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见者,三十六年(1)
有不见者,三十六年(1)
栗慜强作镇定,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袅秋道,
“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本宫不想听你再多言。”
袅秋转身而去,栗慜叫住袅秋,
“皇后娘娘,她是陛下捧在心尖上的人,她要回来了,您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害怕吗。”
袅秋转身,走到栗慜面前,
“栗慜,本宫与陛下,夫妻一体,陛下喜欢谁,本宫便喜欢谁,陛下讨厌谁,本宫便讨厌谁,若你也想去永巷,今日的话,你大可一直说下去。”
“栗慜,本宫是皇后,在这宫中,不仅仅陛下是主子,本宫也是,本宫统领六宫,这六宫之事,本宫皆可处置。”
袅秋走近栗慜几分,
“若你想去永巷,本宫现在便送你去!”
栗慜面色一变,转而道,
“娘娘说的是,是妾身说错了。”
袅秋转身,道,
“若让本宫知道,你对张氏有一丝歹念,明日在永巷中的人便是你。”
栗慜眸中恨毒。
张容瑾道,
“为何你非要我去见皇后?”
刘启笑,
“你去见便是了。”
老鱼仙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张容瑾跟着老鱼仙到了未央宫侧殿中。
一个女子自后殿走出,身上穿着华丽繁复的宫装。
张容瑾抬眸,惊讶道,
“袅秋?”
袅秋笑,身旁的侍女道,
“夫人见过我们娘娘?”
张容瑾笑,看着袅秋,
“我真没想到会是你。”
袅秋笑,上前握住她的手,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我。”
两人落座,袅秋道,
“这两年,在永巷过得还好吧。”
张容瑾道,
“不算好,也不算不好,但比起在东宫的时候,要平静得多。”
袅秋将茶杯移到她面前,
“我在那次大宴上,被父亲认出,但没想到,相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藏在最隐蔽的外院里。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消息。”
“我初时不明白,后来,才渐渐知道,薄家的女儿,大多时候,都会变成争权夺利的棋子。父母为了保护我,不让我踏入这场纷争,从小便将我藏在外院里,谁知,我的存在,竟被薄后知晓,记忆里那场大火,是我们自己放的,要造成我已死的假象,而我的奶娘在那场大火中丧生,死前拼命地让我离开。我受伤失忆,流落异乡,是阿娘收留了我,可谁知,天降大旱,阿娘也死于那场饥荒之中了。”
“我于父母相认后,薄后再度发现我,意图将我许配给太子殿下,让我当太子妃,牵制住后位的权利。我本来是不愿意的。”
袅秋抬眸看张容瑾,
“可是我听说小姐被遣入永巷,于是,我答应了。”
袅秋握住张容瑾的手,
“张容瑾,我替你守住这个位置,不让别人爬上来,当你要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我把这个位置让给你。”
张容瑾看着她,眼圈微红,
“其实你远不必如此的。”
袅秋笑,替她斟满茶杯,
“或许,我该唤你一声姐姐,也期盼着能唤你一声姐姐。”
张容瑾不解。
袅秋道,
“张挚如今做了郎中令,是陛下为方便我与他在宫中相见,才提拔他的。”
张容瑾惊讶道,
“张挚?”
袅秋道,
“望着姐姐不要嫌弃我才好。”
张容瑾有些惊讶,却又笑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袅秋笑道,
“看来姐姐是接受我了。”
“那时,兰笙被赶出张府,张挚在楼上看着,有些不忍,但却硬扛着,我想,他大抵是心存一丝善意,不愿真的见兰笙被逐,我便让屏镜帮忙,让人抢了兰笙的银子,她无处可去,在街上流离,餐风露宿,她又动了入青楼的想法,屏镜以廷尉府的名义,让长安里的所有青楼都不收她。她走投无路,几乎要以乞讨为生,过了一段极苦的日子,我将那些银子还给她,她那时的眼神,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拿了银子,她去了一家绣坊,往后的日子,过得安生且满足,见不平,她也会为人出头,这在从前,当真是不可能的事情,后来,她遇上一个开米铺的男人,那男人待她极好,两人成了亲,如今,孩子也有半岁了。”
“张挚一开始以为是屏镜做的,结果屏镜毫不犹豫地将我抖搂了出来,张挚知道我是太子妃,因为你的事,心存芥蒂,想谢我,却又说不出口,我与他不过一般年纪,见我时他也别别扭扭地不愿称一句太子妃。”
“后来,他知道我是为了你才嫁给太子殿下,为的是守住你的位置,我于太子殿下不过假夫妻,他对我的态度又忽然好转,一来二去,便已有了心思,后来,我向太子殿下禀明,太子殿下允我,待你归来,我与张挚商量好后,便让我离开皇宫。”
张容瑾道,
“没想到,世事弄人,你兜兜转转,竟与张挚走到了一起。”
袅秋笑,
“那要看姐姐认不认我。”
张容瑾道,
“能把这个臭小子送出去就不错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眼睛不好使看上张挚的,我怎么会不认。”
袅秋笑,
“如今,后宫中还有许多事待我处理,最多不过一年,我便会假借病故之名离开,希望再见到我的时候,姐姐是开心的。”
张容瑾忽然沉默片刻。
纵使皇后不是袅秋,也会是别人。
历史上那位王皇后,总不至于因为她的蝴蝶效应而消失。
袅秋道,
“我听说你有一个孩子。”
张容瑾笑道,
“是,一个男孩儿,取名叫刘彘。”
袅秋道,
“怎么取名叫彘?”
张容瑾道,
“生他的时候,天上有一朵像猪的祥云,我也不会取名字,就叫刘彘了。”
袅秋笑道,
“猪到底是瑞兽,也算是好名字。”
张容瑾道,
“到底委屈了你,要叫你在这皇宫中困顿。”
袅秋道,
“被发现的那一刻,我便已经在劫难逃,我可以躲过,但得罪薄后,终究只有死路一条,我全当为姐姐守住这个位置,你心里不该对我有半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