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若若你不是人
“若若师父,让我来吧。”陈怀笙转身,扎了个马步,双手往后伸着。
秦若若也不客气,轻轻将李萌在陈怀笙后背上安置妥帖,然后揉着腰继续前行。
李萌虽然身量小背起来软软的,可要背爬了会儿山,还是着实有些吃力。
她扶着腰龇牙咧嘴地走着,不时轻轻踢一下挡路的土块,一抬头却猛然发现陈怀笙的耳尖正在慢慢便粉。
是了,这小光头应该还从没背过姑娘,该是害羞了。
秦若若窃笑,眼睛一转,起了逗弄的心思。
“阿笙呀~你是不是第一次背女孩子?”
陈怀笙默不作声,他本就紧张,秦若若这一声带着些媚气的调笑喊得他心都乱了,赶紧在心里念起了佛。
他后背绷得挺直,手臂僵硬地担着李萌的腿,耳尖的那团红晕有加深扩散的趋势。
秦若若腰也不疼了,心情也不低落了,一心只想着看那红晕能蔓延到什么程度。
“阿笙,你耳朵红啦!比你们和尚的袈裟还红呢。”
“若若师父说笑了。”
陈怀笙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
回去的路上,秦若若喊了一路的“阿笙”,陈怀笙都好脾气地应着,搞的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每叫一声“阿笙”,陈怀笙便要在心里念一句“阿弥陀佛”。
待他们挨到旅店,陈怀笙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才回来?”凤殷面色不善,今天他费了好些口舌才帮这俩小东西善好后。
秦若若翻了个白眼,这傲娇凤凰,明明就是在担心他们,怎么好好的话就不能好好说呢?
“待会儿细说,快来给阿笙搭把手…”
“阿笙?”凤殷炸毛了,“你们俩何时这般熟悉了?”
这俩倒霉孩子凑到一起,哪次不是把俩人都搞的惨兮兮?哪次不都是他苦哈哈地忙前忙后给他们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昨天他已经极力避免两人接触认识了,可是谁知这和尚执着的很,怎么也撵不走。
偏偏凤殷又狠不下那个心真的对他下什么重手,只得同意让他留下来。
难道这才认识一天不到,就又熟成这个样子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若若师父是师父,自然是怎么叫可以的。”陈怀笙已经知晓了凤殷就是那梧桐山上以洁癖出名的凤凰,并不指望他能动手帮自己,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秦若若寝室门口。
秦若若屁颠屁颠地掏出钥匙,帮陈怀笙开了门,没有控制音量地嘀咕着,“还说是多年前与我的旧相识呢,都不如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待我好。做人的差距啊,怎么就这么大呢?”
说罢,还故作感叹地摇了摇头。
凤殷气得火冒三丈,“秦若若!你敢大声再说一遍?”
秦若若将李萌从小光头后背上扶下来,慢慢放倒在床上,眼中划过一丝幽暗的光。
她看上去真的那么傻吗?这只鸟从出现开始,就故意对她透露一些自己的往事,偏偏又不挑明了说明白。她可真是受够了这种模模糊糊,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了。
凤殷这个人,究竟意欲何为?
秦若若转身,直直地望向那一双含着怒气,下一秒就要迸出火花的凤目。
“那我便大声再说一次?不过要是不小心让别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就别怪我了。”她眼看着凤殷的眉头越皱越紧,一点也不害怕,她嘴角一勾,“新来的封老师他…”
“够了!”凤殷低声吼道。
他气得手都在抖,自己是造了多少孽要摊上这么个熊孩子?
凤殷瞟了眼旁边存在感极低,正掐着那菩提子佛珠不知在诵什么经的陈怀笙。
他心里的火气更大了,这个小混蛋,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也不知道出来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
“够吗?”秦若若挑眉,殷红的唇轻轻咧着,显示着她的好心情,“我觉得不太够呢,毕竟我知道的也只是封老师你是个凤…”
啪-
下一秒,秦若若傻眼了,任凭她怎么努力,喉咙里也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抬手给自己一巴掌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忘了这傲娇大鸟会给她发禁言套餐了呢?这耍帅还没到半分钟呢!
秦若若不甘地瞪着凤殷,她迟早也会学会这什么破禁言术的!
“去我房间吧”,凤殷的声音中透着心力交瘁的疲惫,“我将这些事说与你之后,就不许再这么胡闹了,答应吗?”
秦若若收了眼里的怒气和挑衅,友善地点头,忙不迭地跟在凤凰身后往他的房间走去。
陈怀笙缓缓睁眼,快步跟上。
刚一进门,凤殷便一挥手设了个结界,确认不会有人偷听后,这才解除了秦若若的禁言。
“坐吧”,凤殷率先坐下,挥了挥袖子给自己变一壶茶,“和尚,你也坐。”
秦若若和陈怀笙乖巧地并排在凤殷对面坐好,活像幼儿园挨训的两个孩子。
“你想知道什么?”凤凰喝了口茶,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秦若若两手搭在桌子上,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前倾斜,“我,是人吗?”
这话说的着实欠抽,怎么听都像是在骂自己,可是不知为何,自己不是人的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强烈到让她惶恐。
“嗯”,凤殷鼻腔里哼出这么一声,他很享受秦若若这幅焦急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停了许久才开了口,“你不是人。”
秦若若眉头拧得像凤殷茶杯里摇晃出的水纹,“你说仔细些。”
陈怀笙诧异地瞥了秦若若一眼,原来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妖吗?那若若师父的接受能力,还真挺强的。
“这要从鸿蒙初开的时候讲起了”,凤凰咂了咂嘴,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那会儿万物有灵,却还没有人类。而本尊乃梧桐山之主,是最高贵的存在。”
他顿了顿,睨着秦若若,“而你,是误打误撞闯进本尊林子蹭吃蹭喝的秃毛狐狸一只。”
“你才秃!你全家都秃!”
秦若若把面前的桌子拍得砰砰响。是可忍孰不可忍,怎么能说一个花季少女秃呢??!
陈怀笙轻轻地咳了几声,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秦若若噤了声,继续瞪着凤殷,心里掠过一丝愧疚。刚刚自己被气得口不择言,竟然说了那种话,小光头这下该多伤心啊。
要不,等明天实习结束去摊子上给小光头买一顶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