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恋
阮叶青一身黑衣,在除夕夜万家齐聚之时,在房顶上一个人喝酒,静悄悄的,屋内的人压根不知道房顶上有人。
他饮完最后一口酒,将酒坛子向下面一丢,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引得屋内一阵寂静。
他跳下屋顶,正好落在大厅门口正中央。
当看清来人的面目时,大厅内的人皆尖叫四散,一时间鸡飞狗跳。
他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这般英俊的脸,害怕什么。”
他挥的一手阴柔的桃花剑,不过顷刻,血洒大地。
吴子帘艰难的伸出手,抓住阮叶青的一片衣角,老泪纵横,苦苦哀求,“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喉咙里的血腥味让他一呛,猛地一咳嗽,腹部的伤口又汩汩的流出许多血。
“我阮叶青素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求你就可怜…可怜那孩子吧!”吴子帘拼了命的攥住阮叶青的衣摆。
我感觉不到暖,感觉不到爱,感觉不到何为同情,我只记得背叛只记得恨。
屋外飘起了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好不漂亮。
阮叶青蜷缩在竹木板上,眼睛定定的望着屋外的大雪。
晶莹的泪,无声,滴落。
那些日子恍然还发生在昨日。
那是他是青门少主,她是他的妻子。
还记得那也是飘雪的冬日,他们俩睡在一床棉被下取暖。
“蝶儿,让你受委屈了。”阮叶青将怀里抱着的人儿又紧了紧,生怕她着凉。
“说什么呢,只要和你在一处,怎么样都不委屈。”郭梦蝶不敢再看他的眼,害羞地将头埋入他的胸膛。
那一年还不是宰相的郭继良为了加官进爵,利用女儿与青门少主的关系,想除了阮叶青和整个青门。
郭府
还不知父亲阴谋的郭梦蝶一心以为爹爹是真心要接纳阮叶青,于是带他来拜见。
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青门遭入侵的暗号——四声鸣炮,还有郭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士兵手持利剑,一步一步的逼近。
郭梦蝶镇静如常,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剑,架到自己脖子上,那一刻,她泪眼朦胧,声声凄切。
“爹,放放他走,女儿什么都答应你。”
“蝶儿,爹平日里是太骄纵你了,你知道爹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放他走。”郭继良不肯让步。
郭梦蝶跪在雪地里,一步一步跪走到郭继良面前,“爹,我愿意嫁给三皇子做侧妃。”
正在刀锋血雨中的阮叶青一瞬间怔住了,不可以,不可以。
一晃神,一支利剑便已插在胸膛,他失去了知觉。
醒来,已是十五日后,在他们一同住过的木屋里。
出去打听,青门灭门,郭继良灭青门立了大功已被封为当朝宰相,大女儿嫁给了晋王做侧妃,双喜临门。
原来,这三皇子与郭梦蝶自小是玩伴,便婉拒了这一门亲事,五皇子晋王殿下主动请求皇帝赐婚,于是皇帝便将郭梦蝶赐给了晋王,因这郭梦蝶虽是长女,但并非郭相正妻所生,便只封其为侧妃。
阮叶青听到酒家老板说到此时,身体不住的向后一退。
青门,乃是他阮氏几世的心血。
蝶儿,乃他此生挚爱。
那日醒后,他便想着要将蝶儿从晋王府救出来。
于是他便潜入晋王府,寻找蝶儿的踪迹。
他在整个王府后院寻遍了,也没寻到蝶儿的一丝踪迹。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潜入晋王的正殿,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蝶儿竟和晋王在一间房中。
他在房顶上,见蝶儿歪躺在贵妃椅上,笑眼盈盈的朝着晋王那边看去。
而晋王正在提笔为蝶儿绘丹青。
他亲眼看见他两人一同赏那幅画,看见晋王那副丹青悬挂在第三道殿门里,悬挂在正中央。
呵,多么温馨和美。
一时竟呕出一口血,此地不宜久留,他第一次如此狼狈,如此失败,竟输光了所有,所有。
郭梦蝶没有想到自己竟和晋王生母长得有七八分相似,故晋王将自己讨了来,想借她的样子绘几幅丹青留作念想,待风声一过,便放自己去找阮叶青。
出殿门时,裙摆无意间拂了地上一滴血,她怎样都没想到,那竟是是阮叶青留下的。
她日盼夜盼,送到城郊小木屋的信,已有十几封,可是却没等来一封回信。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是半月,她已相思成疾,终日缠绵于病榻。
阮叶青,你为何还不来寻我?
是嫌我已为人妇,不要我了吗?
阮叶青,我好想你…
半年后
此青门,已不是从前联合一派以忠义著称的青门,而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青门。
少主依旧是那个少主,但青门已不再是以前的青门。
那日烈日炎炎,万里无云。
她在长椅上晒太阳,宫中来的太医说她已时日无多,轩辕懿自知其中缘由,心下愧疚,自己终是无心之中做了那棒打鸳鸯的半截棒子。
最后一段岁月,让她走的自在安乐些罢。阮叶青重塑青门,短短半月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轩辕懿不忍将这些消息告诉她。
轩辕懿在一旁为她煮茶,念诗,一群小丫鬟侍在一旁。
就在这时,侍卫急急的上前禀报,说青门少主带着一批杀手快要攻进王府。
轩辕懿不忍看了一眼红了眼的郭梦蝶,叫侍卫放阮叶青一人进来。
当阮叶青一身玄衣出现在眼前,郭梦蝶霍然站起身,呜咽着,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阮叶青面前。
“我记得,你以前最厌这玄色,最喜青色,怎的今日着了身玄衣呢?”
“人总是会变得,以前喜欢的,现在不一定还会喜欢。”阮叶青面色冷得骇人。
郭梦蝶一怔,假装没有听到。
“叶青,我给你的信为何不回我,你可知我……”郭梦蝶强撑着力气。
“我知道你和他过的很好。”阮叶青勾起唇角冷笑。
“不是,不是这样的”郭梦蝶惊慌地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今日,我特地来此,与你做个了断。”阮叶青以为自己可以硬的下心肠,可看到眼前的人这般憔悴,竟费了一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从此我与你再无干系。”
阮叶青转身,这样便是最好。
你可以无牵无挂无愧无疚,你可以安心做晋王侧妃,享受一生的安宁平静何荣华富贵。
不像我,什么也不能给你。
三日后,倾盆大雨。
晋王侧妃薨逝的消息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据说晋王和其侧妃感情十分深厚。
据说晋王为其侧妃守孝三年,三年一身白衣银冠。
殊不知白衣银冠只是晋王王制礼服。
就如六皇子景安王王制礼服乃是青衣墨冠,四皇子誉王王制礼服乃是紫衣铂冠,再如这三皇子滕王王制礼服乃是绛衣赭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