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决裂
挥出来的拳头根本没有再收回去的余地。
一叶咬牙撑起身子，力挽苏清，反身将她护住。
如千斤巨石锤击一般的重拳，狠狠的击打在一叶的后背上。
凌骁目不转睛的关注着来生，她当真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波澜没有动摇，他们的生死好像本就与她毫无关系。
“郭夫！住手吧。”凌骁命令道。
“是！”郭夫抱拳应下，便快步回到了凌骁身边。
一叶脾性太要强，即使他已经被打到双眼朦胧，但却不服输的强撑起破损虚弱的身子，左臂因脱臼而无力的耷拉在身前，就是这样他也不肯认输，“还没结束呢！再来啊。”他含着血水的嘴，含糊不清的说到。
“公孙一叶，你有病吗？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啊？不比了，我们不比了！”苏清想要扶起他。
一叶却摇头，不停的剥落着苏清想要扶他的手，“回小姐身边去，不要再擅自闯进来。”
苏清真是不懂，这主仆二人都脑子不清醒吗？
“这只是比武，是切磋，不是要命的厮杀！凌骁，我们不比了，我们....”
一叶抬臂遏止擅作主张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苏清。
被打裂的头皮涌着腥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滑进了他的眼眶里，他抬手擦了擦眼皮上的血迹，染上血色的眼眸中，来生不再那么洁白，“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要…赢....”
凌骁似是一副旁观看戏的口吻，向来生道：“看你把他激成什么样了。”
无论旁人说的再多，她依旧稳如磐石，只字不言。
见来生依然用着静默的态度以对，凌骁向一叶扬手道：“这一次就算了吧，毕竟公孙兄不太擅长于拳脚近搏，下一回还是让姬康或是赵景禹来比试吧。”
“不能算了。”从一叶嗓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好似来自八热地狱那些被狱差们用铁钩勾住脖子的灵魄，凄厉无比，令人脊背生寒。
对他而言，这已经不是他与郭夫的输赢战，而是与来生的一场尊严战。
苏清实在劝不动这头倔牛，只好折返回来冲着来生大发雷霆，“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去激他？这样做对你有好处吗？是不是要把他逼死你才甘心？”
来生偏过头去，看着跪在地上依旧不服的一叶，他望着自己的眼睛里除了怒火还是怒火，来生微微叹了口气。
苏清疾言厉色的追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她的无动于衷让苏清急火攻心，举起拳头就向她胸口砸去，“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来生轻而易举的握住这个软弱无力的拳头。
打又打不赢，问话也不理。苏清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软泥上，有力有气无处使。
良久，来生才说道：“要我说什么？”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苏清，不要求她...”一叶强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站了起来，“要凭本事说话…才是真的…”
被郭夫打到半只眼睛已经浮肿起来的一叶，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重振气势，道：“我还能打。”
“点到为止，公孙兄先养好伤，再来一战吧。”凌骁也有些看不下去，出声劝阻道。
一叶现在的身体状况，哪怕是郭夫让着他，他也只能是被动挨打。
凌骁本也是抱着切磋武艺的初心邀请他来，并没想过怎么就一步步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你们也看不起我是吗？”一叶冷笑着，向凌骁嘴硬道。
“并非看不起，只不过公孙兄你现在着实不能再进行交战，我也不想在凌云阁中闹出人命来。”凌骁一边劝阻道正在气头上的一叶，一边悄声在来生耳边说道：“你还不劝劝你的侍从，他这样玩命可不是闹得玩儿的。”
“由他自己决定。”来生道。
“在气头上的人，哪儿能平心静气的听旁人的劝阻了，也许只有你的命令对他管用，火是你点的，怎么也该由你来灭。”
来生鼻间轻哼。
也难怪凌云阁的人火急火燎，拥有一身功夫却没一个能称得上是高手，靠勒令来的束缚，毫无意义。
“这是他的事。”来生道。
一叶不等他们再多说下去，紧攥着右拳使出了全力冲向郭夫。
郭夫回身勾拳毫不手软的一击重拳击中他的下颚，乘着郭夫的力度，一叶整个身子被击飞在空中，口中的血水也喷出了一道弧形，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公孙一叶！”
苏清指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一叶，“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对吗？在你眼中，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人看吧？在集市上，他宁可孤身奋战也要保你周全，你就是这么待他的吗？”
苏清明白，尽管她说什么，来生都不会回应她，但这些话她只要听着就好，至少让她心里对一叶多少都怀有愧疚感，要她看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有多黑。
苏清跑去一叶身边，瘦弱的身子艰难的拉扯着半昏迷的一叶。
就算她使上全身力气，也难以拖动浑身脱力的大男人。
凌骁扬了扬下巴，示意着郭夫上前去帮忙。
郭夫上前一把将一叶扛在肩上，就像扛着一只装了半袋沙子的麻袋。
“你还是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苏清不死心的再一次向来生投去疑惑。
“没有。”
苏清失笑的点点头，“好！白姑娘，对不起，我不管你是他的谁，从今往后我都不允许你再踏入苏府半步，从此刻开始，他也不再是你的侍从了。”
撂下绝言的苏清，头也不回的追跑向一叶。
待他们远去，凌骁才开口问道：“可以说说这么做的原因吗？你虽然一直闭口不答，但多少我也能猜到一些了。”
“凌少主似乎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凌骁淡淡一笑道：“被人利用了，总得知道原因吧？”
来生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看向凌骁道：“无可奉告。”
凌骁饶有深意的一笑，思虑片刻，道：“那你答应我的事？”
“可否改日？”
跟来生不过短暂的接触，凌骁似乎总会不觉中就问出：“为何？”
“待他伤好，我便来赴约，不过我有一请求，不知道凌少主是否允可。”
别说一个，只要请求合理，十个也无妨，“白姑娘请讲。”
“若我赢了，你需与他过一场剑试。”
凌骁的嘴角更向上扬起，“话我是应下了，但姑娘也别说的太满，若是我赢了呢？”
来生撇下一个含笑的眼神，便向台阶走去。
“白姑娘？”
来生狐疑的回过头去。
凌骁道：“苏家现在暂时回不去了吧？若姑娘不嫌弃凌云阁，我可命人腾出一间客房供姑娘居住。”
“不必了。”
转眼之间，来生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他们眼前。
赵景禹揉了揉眼睛，不确信的跑到来生方才所站之位，无论他怎么瞧着，也不可能立马就不见了人影，“是人是鬼？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除非她有法力！”
姬康分析道：“这个女人，不像是凡人。”
郭夫向凌骁警示道：“无论她是仙是妖是魔是鬼，少主你且要当心了，这个女人极为可怕，说句少主不爱听的话，您和她的比试或许难分输赢。”
“你说的未免也太好听了，从我来看，这场比试我输定了。”
赵景禹一口否决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少主你是天下最强的剑客，论剑术绝不会输给她的。”
凌骁好笑道：“那若她用的是我独创的剑术赢过我呢？”
赵景禹被堵的哑口无言，那个女人学功夫的速度实在太快，且还能比他们自己更厉害，少主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那少主为何...”姬康斗胆问道。
凌骁抢言道：“为何还要向她挑战？你是想问这个吧？”
“属下僭越了。”
凌骁摇了摇手，“不与高手过招，又怎知自己的剑术破绽在哪儿，总是居高临下有什么意思？与她比试不如说是与自己比试。”凌骁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