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公主想了想,握了握她的手道:「那你可要格外小心,我多调些护卫在院门外守着。」

顾双华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千请万请将人给送出了门,转身时觉得腿都软了,好不容易走到床边,小声唤了几句「哥哥」,里面都未有回音。

心又被提起,连忙坐下去将纱帐拉开,谁知一只手突然从里面伸出来,将她的手腕轻轻一抓,顾双华心都要蹦出来,头伸进去愤愤道:「都这时候了,哥哥还有心情玩笑。」

顾远萧掀开被褥坐起,望着她挂起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咱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夜半三更,一对男女坐在纱帐之内,衣衫不整,神情惊慌,被褥还被掀开一半……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暧昧……

顾双华闪过这个念头,便义正辞严,对哥哥大声斥责:「胡说八道!」

顾远萧冲她笑,内心却在感慨:可惜,有名无实。

这时,顾双华余光瞥到搭在床沿的外衫,仿佛被烫到般抽手,可哥哥却加了力气,紧紧钳住她的手腕,急得边挣扎边狠狠瞪他道:「哥哥现在好不知羞。」

顾远萧将脸靠过去,「同你说了,不要再叫我哥哥。」

两人就这么坐在纱帐内,自己还未穿外衫,顾双华突然有点害怕,可坳不过他的力气,只得将唇一咬,软下语气卖乖道:「那你说该叫什么?」

顾远萧满意地笑起来,随即想了想道:「叫云霆。」见妹妹就皱起眉,又凑近压着声道:「或是……萧郎。」

顾双华听得浑身抖了抖,萧郎她可是打死也不可能叫出,两害权其轻,那两个字在舌尖转了半天,终是轻轻地喊道:「云霆……」

顾远萧被她喊得心尖一酥,虽然这并不是他最想听到的称呼,但至少她愿意直呼他的字,便是代表着一种超脱亲情的亲昵

无论如何,他总算艰难地朝前迈了一步,暗叹口气,感叹自己追妻不易,谁知双华却趁他分心,倏地将手抽出来,然后飞快穿好外衫,让顾远萧很是感慨:早知刚才就不该逼她改口,该好好多看几眼。

这时顾双华走到窗边探头往外看,发现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火光也一点点熄灭,连忙转头道:「他们好像放弃了,你趁这时赶快走吧。」

谁知顾远萧仰面往床榻上一躺,半阖上眼道:「方才公主说了,会多派些人守在你院外,还有你门口的丫鬟,我这时出去,岂不是正被他们撞见。」

顾双华皱起眉,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引狼入室,「你该不会要睡在这里吧。」

顾远萧翻了个身,见她吓得都有点结巴,摇头道:「无需如此紧张,我多陪你一会儿,等他们累了去歇着了,我就走。」

顾双华这才松了口气,跟他远远隔开,在窗边坐下,低头便看见搁在桌上的爹爹刻的玉章,拿在手上摩挲着,轻声道:「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顾远萧一眯眼:「该叫我什么?」

顾双华无奈,舌尖绕了绕,嗫嚅着加了两个字:「云霆……哥哥。」

顾远萧觉得这称呼还挺顺耳,满意地将视线收回:「爹爹去世事,把所有事都交托给了我,包括你的身世。」

「已经这么久了吗?」顾双华垂下眸子,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那件案子真相如何,既然公主说他是个好人,那就是蒙受了冤屈,哥哥不告诉她,一定有他的苦衷。想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对着他道:「谢谢你,让我能和娘亲相认。」

顾远萧凝神看着她:「双华,你喜欢这里吗?」

顾双华点头,声音里都带着雀跃道:「我喜欢这里,不止是公主,他们都对我很好,像我真正的亲人一般。」

「那你还想回侯府吗?」

「当然要回去,侯府有你和祖母,有堂兄和熏儿,这里是我的家,那里也是我的家。」顾双华突然生出幸福感,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顾远萧似是想到什么,微微一笑道:「没错,两边都是你的家。等你出嫁后,公主府便算是娘家。

顾双华琢磨出这话里的意思,便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这时窗外人声渐歇,只剩虫叫蝉鸣,和着树叶的沙沙声,顾远萧折腾了一天,这时陡然放松下来,眼皮开始发沉,迷糊地睡了会儿,睁开眼,却看看妹妹的脸就在床边,眉心微蹙着,似乎在矛盾到底该不该叫醒他。

顾远萧尚有些恍惚,突然觉得这情景像极了一对夫妻,在清晨时,默默相对。伸出手,轻摸了下她的脸,见她又有些畏缩,将身子撑起一些,用略沙哑的嗓音道:「其实,我不在乎你叫我什么,可我不想你只把我当哥哥。」

第二日,顾双华睡眼惺忪地坐在梳妆台前,丫鬟刚帮她将头发散开,公主那边就传来消息,说让小姐好好妆扮,因为陛下要宣她们入宫。

坐在一路往皇宫赶的马车里,公主盯着双华眼下重重的乌青,颇有些心疼地问道:「没睡好吗?因为担心那贼人」

顾双华抬眸冲公主笑笑,示意她自己没事,暗自叹了口气想:自然要怪那贼人,昨晚他走后,自己又担心他被捉到,又为他说的话而心神不宁,整晚都没睡好。

公主见她仍是心事重重,想了想,又冲她狡黠地一挑眉:「如果不是没睡好,莫非是因为……少女怀春,在想着谁叫儿郎。」

顾双华的脸立即红了,连忙道:「没有,没有,娘亲可不要乱猜。」

公主贼贼一笑:「若不是我猜中,你为何这么紧张。」伸手在她脸上轻捏了把:「看脸红成这样,还说不是怀春。」

见女儿低着头满脸红云,眼珠转了转,倾身过去问:「告诉娘亲,那个人,是不是信王李墨?」

顾双华惊讶地抬头:「公主为何会这么问?」

公主一怔,看她这神情,方才她想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信王,想了想又道:「那日在云鹤楼,我明明看见你们两个为了个荷包拉拉扯扯,那个荷包,不就是你亲手绣了好几日的,自然是想送给心上人的,难道还能有假?」

顾双华简直哭笑不得,可也没法解释,那荷包是她想送给哥哥表示谢意,谁知被信王先抢了过去,苦恼地按了按额角,突然心念一动,问道:「娘亲那日是跟着我们一起出来了吗?」

公主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偷窥的行径,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头,又理直气壮道:「谁叫信王那小子当着我的面来找你,却还要偷偷摸摸拉你出去,他以前在本宫面前可从不避讳,自然是心里有鬼,那本宫当然得跟出去弄个明白。」

顾双华怔怔听着,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这时又听公主问道:「那你告诉我,对信王究竟是何感觉,他可是亲自在我面前承认,对你一片痴心,非你不娶呢。」

顾双华眨眨眼,未想到信王会对公主说这个,思索良久,终是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公主无奈叹气,看来这孩子是真的还不懂什么是钟意,忍不住对那两人生出些同情,随即又骄傲地想,她长乐公主的女儿,自然不能那么轻易就嫁了,自然要让人捧在手心,再千挑万选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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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养女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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