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〇五章 榆姑姑不见了
李蓉紧紧地握着双手,压抑着情绪。
“都没有那不就是在内宫?继续找。”
“是。”兰香又回,“娘娘,各宫的娘娘都来了,等着请早呢。”
“今日本宫不适,都让她们散了罢。”
兰香应着,退了出去,前去通报各位娘娘。
殿中,众嫔妃等不到皇后便开始悄声议论,分析着这呈祥宫是出了什么事情。
常乐安静端坐,和对面的冯婉清大眼对小眼,都没有掺和进嫔妃的讨论之中。
“听说,皇后身边的榆姑姑丢了,也不知道这是找着了没有。”
身边石碧彤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说话的方向明显是冲着自己的,常乐回头见她果真是看着自己,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她的主动搭茬。
但还是礼貌地回了句。
“还不一定是榆姑姑失踪了,这种事不要妄加揣测的好。”
石碧彤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嗤笑声,“良妃说的是,真不愧是当过官的人,这思虑事情就是要比我等周到许多。”
旁的妃嫔听到石碧彤如此夸奖常乐,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过去。
虽然良妃才进宫没多久,但众人已经清楚地能发现,德妃和良妃不对付。良妃倒是个表面功夫做的很好的人,轻易不跟人结怨,石碧彤却是个天性直来直往的,没少直接怼良妃。
今日不成想,德妃居然如此好声好气地跟良妃说话,虽然不知道这夸赞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常乐听出来的多是讽刺之意,只是笑了笑未说话。
“听说昨个儿陛下又去顺宁宫留宿了?”
石碧彤转口就是酸话。
“陛下还真是喜欢良妃。良妃你是不知道,你没进后宫之前,陛下基本上都待在外宫,这后宫都不怎么来一下,你一进宫竟是直接将陛下给留住了,陛下这整夜整夜的都留在后宫。”
“良妃这种福气还真是我等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不过,良妃这怀有身孕,还是要多劝劝陛下。不然对胎儿不好,也对陛下不好。良妃出来乍到不懂规矩,这怀孕了的妃嫔是不能侍寝的。”
常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发觉其他妃嫔也都观望着,但眼里都隐隐地透露出期待之色,恨不能她和石碧彤打起来。她很愿意相信,这些人是想看见她是怎么被打死的。
心叹皇后怎么还不来,给了这些妃子怼她的机会。
勾唇一笑,露出了个极其无辜为难的模样。
“我也劝过了,陛下非是不听呢,我说多了还惹得陛下恼怒,着实不敢多说。陛下非说整日劳顿,唯有在我那儿睡得着,那能怎么办呢?”
众嫔妃闻听,恨不能扇自己个嘴巴子。
就知道等来的是更深的伤害,干嘛还等着被酸?
石碧彤恨得牙痒痒。
常乐无奈一笑,装模作样到底,只当是跟幼稚的小孩玩乐了。余光瞥见兰香过来,脸上的无辜立马收了起来,面色严肃。
兰香望了她一眼,向众人道:“娘娘今日身体不适,各位便不必等了,早些散了罢。”
众人相互对了个视线,颔首表示了解。
常乐道:“兰香,你与娘娘传个话,可否见我一见?”
“娘娘稍后。”兰香退下。
常乐回首,默了会儿,见着众人都纹丝不动地坐着,还都齐刷刷地看着她,疑惑了下反应过来是在等她先行。
“诸位早些散了罢。”
一句话落,石碧彤首先在桂嫔的搀扶下起身,不急不缓地走了出去,其他的妃嫔跟在后面鱼贯而出。
冯婉清和格里斯留了下来。
不多时,兰香归来。
“娘娘,皇后有请。”
冯婉清忙道:“还请说明,我与僖嫔也请一见。”
“娘娘请等。”兰香又朝常乐道,“良妃娘娘请随我来。”
常乐跟着兰香直往李蓉的寝殿。
寝殿仿佛浸在深潭之中一般,凝重肃冷的很。
李蓉神色不安地坐在软榻之上,见着她来便直接道:“阿常不必多礼,过来坐罢。”
“是。”
常乐过去坐下,开口便问。
“听说娘娘身子不适,不知是哪里不舒服?找过太医了没有?”
李蓉摇了摇头,叹气道:“榆儿昨夜未归,至今未找到,内宫外宫的宫门处都问了,说是榆儿不曾出去过。”
还真是榆姑姑丢了。
常乐安慰道:“娘娘莫要担心,没找到再找找,皇宫里就这么大,不会找不到的。”
“榆儿从未出现过这等情况。”李蓉担忧不已,“如今还未找到,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哪儿能啊?榆姑姑是娘娘你身边的人,能出什么事儿?莫要担心了,许是榆姑姑有什么事耽误了回来,再等等就是了。”
常乐用着安慰人的套路劝慰,却也知是自欺欺人。
这种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榆姑姑昨晚上是作什么去了?”
“不知,她未与人说。”
……
顺宁殿。
常乐心事重重归来。
榆姑姑突然失踪,事有蹊跷,她除了简单的安慰李蓉两句也别无他法,只得先从呈祥宫里出来。
回到殿中,在院子里就见着了司伯言的侍卫还有方总管,上了台阶,司伯言便从屋内出来,正好站在了门口。
常乐拧眉道:“榆姑姑不见了。”
“嗯,听说了,我已经让中郎将带人四处找寻了。”司伯言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揽住她的肩膀,“你也莫要担忧了。”
“我倒是还好,只是皇后明显急得很,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说多了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常乐一头说着,一头随着他往软榻边走去。
“今日就不去宫外了罢,现在找到榆姑姑才是要紧。”
“嗯,那便不去了。”司伯言应着,忽然凝重道,“榆姑姑平日里慎重,竟是也会失踪出事,不知是有人想干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常乐的心又立马悬了起来。
随意一联想,就能联想到皇后身上。
“该不会是有人想针对皇后罢?然后先害了榆姑姑。那你应该多派些人去保护皇后才是,可千万别让她出了什么事。”
司伯言见她面色焦急,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皇后那边我会加派人手的,要真是想对皇后做出不利之事,那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皇后在宫中多年,榆姑姑也掌管宫中大小事务,竟是有胆子对榆姑姑下手……”
如此分析着,司伯言的眸子也阴沉了几分,浑身不由得散发出丝丝冷意。
陈旧的创口仿佛再被揭开。
但愿榆姑姑只是出了什么意外,并非是有人陷害。
否则……
忽地,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他下意识紧握着的拳头。
抬眼便有张担忧的脸映入眼帘。
常乐笑了笑,“如果有人想加害榆姑姑,加害皇后,那就把这人找出来,让她后悔有这么个不聪明的脑袋瓜子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司伯言沉了沉,不禁动容。
内心深处恐惧厌恶的事情又慢慢地被压回去。
常乐转而哼声道:“狗日的,真是一天天活够了净作妖!什么玩意儿都是!”
“……”
……
“娘娘,找到了!”
兰香从外面跑进来。
正呆坐着的李蓉眼前一亮,满是期待地看向兰香。
谁知,兰香的情绪又瞬间沉了下去,双手拿着红色的布帕上前。
打开布帕,里面包裹着个镯子。
李蓉一眼认出是榆姑姑的随身物件,眼中的光亮瞬间消散,整个人犹如坠入深渊,压抑许久的泪意顷刻间涌了上来,猝不及防的落下一滴。
颤抖着双手接过镯子,双眼已是泪眼朦胧。
镯子带着淡淡的暖意,不知是榆姑姑残留的余温,还是太阳的温度,亦或是被传递之人捂出来的。不管是哪种,都让李蓉心凉如冰。
“这是从哪儿找着的?”
声音喑哑,闻者心疼。
兰香如实回话,“是侍卫在竹林中捡到的,但是没有看见榆姑姑的人影,侍卫们还在找。”
李蓉不再说话,只是垂眸望着玉镯子,眼泪止不住地大颗大颗落下。
这玉镯子还是当初她送的。
那年榆姑姑十五岁的生辰,她送了这只镯子作为她及笄的礼物。这么多年,榆姑姑一直都随身带着,哪怕是戴不了了也不曾离身过。
“榆儿……”
……
暮色四合,夜深人静。
李蓉握着榆姑姑的镯子,将其放在心口,合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娘娘,娘娘!”
耳边猛然出现榆姑姑的声音,李蓉倏然睁眼,便见着床榻边果真站着榆姑姑。
周围漆黑一片,唯有她身上有着微弱的光亮,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头发披散,泪流满面,好不狼狈。
李蓉仓促下床,因着肚子阻碍,身子一个不稳摔下了床。
“娘娘!”
榆姑姑急忙冲过去,蹲下去扶,一双手却是硬生生穿过了她的身子。
见状,愣了下。
发现这一幕的李蓉也愣在当场,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一遍遍摇头唤着。
“榆儿,榆儿……”
一双手试图抓住面前的人,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是徒劳无功。
“娘娘莫哭莫哭。”榆姑姑忍住已死的悲恸,劝慰着李蓉,“娘娘莫要为婢子伤心,娘娘要珍重啊。”
李蓉忙追问,“是谁害了你?是谁?”
闻言,榆姑姑这才想起自己死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双眼眸因恨发红,望着李蓉恶狠狠开口。
“娘娘,是常乐那个虚伪的贱人害死了婢子!”
犹如当头一棒,李蓉震惊原地。
榆姑姑道:“娘娘,这个常乐不能留!她表面纯善,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她想要当上皇后,拉拢婢子作为眼线,婢子不从她便杀了我!”
“娘娘,你千万不能放过这个贱人啊!婢子死了事小,娘娘千万不能被她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