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解药

离开北郊，白临随便去了一家商场，换了一身休闲装。

付钱的时候，白临发现自己的银行卡里没剩多少钱了，他本来的积蓄就不多，再加上这些天来通币只出不进，也是在意料之中。

他没有为通币的事而发愁，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而言通币的作用不算很大，他在发愁其他事情。

越来越强的恶魔加纳、被换掉的左臂、远低于其他一级玩家的属性还有比普通玩家难很多的任务。

这些事情像一团乱麻，使得白临倍感压力，心情焦躁。

“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艾黎关切地道。

白临没有接她的话，问道：

“我现在任务的进度是多少？”

“3%。”艾黎如实回答道。

“秦泽和魏兰给我发消息说，他们的任务已经进行到10%左右了。”白临揉了揉头发，道：

“我要不要现在就出发去黑市？”

“白临，他们是二级玩家。比你厉害很多。你没必要和他们比速度。”艾黎劝解道。

“这不是比速度。”白临摇了摇头，道：

“我可以休息，但这个城市不会，在黑市的激励下，每一秒，都可能有无辜的人遇害，老师让我成为西泽的守夜人，这是我的责任。”

“刚才看着那8个墓碑，我在想，如果我能快一点，那墓碑会不会变成七个，甚至六个。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

艾黎沉默片刻，道：

“白临，你没必要让自己承担这么多。错的人不是你。”

白临认真地道：

“艾黎，我之前也不会这么想。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管我怎么想这件事，但如果我能快一点，那一定会少死一些人，这是既定的事实。”

白临不是什么圣母，因为圣母只是空口说白话，不能做任何实质的东西，但白临不一样，他是一个一级玩家，他真的有能力救下很多人。

不只是他，武极学院中门内的所有玩家，都在日夜无休地做这件事情。

这一刻，他彻底理解了郝热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玩家身份不只代表了能力，同时还代表着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魏兰告诉他说她和秦泽已经开始服用“深睡药剂”了。

想到看起来慵懒，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的秦泽都这么拼，白临心中下定了决心，道：

“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黑市！”

白临知道自己很弱小，也知道自己受伤后加纳可能会再次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他同时很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加纳只会越来越强，逃避是没有用的。

只有在自己的身体完全被加纳吞噬前，变得越来越强，才有一丝挣脱宿命的可能。

艾黎不再劝解，应道：

“好！”

半个小时后，白临来到了跟踪狂魂屑中提示的第一个黑市的所在地。

这里离白临的住所很近，是一个名叫“康迪医院”的大型私立医院。

魂屑提示，黑市位于康迪医院三号楼地下三层。

白临进入大门，朝着三号楼的方向走去。

这时，艾黎的声音响起：

“白临，武极学院刚才发来消息，副院长青岚在昨天逝世，他的追悼会将在30分钟后，在祈天殿门口的广场上举行，你要不要去参加？”

白临停下了脚步，他并不认识青岚副院长，说起来，他对武极学院的高层知之甚少，他甚至连院长叫什么都不清楚。

这时，系统里提示郝热情发来一条消息。

“白临，我在武极，葬礼后来办公室找我，有些事要交代你。”

白临当即回复到：

“好的，老师！”

他对艾黎道：

“郝老师让我回去，我们这就传送吧！等回来再继续任务。”

“需要在一个无人、无任何外部监视的地方才能进行传送。”艾黎提醒道。

白临想了一下，于是问了路上行人厕所的位置……

进入武极的众生门内，白临扫视而去，操场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教室内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路上有零散地学生和老师，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朝着同样的方向走去，看起来情绪很低迷。

白临猜想应该是青岚副院长离世的缘故。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休闲服不太合适去参加葬礼，于是去武极内部的商场买了一件略显庄重的黑色西服。

在艾黎的指引下，白临来到了进行葬礼的广场。

广场占地面积很大，地上铺满了深色的花岗岩，无数穿着黑色礼服的学生和老师们站立在广场之上。

他们的神情肃穆，表情庄重，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广场的正前方。

白临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栋三层重檐圆形大殿，其上牌匾上是用楚国文字书写的三个鎏金大字——“祈天殿”。

祈天殿建造于高6米的白石雕栏围绕的三层汉白玉台之上。

在第三层高台上，站着一个身穿丧服，眼窝深邃的老妇人，她神情悲戚地环视台下众人，缓缓开口：

“9月26日傍晚，凶手在京都西郊截杀了正在运送珍贵实验材料的青岚一行人。关于这次截杀，我们不知道任何信息，青岚一行人尸骨无存，就连他们的艾黎被摧毁前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这句话说完，全场肃穆，广场前面一些同样身穿丧服的人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老妇人继续道：

“我是青岚手下课题组的成员，楚莉。青岚在世时常说，如果有天他死了，不要把他的名字写进祈天殿，也不要声张，让他悄悄地离开。之所以通知大家，是院长的安排。在昨天的截杀中我们武极学院死去的人，除青岚外，还有十几课题组的研究员和一个学生小队。青岚虽然是副院长，但他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至于单独给他开个追悼会。逝者已逝，不谈往事。我们武极人，从不回首过去，只着眼于前方。今天把大家召集来，其实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青岚是我们课题组的组长，初恒纪以来，我们课题组一直在研究“解药”。”

台下的人们对于老妇人口中说的“解药”有些好奇，纷纷小声议论。

老妇人见状，解释道：

“我所说的解药，指的是可以解救使徒的药剂。”

听到这句话，白临瞪大了眼睛，心脏砰砰直跳，竖起耳朵仔细听下去。

“大家都知道，使徒是无药可救的，终有一天，他们会完全变成恶魔，丧失本身的人格。而玩家的血液会使这个过程延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呢？很多人在成为玩家之前，都是普通人，为什么那时候的血液没有这种作用呢？还有，为什么玩家击杀使徒会获得大量经验和点数呢？”

“这种矛盾很是荒谬，就好像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设计出来的矛盾。这种矛盾把玩家与使徒两个同样强大的阵营完全对立起来，互相猎杀，互相憎恨……”

“对于使徒，我们绝不能像其他学院那样抱着盲目仇恨的态度将他们赶尽杀绝。其实，据我所知，几乎每个使徒都无时无刻地生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每五个使徒中，就有一个选择自杀……抛却他们的使徒身份，他们都是些可怜人……他们中同样有好人、坏人，他们是我们的同胞，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

说到这，广场人的人们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白临也因为这些话对青岚副院长领导的课题组肃然起敬。

他是使徒，他深知使徒有时候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楚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就在前天，我们课题组十年的心血得到了回报，我们研制出了第一例解药。它可以从宿主体内分离寄生的恶魔……”

场上一片哗然，白临心脏跳得更快了，心中第一次燃起了希望。

可片刻后，楚莉颓然低下头，叹了口气，道：

“可就在昨天，解药和几乎所有研究资料都在截杀中丢失，我们课题组除我以外的所有研究人员全部在截杀中丧命……而以我现在的的能力，根本不可独自研制出第二颗解药……”

听到这，白临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无比失望。

加纳现在已经可以控制他的身体达到一天之久，自己的左手也被加纳换掉了，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浇灭，这让他感到很挫败。

“不过，我们不会丧失希望。”楚莉抬起头，一扫之前的阴霾，神情振奋地道：

“有年轻人在，就有希望，院长下命令让我重新组建这个课题组。我知道你们都是从中州各地来的天才，在来的时候都通过了测试。”

“我需要中院中“超前进化”后智力点数达到210以上的玩家，或者众生门内智力测试达到140以上的学生的加入。研究这个课题可能会很危险，我希望你们在仔细考虑后再做决定，我无法承诺你们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绝对不会死在我之前……”

楚莉说完，偌大的广场上开始有人举起了手。

楚莉从三层高台上走下，一个个登记了起来……

白临对这个课题很感兴趣，但他的智力连非玩家的140的标准都没达到，实在不好意思举手……

上次研究花费了十年，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白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加纳对抗到那个时候。

天空下起了小雨，其他人纷纷散去。白临也不再久留，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入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