倒在雪地上的舒芮。
“丫头!”男人着急的冲过去,探了探舒芮的鼻息。
还有呼吸。
男人一把将舒芮抱了起来,冲进屋内,将她抱到床上。
但此时他灵力被压,不得施展,又不懂医,只能站在床前干着急。
而床上的舒芮被光芒打的重伤,气息越来越弱。
她本是凡体,又怎受得了如此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