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康王有请
康王世子被打了一顿,这事仿佛就过去了。
承元宫埋药一案,民间偶有议论之声,朝堂上却没人再提起。
京城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除了多了个康王。
这一日,例行议政结束,楼晏收拾好章奏文书,告退出宫。
走到半路,遇到了刑部的薛尚书。
今天是小朝会,参加的只有几位相爷及各部堂官,楼晏官职最低,干的活儿最多,故而留到最后才走。
正常情况下,薛尚书早就回衙门办公了。
“薛大人。”楼晏向他施礼。
薛尚书笑眯眯:“是楼通政啊,这么巧,一块儿走?”
人家摆明来堵他的,难道他还能拒绝?
楼晏点点头:“是。”
引路的小内侍被薛尚书打发走,薛尚书张口问道:“你还没见过康王吧?”
这个见过,当然不是字面意思,康王回来这么多天,打个照面还是有的。只是能进康王府的门,或者跟康王说上两句话,那就不容易了。
楼晏笑笑:“下官不过一个小小通政,哪里敢去打扰康王殿下?”
薛尚书看他浑不在意的样子,不禁着急。
这个楼四,先前夸他会做官,怎么这事就转不过弯来了。
他就直说了:“这事可是你挑起来的,你就不怕康王府记你一笔?”
那位康王殿下,可不是什么良善人。
“多谢薛大人提醒。”楼晏拱了拱手,“但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想必康王能够明白。”
见他不听劝,薛尚书气得,瞅瞅没人盯着,压低声音斥道:“你在老夫面前装什么傻?康王是这样的人吗?你入朝晚,不知道前几年的腥风血雨……”
说到这里,他心有余悸。
四年前改天换日,朝中被清理了一番,满朝文武有夺职还乡的,有下狱抄斩的,还有稀里糊涂丢了命的……
楼四那无缘一见的岳父,不就是这么死的吗?
这小子,还不当回事!要不是当了他几年上司,不忍心他丢命,自己何苦费心提点?
“你啊……”薛尚书想说他几句,才张口,就见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薛尚书,楼通政。”一个老内侍走近,笑吟吟地向他们施礼。
薛尚书认出他是康王身边的人,心中一紧,笑着回道:“原来是吉公公,这会儿来见陛下?”
“这倒不是。”吉公公摆了摆手,随后向楼晏微微欠身,“奴婢奉王爷之命,来请楼通政的。”
薛尚书脸上的笑僵了僵。不会吧?报复这么快就来了?
楼晏倒是从容,当着刑部尚书的面,摸了张银票就递过去:“还请公公指点,康王殿下召见下官,有何要事?”
吉公公却没收,仍是一副谦卑的表情,回道:“奴婢不过一个下人,哪里知道王爷的大事?楼通政去了不就知道了?”
楼晏点点头,顺手收回银票,伸了伸手:“有劳公公带路。”
他这么省事,吉公公满脸带笑,恭敬施礼:“您请。”
薛尚书更急了。
内侍没有不爱银子的,不肯收钱,说明不是好事。
他不由叫住:“楼四……”
楼晏停下脚步,向他拱了拱手:“先告辞了。”
说罢,他便跟着吉公公,出了正阳门。
薛尚书眼睁睁看着他上了康王府的车,无可奈何,只得回刑部衙门。
楼四不会出事吧?可康王这样叫他去,自己也不能阻拦啊!算了算了,这小子自己都不在乎,他跟着急个什么劲,还有那么多公务要办呢!
暂且将这事放下,薛尚书将精力投到公事上。
等他批完卷宗,已经到了下衙的时辰,薛尚书想了想,叫来长随:“你去通政司看看,楼通政回了没。”
长随应声而去,过不多时,回来禀道:“还没有。”
薛尚书不死心地问:“是回来又出去了,还是去了康王府没回?”
长随答道:“通政司的人说了,楼大人一直没回。”
薛尚书不由捶了下桌子:“这个楼四!”
完了,肯定被康王扣下了。
可他能干什么?又不能上门要人。
楼晏在他手下做了三年郎中,香火情是有的,但叫他为了这小子搭上自己的前程,也没到那份上。
薛尚书转了几圈,看到翰林院的人经过,忽然眼睛一亮,叫住一个人:“吕大人!”
吕康停下脚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自己跟这位薛尚书可没什么交情。
“原来是薛大人。”吕康施礼。
薛尚书往里退了两步,避开人流,笑着说道:“吕大人这是下衙回家了?”
吕康点头:“是啊!”
薛尚书没让他猜,直接就说了:“听说楼通政与你相熟?”
吕康笑笑:“下官在无涯海阁读过书,姑且算是同门之谊吧。”
薛尚书夸道:“楼通政如今真是能干,陛下信重不说,连康王都将他叫过去了。”
吕康笑容一顿。
却听他继续说:“早上议政结束,还没到午时吧?一下午都没回来,看来谈得很投机啊!”
吕康瞅了他两眼,重新露出笑来,向他揖了一礼:“忽然想起家有急事,改天再请薛大人喝茶。”
薛尚书满意地摸摸胡子:“去吧,本官就不耽误你了。”
吕康又施了一礼,飞快地走到街角,果然看到楼晏的小厮等在那里。
“吕大人?”寒灯看到他了。
吕康点点头,走过去压低声:“你知道你家公子去了康王府吗?”
寒灯面色一变:“什么?”
“早上议完政,就被康王叫过去了,现在也没回。”
寒灯一扔缰绳,抬脚往通政司衙门跑去,过了会儿,后头跟着个高灿回来了。
他匆匆对吕康行了个礼:“吕大人,我先回去报信。”
然后翻身上马,很快跑不见了。
高灿没跟着走,反过来问吕康:“吕大人,可否请您进宫一趟,告知陛下此事?”
吕康说:“进宫没问题,只是就这样告诉陛下,未必合适。”
高灿却道:“我家大人现在很危险,保命要紧,合不合适再说。”
吕康略一思索:“你别急,我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