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心诡谲
眼看阮双玉离开,阮莲华站在远处许久,最终也回了清雅苑,取了一些治疗烫伤的药去往王府客房。
只是到了临君夙的住处又被临大少爷差人赶了出来。
虽是如此,阮莲华也不生气,毕竟临君夙虽赶他出来,但是还是收下了他送去的烫伤药。那便是表明这临大少爷并不会因这件事再和阮双玉计较。
阮莲华一路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但是他回到清雅苑时,院门处已经有人在等候。
阮莲华看到清雅苑前的人不禁有些疑惑。
他见过一次这个等在门外的人,是西南王樊无忌身边的侍卫。
阮莲华忙上前行礼。“不知大人等在此是有什么事吗?”
面色严峻的侍卫语气生硬道:“阮公子,西南王有请。”
西南王?
阮莲华诧异。
西南王对自己被世子殿下带回王府的事很生气,还曾要世子殿下将自己和阿玉送回多情阁,但是自前天自己入宫为皇上看诊回来后便再没有提起赶自己出府的事,甚至昨日还为自己入宫而安排了送自己入宫的马车。
现在竟还会要见自己?
阮莲华思索了一下还是恭敬一礼应道:“是,莲华这便随大人去见王爷。”
晚间,阮莲华回到清雅苑,看了院子中阮双玉练功便洗漱早早入睡了。
翌日清早,收拾好应用之物,背着药箱坐上马车再次来到皇宫外。
当阮莲华再次被那年轻太监引领着入宫来到皇帝寝殿时,在殿外刚好遇上了大太监刘瑾沉站在那里像是专程在等着自己到来。
阮莲华行礼道:“阮莲华见过瑾公公。”
刘瑾沉看了看阮莲华才淡淡道:“阮公子不必多礼。
阮公子今日来的不巧,西南王前日回京,今日皇上临朝去了。这会儿应该是在云妃娘娘宫里,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阮公子请入殿稍后片刻。”
阮莲华躬身道:“是,那莲华便进去等。”
刘瑾沉点点头,替阮莲华推开了皇帝寝宫的大门让他进入,但是他没有跟着进去。
对于宫里人极其忌讳靠近皇帝寝宫这一点阮莲华三日来已经是见怪不怪。
阮莲华独自走进殿内,四处看了看。
依旧是他第一次来时的模样,门窗紧闭透不进丝毫光亮,里面纱幔重重,使得整个大殿内阴郁而沉闷。
阮莲华犹豫了一下,将药箱放下,去将纱幔束起,使得殿内光线明亮了些。然后又走到窗前,将那一扇扇巨大的雕花窗子轻轻推开。
随着窗子打开,窗外清新空气涌入房内,使人顿时心旷神怡。也随着窗子推开,窗外光芒洒落入内,片片照射在地面,明媚而温暖。
阮莲华站在窗前,仰头看向头顶。因为后窗处竟还有一颗枝叶繁茂的枫树。
此时新叶正是嫩绿,颜色鲜艳,一支未经修剪的枝桠刚好伸展至窗前。
阮莲华心想,这枝叶已经长到了窗户旁,虽然没有人修剪,但是也表明了这扇窗户也已经太久没有打开过了。
深深呼吸了从外面涌入的新鲜空气,感觉通体舒适阮莲华才回身,背起药箱走入内殿。
阮莲华刚刚走入内殿时,上官靖一脸疲惫的走入寝宫大门。
刚刚走了几步,忽然抬起头,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今日这寝宫里怎么会和往日不同?
上官靖轻轻嗅了嗅,是那种香味?
上官靖想起了这味道的主人,阮莲华。
上官靖又抬眼打量了自己的寝殿。
往日总是重重垂下的纱幔被掀起挂在柱子边的金钩上,而那很少打开的窗户也被打开,大片大片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使得整个大殿再不是往日那沉闷死寂的感觉。
是他做的?
上官靖放轻了脚步走入内殿。
内殿里,阮莲华静静等待,闲来无事取了药箱中的一本随手放入的医书来看。只是刚刚翻开几页,猝不及防的被人拥入怀中。
阮莲华虽被这忽然的一抱惊到,但是因为有了前次的经验,他便瞬间知道是皇上回来了。
阮莲华垂下手中书,想挣脱这个拥抱行礼。
但是身后上官靖向他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阮莲华虽不解,却也没有动。
上官靖将头埋在阮莲华脖颈间轻轻蹭了蹭,声音极低道:“朕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阮莲华侧头看着上官靖头顶的黑发,等了一会儿犹豫道:“皇上?莲华,还是先为皇上诊脉吧。”
上官靖没有放开阮莲华的意思,只是语气闷闷的问道:“昨日你回去,樊无忌是不是见了你?”
阮莲华吃惊。因为昨晚西南王却是把自己找去了,还单独和自己说了一番话。
上官靖似乎想着什么冷冷一笑。“只有朕想你活,你才能活。如果朕杀了你,那你在西南王府中的那个弟弟会和你一同上路。”
“……?!”阮莲华身体猛然一颤,手中医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上官靖微微睁眼看了地上那医书一眼不由冷笑道:“你以为西南王为什么会推荐你入宫给朕看诊?你以为你回去后他不但不赶你出府,昨夜还见了你?哼……那是因为朕要你活,他便不会杀你。但是……”上官靖的话说到此忽然停住。
而阮莲华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西南王会推荐自己入宫不是真的心怀好意,但是他竟只是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离开王府,不在让世子殿下对自己有所牵挂,不让人在非议西南王世子?
如果皇上没有让自己活着回去,那西南王便会杀了阿玉?!
阮莲华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能出声。“阮莲华,谢皇上救命之恩。”
上官靖嗤了一声,声音低沉道:“朕不要你谢,朕……要,你。”
上官靖话一出口阮莲华身体立时僵住。
上官靖闭眼将下巴放在阮莲华肩头,似乎很享受阮莲华身体上的味道。
他确实很喜欢,因为他感觉闻到阮莲华身体上的味道便会心情平静,即使自己心情再如何戾气难抑,感觉疲惫,但是一闻到他身体上的味道便会心绪安宁,舒适。
上官靖低低道:“你好像很了解朕的喜好,那你便做朕的人吧。”
昨日上官靖便说过这样的话,此时再提,寓意深长的令阮莲华忽然心生惶恐。
阮莲华抬起手想要从上官靖的怀中挣脱,但刚刚抬起手推向身后人,手腕已经被一只手抓住。
“嗯?你手腕上是什么?”上官靖抬起眼,刚好瞥见被他抓住的纤瘦手腕上缠裹着一道白纱。
不等阮莲华回答,上官靖已经伸手将那道白纱解下,一圈圈扯开。
等到那白纱取下,上官靖皱了皱眉。“你这伤口很深啊。看样子,如果再深些你这只手就该废了。”
上官靖仔细看着眼前手腕上的伤口。
伤口已经愈合,像是很久前的旧伤,但是那狰狞的伤像是深的入骨,及其的骇人。
阮莲华回道:“是,很久以前的旧伤了。”
“阮家的大公子啊?真是可惜了。”上官靖挑了眉啧啧惋惜。
阮莲华闭口不言。
当年的户部侍郎府,当年的阮家,当年的阮家大公子,都早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恍如隔世。
“你可知道当年你阮家被先帝满门抄斩的那日便是楚云歌失踪之日?当年因为他至使你父亲延误边境粮草,让你阮家家破人亡,声名扫地,你们兄弟也因此被充做官奴。这些年你可恨他么?”
楚云歌?!阮莲华猛然侧过头。“皇上知道楚云歌在哪里?!”
上官靖笑的得意,笑声中夹杂着别人听不出的凄楚。“朕知道,朕当然知道楚云歌在哪里!”
“他究竟在哪里?“阮莲华语声轻轻颤,似乎努力压抑着激动情绪。
这天下的传说太多,有人认为他死了,有人认为他还活着。
有人恨他入骨,有人依旧牵挂他。
有人等着他的消息,有人浪费了数年苦苦寻找。
可是这世间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六年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上官靖道:“想找他,那便要看你听不听话了。”
阮莲华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道:“他,在哪里?”
上官靖扳过阮莲华的身体,一手搂住阮莲华的腰,一边将阮莲华带向床榻。
“朕会告诉你他在哪里。如果朕高兴,很还会带你去见他也不一定……”
感觉自己正向着床榻靠近,阮莲华看着上官靖。
多情阁六年,做多了侍候人的事。早经情事的阮莲华岂会不能明白上官靖此时是什么意思?
阮莲华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也没有出声。
上官靖将阮莲华推在床榻边,鼻子在阮莲华的脸颊上嗅闻着,声音带着些欲望的沙哑。“阮莲华……你不是来勾引朕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