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医的名字

第四章 神医的名字

心下疑惑不解,脑汁几乎快要绞尽。到底是什么人想害她?

这不知从何而来疼痛本该由她一人承担,谁叫她运气不好,染了这怪病,每月都会不定时地疼上三四次,每一次的疼痛都几乎叫她绝望。

甚至,她曾有过一头撞死在宫墙上的念头,一死百了,再也不会有什么疼痛。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不知叫了多少太医,招医的皇榜贴遍了京城的每一条街,可来的人每一个都是摇着头走掉,最后,父皇和母后都垂着头,一言不发,她知道他们心疼极了,她仿佛能感受到。

宫中流言,公主肯定是中邪了,而关于中邪的原因,更是天花乱坠,荒唐不堪,撞鬼,妖魔附体,或者巫蛊之术,阴德亏损……

每次听到这种话晚晚都不由得好笑,她堂堂一朝公主,岂会是个唯心之人?除非从小被管着读的成堆书籍都白读了,妖魔鬼怪什么的乱七八糟子虚乌有的东西她肯定不会相信。每次让她遇到,也就是叫人将她们轰散,严重的就罚几个板子。

奇怪的是,起初的疼痛是非常非常疼的,痛彻心扉,可是后来,这种疼痛竟莫名其妙的开始减轻,直至最后,也不过之前一半疼了。

虽然只有一半,可还是那么的难以承受,以前疼着疼着就昏死过去了,后面就是再疼她也没知觉了。现在却是每一次疼痛的程度都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不至于晕过去,所以每一次的疼痛她都不得不全部忍受。

她不知道为什么疼痛会突然减轻,难道病情好转了么?

不久后,无意闯入母后寝殿时,她发现母后竟然躲在自己的寝殿内捂着头痛哭,她使劲儿地打自己的头,疯了般的模样和她发病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那一刻,她瞬间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她的疼痛会减轻,为什么母后也会疼。

传说,江湖中有一种秘术,可以将某人的病痛转移到另一人身上,但两人必须是至亲,血脉相连才能在血液互换之时将那人体内的病害给带出来,然后融入另一人的体内。一旦病害转移成功,原本患病的那人将完全恢复正常,而接受了他体内病害的那人将代替他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可是,这种秘术的风险极大,极有可能失败,一旦失败,不仅施术之人可能会七窍流血,命丧当场,而且转移和被转移之人都会患上此病,只不过被转移的那个人的疼痛会相应的减弱。

她颤抖地走向母后,看着她同她一样的疼痛难忍,不禁泪水打湿了眼眶。生养之恩已是重如泰山,换血替病之痛要她如何回报?

晚晚不敢告诉母后她自己还是会疼,怕母后知道了她牺牲了自己来替她承受这一切换来的只是减弱她一半的疼痛后会难过失望,她不要让母后再承受那么多了,她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

“母后,我已经好多了,现在都不怎么疼了。”晚晚笑嘻嘻地跟她说,只要看见母后脸上的那一丝欣慰,她就满足了,管自己还疼不疼呢!

多少个夜晚,晚晚悄悄地躲在被子里隐忍着,不让任何人去叫太医,也不让任何人宣扬出去。尽管还是很疼,可那又算得了什么呢?母后也同她一起承受着这一切!

秘术失败了,只转移了一半的疼痛,可是她的心更疼了。

谣言随着母后的出面压制逐渐平息了下去,不再有人传出公主发病之事,母后发病的事也无人知晓,两人都不愿将事情泄露出去,对外,一个说病已好,一个装作没病,时间一久,众人便淡忘了过去,甚至父皇也不知晓实情,一直被她们蒙在鼓里,以为事情已经过去。

“那就难办了。”水似平淡似水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水似虽被世人称为神医,他也的确治好过不计其数的疑难杂症,而且他十分擅长于解毒,曾经行走于江湖,诸多江湖人士都曾受过他的救助。但这毒,其中有些成分即使是尝遍百草的他也是见所未见。毕竟世界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那怎么办?”晚晚焦急地问,要是治不好,那她们岂不是白跑了那么远?

“这毒里的绝大多数成分我都知道,唯有两味,实属罕见。若是普通的毒,只有一种成分,用相应的解药解去就是,但这毒成分太过复杂,各成分相辅相成,相互克制,才不会伤及性命,只会造成疼痛,若每一种成分单独使用,都是使人顷刻毙命的剧毒之物。各种毒物混杂,造成的脉象也就凌乱不堪,可又寻不出错处,其他大夫把不出脉也实属正常。现在,我还不能先将你体内已知的毒除去,一旦除去,剩余的未知之毒就会瞬间爆发,殃及性命,所以,还得找出剩下的那两味药的解药。”

“那怎么找那几味解药呢?”听他说的,晚晚越来越觉得瘆得慌。她自然是很相信神医的判断的,心想原来这么久以来,自己的体内竟然藏着那么多种致命毒药,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居然还只是疼痛,瞬间,她开始庆幸自己还活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即使我被称神医我也有治不了的病,未见识过的药草。再过半月,待我山中病人康复后,我便会下山游历五年,到时便去替你寻那解药。是不是解药,一闻便知。”

于他而言,下山之后本就是居无定所,随缘而去,替她寻药也只是顺便,没什么影响,倒也是多帮助了一个人。

晚晚点点头,既然这里还有其他病人,那便不能催促他现在就下山,总不能弃那些病人于不顾。不过,这就意味着自己和母后都要多熬些时日了。

忽地又想起临走时五哥的严肃嘱咐,让她半年内务必回宫,否则父皇定要大怒。心下黯然,随他出去寻药是可以,可是时间够吗?她只有半年啊,而现在已过去了一月多了。

“那我们大概多久才能找到解药啊?”

“一切自然顺由天意,我岂能预知?”他眼里全是看破岁月的淡然,世间万物天注定,若上天不愿让她得到解药,强求也无宜。

晚晚心下纠结了一阵,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万一老天眷顾她,一下山就让他们找到了呢?

良久,她点点头,同意跟他一起下山。

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地看了水似一眼,对上了他毫无波澜的目光,又匆匆移开了视线。能跟这样惊若天人的人在一起多待会儿,晚晚想想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水似起身,俯首看着她:“我先吩咐若离给你煎治伤寒的药,你先喝了,饭菜随后也会送来。”说着,又面向碧血和晚晚说:“你们二人一路奔波劳累,如今就先在此处住下,你们大可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医治这位姑娘。”

末了,转身刚要离去,却被晚晚叫住了。

“神医,我娘也跟我一样中了这个毒,若求得解药,可不可以让我带一份回去给她?”既已得知是毒不是病,自然只用带解药回去,不用将整个人带回去了。

水似似是沉思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晚晚大喜,连忙孩子气地说了一声:“谢谢神医!”随即又露出了洁白的小牙,两眼弯弯,好像初五的月亮,天真可爱,毫无一朝公主应有的端庄与优雅。

“职责所在,无须挂怀。”不带丝毫感情的一句,却又怀着一分玉石般的温和。

没看见他脸上有什么变化,晚晚感到有些失望,她都冲他笑了,他为何还是如此冷漠,一点回应也没有?将她的笑衬托地那么尴尬,好像她在对着空气傻笑。

“对了,神医,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一直神医神医的叫你吧?”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你可以跟如梦如幻他们一样,称我公子,我的病人从不知道我的名字。”

“啊?”晚晚下巴掉得厉害,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难怪几乎没人知道神医叫什么,原来是神医自己不说。

晚晚看了一眼碧血石雕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手里是片刻不离手的剑。除了跟她说话,其他时候她都是这副守门神的模样,眼睛时时刻刻盯着靠近晚晚的人,也包括水似。

“为什么啊?名字很重要吗?”

“不重要,所以他人才无需知晓。”

“可是这样不会造成很多麻烦吗?”

他不看晚晚,目光落在房间一角的花瓶上,眼神却暗淡无光,没有焦点。“习惯便好,不随意外露真名是师父的要求。”

“哦,好吧。那是不是没人知道你的名字呢?”

“仅有几人而已。”

“那是谁啊?”她眨巴眨巴期待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他的优美的侧颜,简直胜过了世间所有的曲线。

水似不语,眉毛微挑。若告诉了她,他们四个怕是又要多些麻烦了,可若不告诉她,她想必也能猜到。

看他突然严肃的表情,晚晚突然泄了气,以为他不高兴了,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不敢再问下去,连声说:“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两只小手凭空摇摆着,要是再问下去就是给自己挖坟地,人家不给她找解药了怎么办?那她只能继续打脑袋了。

在拿到解药之前,她可要千万小心,不能把这尊大佛给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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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烟销耳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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