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说出你看到的一切吧!

六、说出你看到的一切吧!

大胡子法官从台上拿出一堆纸,把头靠近它们,对着上面朗读:“据现场调查显示——”他往角落瞥了一眼,发现真言侦探脸上有明显的不悦,立即吓的抖擞,冷汗从脸上迅速生了出来,便也不再看那堆纸,飞快地随意讲起来:

“花江月小姐在昨日中午死亡,卑职的属下到da5现场的时候只看、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尸块和血迹,没有完整的尸体。经过初步勘察,判断应该是附近发生了爆炸而导致的事故。而这位,被审讯人林孰,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就在案发现场,并且从他的反应情况和时间来看,他当时应该亲眼目睹了花江月小姐的死亡。”

林孰的额间已经是湿的了,对于法官的那段话他完全没有缓过神来。

尸块?江月什么时候死了?昨天中午?发生了什么?

一听到“昨天中午”,林孰的大脑就传来阵阵疼痛,喘不过气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林孰试图回想,却只摸索到一片空白,有红色在记忆的角落蔓延。

好像就是在昨天中午……

“林孰?平民?”真言侦探像是终于察觉到了林孰的存在,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探究。

世界不允许平民和奴隶拥有超过两个字的姓名,除非平民成绩卓越或者有一定的功勋,才能以平民这个身份享有额外取名的授权,重新取一次名字。戴迩之前就以为田思代属于这种情况。而贵族为了把自己于平民区分开来,也往往会避免用单字取名。所以光从名字上来看,平民还是贵族,一目了然。

“平民是怎么进A府贵族学院的?你是学校里的人?”

林孰一语不发。

“被审讯人林孰快答话!没看见侦探大人问你吗?”法官对他喊道而林孰仍旧紧抿着双唇。

“不好意思,侦探大人。昨天我们找到被审讯人林孰的时候他正处于昏迷状态,并且他从醒过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初步判断,这应该是大脑受到刺激后的应急反应。当然也有假装的可能性。”

“欸欸欸,你们这程序有问题啊。”真言侦探勾着的腿晃了晃,“那人家就只是在个现场而已,现在也是这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你们怎么就把人给抓起来了咧?”

然后停顿了一会,略微同情地看了林孰一眼,又转过头去说:“算了算了,你们继续继续。”

“侦探大人,现在的流程卑职完全是按照法律来的,适用于‘平民对贵族’的场景条例规定。而且卑职这样做是有理由的。”法官不自然地屈了屈膝盖,拍了它一下,肥肉有了巨大的颤抖,“花江月小姐的死亡原因我们初步判定是受到了类似于爆炸的冲击,但是呢,卑职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爆炸物、爆炸物痕迹以及可以导致类似情况的东西,而且尸检结果十分奇怪,根本不像是‘经受了周围的爆炸’这个样子。”

“卑职属下到达现场离爆炸时间也不过二十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彻底清理掉现场的爆炸痕迹和处理尸体,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时的监控不知为何全都失去了效用,也没有其他的目击者。所以说,唯一能提供线索的就只有被审讯人林孰了。”

真言侦探哦了长长的一声。法官便继续问林孰:“被审讯人林孰,快点向侦探大人说出你看到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孰神色慌张,他的脑子乱成一团。

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角落的那片红色蔓延扩张,于是那一幕尽数变成了赤红色。

“你休想蒙混过关!”法官依旧咄咄逼人,试图把他的记忆逼出来。

像是被挡在海口的鱼,无法经过那片大坝游戈至海。

“别紧张,慢慢地、慢慢地去想,你的眼睛到底捉到了什么、蒙蔽了什么……”真言侦探的声音温柔得出奇,有点像来自远方的幻听。

猛然间,沙砾堆积而成的大坝轰然倒塌,大片大片的海水踊跃而上,齐齐向他扑去,即便林孰此时是一条鱼,也快被这海潮给吞噬,在溺死的边缘垂垂挣扎。一条鱼居然能被淹死。

在呼吸的艰难挣扎中,那绕过枝匝的阳光、那个午后、那些传瞬即逝的温存全都浮了上来。

“江月她、她,那个时候她突然放开了我。”林孰突然开口,他抬起头,没有看着法官,反而是盯着真言侦探的脸,“她那个时候突然放开了我,然后、然后,我眼睁睁看着她——”说到这里,林孰已经哽咽了起来。

全都想起来了。

“我想去拉她,但是、但是——”林孰的脸扭成了一团,表情极其扭曲,因为憋涨而脸色发红,“但是她的身体就那样爆开来……”

他的语调拖得很长,除了这未尽的语调残留的悲切外,全场寂静无声。

路过的空气滞留了好一会,还是法官最先打破了沉默:“一派胡言!这、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人好端端地怎么可能会爆炸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法官看着林孰语无伦次,只得眼巴巴向真言侦探求助:“侦探大人,这……”

真言侦探小小地扶了眼镜,他好像并没有感到惊骇:“这位被审讯人的证词是否属实还有待商榷啊……”

“那么你就来说说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真言侦探突然正坐,用手撑着下巴问道。

“那天、那天我就按照平时的方法在学校附件躲起来,然后中午江月她找借口把树林里的人都清了出去,在那里等着我,我才、我才能悄悄溜进去的……”

“有人看到吗?或者有监控拍到吗?”

林孰犹豫了一会,摇摇头:“没、没有……”

“那么就说明,没有人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对吗?”

林孰又犹豫了一会,迟疑地点点头。

“按照你的说法,花江月那死丫头为什么会在树林里等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谁都没有发现,在真言侦探问完这句话后,花父的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捏成了紧紧的拳。

“我们是,恋人。”又是一片寂静,比之前还要寂静的死寂。

大胡子的法官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盯着林孰,想要看他究竟脑袋里长了什么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下巴上的肥肉因为剧烈的呼吸运动在不停地抖动着。

“一派胡言!”真言侦探又猛地拍了一下沙发,把法官给吓了一跳,“江月这丫头就是再大胆,也怎么可能和这种平民交往?她身为花议员的长女儿,可谓是天骄之子,是贵族中的贵族!胡说八道,简直是贵族的污蔑!”

平民一般住在平民区,接受着贵族随时随地的传话和喊到。彼此之间产生附属以外的关系,就如天方夜谭中触犯禁忌的神话。虽然没有明确的法律令行禁止,但这种规则已经深深扎根于每个人的潜意识,成为约定俗成的惯例。

能打破这种惯例的,除了要有真的能够抛弃一切的勇气以外,还必须要站在别人不敢非议的位置上。能打破的是极少数人。

“我们是,恋人。”林孰的双眼茫然无声,仍带有哽咽声,固执地强调。

林孰这样的做法,在长了心眼的人看来,就是放明面上的对真言侦探的挑衅,赤裸裸的那种。

也不知道这个林孰是真蠢还是太着急,敢这样的态度对侦探大人,要死要死。法官明显感觉到了尴尬,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胡子,硬着头皮接话:“侦探大人,被审讯人林孰的言辞先放一边。卑职这里刚刚还收到了找到另一个可疑点的消息。”

见几人都停了下来,他便接着说:“卑职第一时间就在现场残留的证物里,也就是花江月小姐的仅剩的袖子上面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刚刚卑职属下已经将检测结果发给我了。”

“一个是这位林孰的——”

“还有一个,虽然有些令人费解,但是它的主人确实是花江月小姐的同校同学——田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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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相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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