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九十章 被谁附身了?
“常乐还真是厉害啊,我们找了几天的人就被她这么简单的找到了,你说她是不是什么福星下凡啊?”
“我看跟福星差不多了,起码是那些妖人的灾星。那么简单的陷阱江番都能上钩,他不是被灾星迷了眼是什么?”
“听说这江番是自己走火入魔死的,这常乐什么本事都没有,连长春道长的护身符都没拿,竟是毫发无损地解决了那江番,还真是诡妙的很。”
“要不然能是八归子的贵人?看来都是我们之前小瞧了她。”
“……”
道士们七嘴八舌的闲聊,由此来转移劳累一晚上的疲惫。
站在门口的九堂听得一清二楚,双手不安分地握紧了松开又握紧,表现了本人的心情杂乱与纠结。
此次事件确实表明了常乐的不俗。
或许常乐本就是无辜的,身为道士若真要除妖卫道,那也是要针对她身边的那个妖孽。
沉着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
定然是因着常乐庇佑,这妖孽才能安然无恙地藏在红宝石中,连三清尊神都放了他一码,师父也才会视若无睹。
“常乐不过小小的一个弱女子,都比咱们的二师兄有用。她要是个男子,师父肯定要收她为弟子,这玄灵观他日肯定也是她的。”
嘲讽的声音尖锐刺耳。
九堂不必回头,光从声音都能判断出是昨日就讽刺过他的道士昭祥。
火把的光亮无风跳跃,投在墙上的影子变幻诡异。
外面有火光顺着凹凸不平的潮湿地面漫延过来,接着面前就出现了个穿着盔甲的魁梧男人。
正是石来善。
“九堂道长,你这是处理完了?”
说闲话的道士立马噤声。
“大将军。”九堂道长客气行礼,“大将军如何亲自下来了?”
“来看看情况。”石来善眼中露着不明意味的笑意,“辛苦了几日都没有半点进展,一个军营的人,加上你我和丞相,都不如人家常典客一个人能耐,再不做些打杂的,岂不是故意让陛下生气?”
九堂勉强扯了个笑容,极为难看。
这当真是件极不光彩的事实,现在全城都在夸奖司伯言和常乐,贬低一众军兵和他们玄灵观,他们再不甘也只能忍着
“不过这常典客也确实非寻常人,你我也不必太过自惭形秽。”
明显的话里有话。
九堂眼睛珠子一转,便意识到话里的含义。
发现他的心领神会,石来善扫了眼左右,“九堂道长辛苦了,待本将军视察罢,你我当要共饮几杯好好休息休息。”
闻听,九堂道长行礼道:“大将军辛苦了。”
……
石来善和九堂两人相约离开地下暗道,从一处枯井上去,去了惯常的地方——云香酒楼。
依旧是李一瑞带人在左右包间守着,说是同样饮酒犒赏,其实是为了防止左右有人偷听。
一席酒菜上来,门一关便无人打扰。
石来善先邀请九堂喝了两杯,这才开口。
“那两个人招了。”
九堂心下一陡,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十里和无泽被抓走之后,他便再未见过,大将军没传信他也就等着。
这么些时日过去,也猜的出来他们二人定然是打死未招。
熬了这么些日子的酷刑,竟是突然找了,不知这大将军是用了什么狠毒的手段。
“不愧是大将军,不知大将军用了什么法子?”
“此事你便不用知道了。”石来善笑了笑,并不想暴露玉恪的存在。
九堂挑眉,又问,“那不知他们都招了些什么?”
“该招的都招了。”石来善一双鹰眼般的厉目紧紧地盯着他,嘴角挂着得胜者的狞笑,“这常乐可不是常人。”
“此事怕是整个大氏人都看出来了。”九堂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石来善轻笑一声。
“没错,这件事她确实是瞒不住了,也早就暴露了。”
“但是她到底是怎么不凡没人知道,九堂道长可是听说过这等奇事?江北怪志中的沧县女。”
闻听,九堂意味深长地抬眼看向他,不急不缓道:“江北怪志沧县女,坠崖而亡,棺中复生,言行举止怪异不同寻常,实乃蓬莱仙人附身为其报夙愿。”
这是江北一带广为流传的民间故事。
如此将故事一复述,再根据现在的谈论话题和人物一对照,凡事都已明了。
“这常乐也是被蓬莱仙人附身了?”
“她被谁附身了那两人也不知道,不过这真正的常乐确实已经在当年触柱而亡,醒来后她便换了个德行,只不过当时张长修深陷育国阴谋无暇顾及,也就未注意到这枕边人已换了魂魄。十三郡百姓便更未放在心上。”
石来善一一说来,见着九堂将信将疑,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很是有耐心地说明情况。
“此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本将军也是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世上当真有借尸还魂之说?但这常乐原本是个胸无点墨的妇人,现在的常乐可是咱们丹青房的学士,翰林馆的学士,鸿胪寺的典客甚至精通西大陆之语,带头编撰这《西大陆传》。”
光这一条,确实就可以盖棺定论了,这常乐确实是被借尸还魂了。
若是借尸还魂,师父应当会发觉才是。
难怪他看不清算不出常乐的命相,难怪只有她能摇出那支空签。
如此说来,长春道长早就知道八归子的贵人乃是天降之人,凡间本无有,因而为空。
念着,内心沉苦,端起桌上清酒一杯饮下,化作深深的无奈怅然而叹。
“大概这常乐当真是蓬莱仙人附身,为了解救苍生而来。”
他到底是比不过天降之福人,无论是八归子还是常乐。
“如何就确定是蓬莱仙人了?”石来善拧眉,不悦道,“这常乐其实是被妖怪勾来附体。”
九堂道:“什么妖怪?”
石来善见他已经认命,完全和常乐站到了一边,有些恨铁不成钢。
“亏你还是玄灵观的道长,如何连这都看不破?难怪遭同门嘲讽,一再将你与那早已埋在黄土之中的八归子相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针见血。
九堂的眸光黯了黯,终究还是忍下了,只不过怨恨之意并未轻易消退。
“不知大将军此话何意?”
“常乐随身携带的那条红宝石链子,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那里面藏着个妖孽,此事你难道不知道?”
突然问到重点,九堂抬眼再看大将军,对方笃定非常。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件事只有他和齐妃两个人知道。对了,齐妃已经被面前这人给控制了,大将军知道这些也不是什么稀奇的。
笑了笑,还故作不知地配合一下。
“竟有此事?”
“道长竟是不知?”石来善不相信地将他上下一打量,随后又道,“那道长还真是疏忽了!”
九堂也是疑惑。
这大将军居然不知道他问齐妃的,就是这红宝石链子的事?
石来善也是一时没想起来,只管继续道:“常乐这随身戴的链子里可是藏着个大妖怪,听说是修炼了几千年的黄鼠狼精。”
“什么?”
这回,倒真真是将九堂给吓着了。
“黄鼠狼精啊,亏得九堂道长乃是玄灵观的得意弟子,竟是被这妖怪晃了神。”
“这常乐触柱而亡,黄鼠狼精就想将她的魂魄勾回来,继续魅惑张长修,谁知勾错了魂,勾了个更会魅惑的主儿,便将错就错,认了现在的常乐。”
石来善说的一本正经。
好半晌,九堂才念着不对,反问,“这千年的黄鼠狼精为何会藏在一条链子里?”
“这还不是因着他遭了天谴?他妄图逆天改命,勾魂造孽,天道难忍便将他给劈的只剩下残魂,他本是躲在一副玉镯之中,那玉镯因受不住陛下的龙气而自裂,常乐便听从黄鼠狼的教唆,从陛下那里骗了昭德皇后的传家遗物红石宝链,躲藏其中。”
九堂稍加思量,喃喃道:“居于皇家之物之中,便是受了陛下默许,得以亲近陛下。又有龙气护佑,疑怪能蒙蔽过三清尊神,享这凡间香火。”
这些石来善倒是不很清楚,但听得九堂自己梳理通了,也乐得自在,不用多费口舌。
等九堂沉思过后,眸光乍现像是有所悟,便趁机再道。
“可见这黄鼠狼精用心险恶。常乐死而复生之后,便勾搭上了当今怀王还有玄灵观的八归子,后来又借由着他们二人接触到了陛下,通过种种手段,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
九堂拧眉,“可她从未做过害人之事。”
“她为了讨好陛下,自然是要做出救世救民的表象,大氏与陛下这两年从未如此多难,为何她一出现就有了,还必须她能解决才行?”
石来善如今再说这番话,底气十足,并能义正言辞的拍击桌子来表现自己的义愤填膺。
好容易缓了缓,又对九堂循循善诱。
“你知道这江南郡的水患是怎么回事吗?就是这黄鼠狼精派了只蛟蛇作祟,还是让常乐给帮忙解决的,所以你看,现在陛下可是离不开她了。”
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信息量,九堂都一时难以招架,万万没想到自己发现了一只黄鼠狼精的阴谋?
“这些,都是十里和无泽说的?”
“自然,皆是他们二人亲口所言。你当他们二人是如何知道?只因这常乐也只一人难以成事,故意找寻了两个帮手,这十里还是那只黄鼠狼精的后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