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北山别院
老村长不敢相信,困扰他们多日,几乎要将村民们逼死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真,真的解决了?”他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这是在质疑神女,忙不迭否认道,“神女千万别误会!我等没有误解神女的意思!”
这老村长连连道歉,用那年迈的身子朝着姜羲卑躬屈膝。
也难怪他态度小心谨慎,实在是他被长生教那些尊贵的真人们给弄怕了。
长生教的真人们最重规矩,要是有信众敢表达质疑和不满的,绝对当场甩脸就走,而且绝对不会再到这信众家里来。
反正整个大云都是长生教的信徒,人家尊贵无双的长生教真人也不缺那一个两个的信众!
老柳村村民们早就对积威深厚的长生教真人又敬又怕,像那阿胜胆敢跳出来质疑真人的,实在是没几个。
就连阿胜,怕是也抱着反正都要死的念头,才敢在这种场合大放厥词。
由此及彼,因着长生教真人的做派,老村长对姜羲也是十足的敬畏,生怕因为一时的怠慢,就恼怒了这位比长生教真人还要厉害的神女。
谁知,姜羲不仅不恼怒,反而还温和地朝着那老村长笑。
态度更是与之前对老真人的轻蔑不屑,截然不同。
“担心是正常的,毕竟你也没有见过未来三年的情况。不过,未来若是有什么事,可到城外北山上的宅院寻我,我名姜羲,唤我姜娘子,莫再叫我神女了。”
轻笑如清泉流淌而过,等老村长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姜羲早已经消失在眼前。
那辆装金饰玉的马车也不紧不慢地离去,风中隐隐传来马车飞檐上悬挂的玉铃叮当清脆声。
老村长后知后觉地想起,长安城外的北山……那不是一座荒山吗?
*
北山的确是座荒山,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北山早年因为这里丛林雾瘴太重,滋生不少蛇虫鼠蚁,还有丛林猛兽盘踞,环境也很是恶劣,与长安城周围秀丽的山脉形成鲜明对比。
就拿和北山遥遥相望的南山来说,那里便是长生教总部所在位置,在长生教掌教无极真人被景元帝封为国师后,那山上观院便被赐名长生宫。
因长生宫的缘故,长安南山烟雾缭绕、香火鼎盛,常年游人如织,不少场内的达官贵人也都喜欢在好时节去南山踏青顺便拜访长生宫。
长生宫所占景色堪称长安一绝,而通过多年积累修葺过的长生宫,更是盘踞在缭绕烟雾里宛若天上仙宫,比之宫城内的大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它颜色看着素雅,明面上没有皇宫大殿那般金碧辉煌罢了,实际上用的玉石材料无一不是当世稀罕。
跟那样的南山比起来,姜羲口中的北山简直就是荒山野岭。
北山又因为丛林繁茂,有老虎出没的缘故,除了山脚除了寥寥几家猎户,几乎没有人愿意选在这附近安居。
姜羲也是盯上北山这位置,才从姜恪口中得知,第一代南宁侯曾经跟大云的开国皇帝要来了北山,更说要在上面修建别院。
后来在山上果然修起一座庞大院落,结果因为北山环境恶劣,南宁侯府的人根本不会往那里去,慢慢的山上庄子也就荒废了。
这桩事情,至今仍然是长安贵人们口中,那老南宁侯做事颠三倒四没有逻辑的依据,并以此取消南宁侯府人做派多年。
现在听姜羲选了北山当姜族临时居所,姜恪才恍然大悟,老南宁侯所负巫卜家族血脉,大概是在看到长安舆图时,隐隐有了可用的预感,才会在百年前便帮着百年后的姜羲行了方便。
这也算是冥冥中的一种预感,帮姜羲省去很多功夫。
有了原始的别院作为基础,之后要在上面返修扩建也就容易很多。
姜羲当然也不能任由北山荒凉贫瘠,最后在南山的长生宫当前落了威风。
她从神山来到长安后,就选定北山位置,并当即往北山走了一趟。
在她离开后,无人知道北山瘴气全消,丛林野兽退向更深处,留下的都是性情温和不伤人的,贫瘠土地变得繁花锦簇,幽幽密林宛若人间仙境,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荒凉的北山。
而北山上属于南宁侯府的别院,也经由南宁侯府的手,派出大批巫匠等人。
能造出各种奇妙巫器的巫匠,来翻修扩建这小小庄子,那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不过那些巫匠们,听到是为了巫主修建别院,一个个都高兴得不行,预计半年的工期,不到三个月就修建完毕。
整个北山别院也完全是按照神山屋舍的风格来修的,虽然不如神山大殿来得壮阔大气,但也别有秀雅精致之美,掩于层层绿意间,仿佛玉色镶嵌。
别院面积也被扩大了三倍有余,地面全部被翻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哪位巫匠心灵手巧,居然从那贫瘠的土地上翻出了温泉,且泉眼还很大。
他们索性把泉眼建成活水,又在后方巫主住的院子里建成温泉池,温水围绕院落而过,暖意蔓延时,连寒冬季节都能让这方圆附近的树木开出繁盛的花朵,于是他们更是趁着这便利,在这别院里种下大片海棠树林。
姜羲先前去看了一趟,看到那海棠花林开得如火如荼,总是会不经想起江南的那片海棠花林。
此时的姜羲,在领着阿福和计星,坐着华美马车离开老柳村之后,没有回去长安城,而是径直往北山新宅而去。
不出意外的话,之后许久,这里都会是她常住的地方。
来到北山脚下,姜羲已经从山林绿意里看到海棠花的颜色。
因温泉暖意和巫匠构建阵法的力量,这些海棠既有香味缥缈,还能常开不败,在这季节,仍然是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姜羲遥遥欣赏了会儿,觉得很满意,便迟迟没让阿福继续驱车往前面走。
计星抱着剑蹲在马车角落闭目养神,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阿福的视线飘向某个地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