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仵作验尸
绿盈一直紧紧的跟在苏聿的后面,手攥的死死的,极力屏住呼吸,以保证自己不会闻进一丁点儿臭味。
苏聿看见这情形,回握了握她的手,温和道:“要不你在外围站着就好了。我同寺丞进去看看就出来,出来以后我第一时间便会来找你的。”
绿盈实在没有勇气跟着娘子一块儿进去。
面对那些已经泡的变形的尸体和令人恶心的腐臭,点了点头,转身就到旁边的凉亭之下。
河里有好几个人还钻到下面更深的地方去继续搜寻,只见河床中央的小船上绑着一只大红公鸡。
“喂,都小心些!万不可被水下的东西缚住了。”船上有人双手圈住嘴巴,呐喊着。
也算是这次的事情太邪门,连经常为乡亲们打捞不慎落水死者赚点小钱的捞尸人,都觉得十分忌讳。
苏聿随着韩胥一行人走进人群中央。
樊知县现在见韩胥犹如见到一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立即激动的迎了上去:“韩寺丞啊,你可算来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韩胥问道。
樊知县抓住韩胥,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整整十一具尸体啊,韩寺丞!我这个知县恐怕做不长久了。消息一旦传到长安,估计我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很快就保不住了。”
韩胥颔首道:“嗯,如果你再不快点查出真凶,估计你这条命也快保不住了……”
樊知县听了,骇的一抖:“寺丞这是何意?”
“你想想,这么大的命案。放眼整个中原,恐怕十年也很难出上一个,却单单出现在你管辖的云阳地界。你若不能查出真凶,还指望陛下派人过来不成,那要你一个知县何用?”
韩胥认真回答道。
樊知县本是不高兴的,听了之后也认为他说的颇有道理。
“那寺丞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你如今也在云阳,必然脱不了干系。咱俩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韩胥不屑他的说法,不耐烦道:“好。让仵作先过来给我讲讲情况。”
樊知县唤仵作上来道:“你把到目前为止验尸得出的所有信息一字不漏的说给寺丞听听。”
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仵作点头道:“目前的十一具尸体中,发现之时有十具是仰卧的,一具是俯卧的,有的白骨化现象严重。初步判断死者为十女一男,死亡时间间隔比较长。最近的一具大概在三日之内,有的可能有一年之久。”
这就有点意思了。
这些人不是同一日死的,而是在一年之内分别沉入了这条镜河里。
“会不会都是失足落水?毕竟,一年之久,失足溺死的也是有的。”韩胥问道。
“不会。”
仵作继续回答:“溺死之人因为有水进入鼻腔喉咙,会被吞吐形成白色的泡沫,风干之后会在口鼻周围出现泥沙。而且他们意识清醒,活着的欲望强烈,肯定会扑腾,指甲里也会嵌进一些污物。就像离我们最近的这一具。”
他一边说着,没有任何征兆的一边突然用手一下子掀开了离自己最近那具尸体面上遮盖的黄纸。
一个已经肿胀发白,口唇外翻的庞然大物就这样猛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众人:……
很多人大脑还一片空白,睁大了眼睛和嘴巴,唏嘘声一片。
等反应过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弯下腰干呕起来。
绿盈听到动静很大,朝这边远远的看了过来。
那是什么情况?
天哪!
幸好自己没有跟娘子进去,而是离得远,估计今日真的就睡不着了。
不,不止今日,估计一百日都睡不着!
虽然苏聿前世从沈绰那里大致听说了此案,由于胆子小,当时也没敢问细节,只是略略听过就算了,事后也没太多关注。
但她此刻也有些受不了,一下子撇过头去。
“小王,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把黄纸盖住!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对尸体感兴趣?”樊知县大声喝斥道。
年轻的仵作慢慢为尸体盖上黄纸,不紧不慢道:“就如同寺丞看到的那样,死者不是溺亡。”
他甚至有些得意道:“虽然她被剥了皮,我们不能从皮肤上的痕迹推测死亡时间,但我也能确认在三日之内。”
什么?
这个时候,韩胥才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
他几乎快要扯着仵作的领子问道:“你刚才是说死者被剥了皮?”
仵作点点头:“是啊。我都把黄纸揭开给您看了,死者虽身着衣物看不见身体,但面皮的确被剥了啊?您方才没看见呐?”
韩胥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情形,谁敢认真的细细去看啊?瞥一眼就吓得不行了。
他虽是大理寺丞,但也只是审理和复核案件,就算是凶案也有老仵作验尸,怎么也轮不上面前这样一个毛头小伙子啊!
仵作见韩胥一副呆立的样子,又殷勤问道:“要不然我再掀开您仔细瞧瞧?”
听了这句话,看热闹的人都开开始一个个遁走。
樊知县赶紧阻拦道:“小王不用了,你赶紧接着分析。”
他又一边对着韩胥赔笑道:“韩寺丞,小王是新来的,鲁莽了些。不过才干还是不错的,您千万多担待一些。”
韩胥哪里还在意这个,赶紧问道:“只是这一具被剥皮了吗?”
仵作摇摇头:“不,依照我的经验判断,这十一具应该都被剥了皮。不过还在等捞尸人继续找呢,所以我也只能在此大略验一下。若是能将这些尸体都带回去,我再细细勘验,能更精确一些。”
韩胥自言自语道:“可为什么要剥皮呢?”
这样看来,如果这些死者都有共性,那么肯定是他杀,且是一起非常恶劣的连环凶杀案。
如而现在凶手还没有找见,那就很危险了,会不会有无辜者再次受害呢?
就在韩胥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形容邋遢,眼睛通红的挤进来。
当他看见那个方才刚被掀开黄纸的死者的衣角,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我的娇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