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念信

27.念信

“最近班上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

言华穿着病号服,这些时日因为刚做完手术,身体又大量用药,所以掉了不少头发,发际线后退不少,看起来比之前更沧桑几分。

她躺在病床上,旁边是言征在给她冲药。

言征修长的手撕开冲剂药的包装袋,袋中棕色颗粒随着“哗啦”声悉数倒入了瓷杯,热水沸腾着争先恐后涌入瓷杯去化解那些棕色颗粒。

他一边给言华冲药,一边说:“班上挺好的,你安心养病,别操心了。”

“那个,李依伊最近怎么样?”言华问。

李依伊是言华最喜欢的学生,也是年级常年稳居第一的学生。

“嗯,还是第一。”言征想了想,李依伊那孩子还是很让人放心的,成绩一直稳定。

“那徐乐乐呢?”言华又问。

徐乐乐是物理课代表,也就是坐在阮谊和正前面的那个小书呆子。

“也挺好。”言征回答。

言华又问了几个比较关心的学生,成绩好的差的都有。最后问:“阮谊和那丫头呢?是不是又到处闯祸了?”

言征本来在搅拌那瓷杯中的冲剂颗粒,像做实验时一样,把那些棕色颗粒像是要力求完美似的研磨得一粒不剩,全部溶解。

然而听到那名字时,手上动作忽然一顿,有片刻失神。

言华不禁疑惑:“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啊?是不是阮谊和那丫头太难管了?”

“……还好。”言征恢复常态,随即又说:“她现在物理能考到班上二十五名了。”

能在一班这种顶尖的班级考到物理单科第二十五名,也算是优秀了。更何况,阮谊和之前一直是个连物理及格都困难的学生。

言华听得惊了,睁大了眼看着言征:“真的假的?这丫头就这一个多月进步了这么多?”

“嗯,她…挺聪明的。”言征把那杯温热的药递给言华。

言华不急着喝药,又疑惑地问:“我知道这丫头聪明,所以才要你多关照她。可是,我教了她将近三年都不能说服她好好学物理,你是怎么做到一个月就让她改变的啊?”

言征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说:“快趁热喝药吧。”

言华狐疑地看他一眼,索性也不再追问。

这时候,言华的儿子跑进病房来。

言华和她丈夫在前两年离婚了,因为性格不合。七岁的儿子陈宸被判给了言华抚养。

那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很懂事,不像别的男孩那么调皮。

陈宸看到言征,奶声奶气地撒娇:“舅舅,求抱抱。”

言征轻笑,抱起这个白胖的小家伙,食指刮他的小鼻子,问:“期末有没有考完?”

陈宸现在读一年级,没有遗传他妈妈的学霸基因,反而每次考试都是班上倒数三名。

白胖的小家伙气呼呼:“舅舅,你要是不问成绩,那我们还是朋友!哼~”

“小胖子,怎么感觉你又变重了?”言征又调侃这个小家伙——反正陈宸脾气好。

陈宸嘟嘴:“舅舅!不准叫我小胖子!”

“好好好,舅舅错了。”言征赔罪:“等会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哼~这还差不多。”

在小胖子陈宸的心里,吃是排第一的,学习什么的,就不重要啦。

陈宸被言征放下来,自己跑到言华病床的床头柜边,娴熟地翻抽屉说:“妈妈,我现在给你念信吧!”

言华手术后,有不少学生想来看望她,她没允许,最后妥协那些学生说可以写信寄到医院来。

她平时管学生严格,但对学生们也是发自肺腑的好,学生们都对她敬重爱戴。所以——学生们寄来的信,病床边的抽屉都快放不下了。

陈宸这小家伙最近的爱好就是给妈妈念那些信。

小胖子展开一封信,惊叹:“诶!妈妈!这篇写得好短啊!我念了这么多篇,这肯定是里面最短的。”

言华笑着问:“是不是,阮谊和写的?”

言华其实早就把这些信全看过一遍了。学生们寄的信,于她而言,是珍宝。

小胖子陈宸看了眼信封,寄信人还真是那个阮谊和姐姐。

他捣蒜般点头,说:“对!是阮谊和姐姐,我给你念了啊——“老师,对不起。祝您早日康复!”就这句,没了。”

言征在一旁听着,勾了勾嘴角。

这还真是阮谊和那丫头的一贯作风,在人前装的高冷,一句话也不舍得多说,明明她其实也很关心言华。

言华或许比言征更了解阮谊和这个学生,起码阮谊和能主动在信里说一句“对不起”,就足够表明她的真诚态度了。

小胖子陈宸放下阮谊和的信,撇嘴说:“这篇太短了,念的没意思。”

言华失笑:“你小子就是想给舅舅炫耀自己又认识了不少字,对不对?”

陈宸傲娇脸问言征:“舅舅,那你怎么还不夸我认识的字多啊?”

言征被这个肉嘟嘟的小家伙逗笑,很给面子地夸赞:“咱们陈宸真厉害。”

言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言征,高三学生是不是后天就要照毕业照了?”

“唔…好像是。”

“那你后天记得提醒我,我到时候要去照合影。”言华说。

言征正准备劝她“好好养病、别乱折腾”,言华却抢在他前面开口:

“你别劝我,我是绝对要去的,自己教了三年的孩子,不留张合影多可惜。”

陈宸懵懂地看着言华,感叹:“妈妈,你真是个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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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今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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