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相亲计划

转眼到了药王菩萨寿辰。

天未亮，苏沫仍照例起身出府买菜，这是她与元忆樱约定好的，她出府后会直接奔赴寺庙，而元忆樱则跟着大队伍出发前往宝佛寺。

到了桥上，淳于亦已经打着呵欠在等她了。

淳于亦换了一身紫檀色的缎袍，腰间别了一只纯黑的洞箫，身形仿若青松般挺拔。

苏沫见他拿着个大包，奇道，“你拿的都是什么呀，怎么像要逃难一样？”

淳于亦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都是我吃饭的家伙事儿呀！今天佛寺一定特别热闹，人山人海的，不正好做生意嘛，别浪费了。”

苏沫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是去相亲的，怎么能拿这些测字摆摊的东西，像什么样！”

淳于亦一脸不服气，“喂，我帮你勾引良家妇女已经够违背原则了，现在竟连做生意都要管，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他说着转身作势要走。

苏沫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大包。

“快走啦！”

…

去到佛寺的一路，便见那参拜敬香的熙攘人众挤满了大路小路，两人真可谓举步维艰，盘桓难行。

快到佛寺的时候，路口更是被挤了个水泄不通，淳于亦干脆找了处阴凉地界摆起了测字摊，生意竟还不错，三五大娘媳妇围在摊前，或看人，或看热闹，或虔诚请算，不多时便挣了不少碎钱。

苏沫身宽体胖，不断有人撞到她身上，她不耐烦的埋怨道，“急什么啊，天不还早吗！”

淳于亦抽空接口道，“都想去上那头柱香呗！”

“太疯狂了！”苏沫叹道。

两人正说着，却从人山人海中挤出一个气派队伍来，数顶素帷木雕小轿穿插其中，无数小厮丫鬟服侍操持着，朝寺庙的方向进发。

只听身旁有人议论道，“这就是元府的人，真是豪气，听说每次来都要捐上千金的香油钱！”

“可不，头柱香他们肯定早就买下来了，你说大家还挤什么劲儿。”

“是为那病公子吧，听说把附近州县的名医都请遍了也不见起色，造孽哟！”

苏沫竖起耳朵听着元府的八卦，心说真没觉得元惜止的病有这么严重啊，昨晚还到处飞呢。

却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元府家丁打扮的小厮，手中拿着一锭银子，朝淳于亦的小摊直直走来了。

苏沫赶忙蹲了下来遮掩自己的身影，摊旁的女人们都自觉给他让了道，他将那银子啪的一声摆到淳于亦的摊上，对他道，“道长，我家姑娘要测字。”

淳于亦看都没看那银子，却是不以为意的问道，“不知贵客想测什么字呢？”

家丁道，“我家姑娘想测一个’初’字。”

初？苏沫皱起眉头，这初是什么含义呢？

淳于亦点点头，捉起毛笔便在宣纸上洒然写出一个初字，字体舒展，笔画遒劲有力，令人赞叹。

“想问什么？”淳于亦看向家丁。

“问病。”家丁答道。

苏沫心中一动，问病，那多半是替元惜止问的，难道是叶婵？

淳于亦沉吟片刻，咳嗽两声道，“初，衣旁有刀，裁衣之始。然铁器寒刀之于软罗轻裳，却终不相配，剪破衣衫，一切回到源头，或能重新开始。”

那家丁似乎没听明白，“道长，能否再解释得详细一些？”

淳于亦想了想，又道，“说多了终究无趣，你只将我的话复述给你家姑娘听，她自然懂得。”他又将那张写了初的纸递给家丁。

家丁接过纸，犹豫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各位，暂时算到这里，多谢多谢！”淳于亦送走家丁，却忽然开始收摊，围拢的人群也便散开。

苏沫趁机忙道，“你又搞那套歪理邪说，我跟你说，大户人家没那么好打发！”

淳于亦摇摇头，“这次没胡说，认真解的。”

苏沫来了兴趣，“你快给我解说下你说的那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初又是何意？“

淳于亦一边收拾包袱一边道，“问病，自是希望病者身体恢复如初，所以测的是个初字。”

苏沫恍然，连连点头。

“只是…”淳于亦道，“这测卜的结果却是不祥…”

苏沫闻言一惊，“什么意思？”

“铁器寒刀之于软罗轻裳终不相配，意思是病人的豪门大户身份对其本身反而成了拖累。”淳于亦答道，“若想真正解脱病痛，怕是只能脱离家族，或者遁入空门之类。”他叹了口气，“这也不奇怪，元府虽富豪荣贵之家，精于敛财，为子孙积下的阴德却不足。”

苏沫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这是？”淳于亦面露好奇之色，“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难道…你认识这个病人？”他盯着苏沫微蹙的额头。

“是元府的九公子，见过两次，我倒觉得他的病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啊！.”

苏沫喃喃道，望着黛青色的远山发起了呆，清风带了些轻飘飘的柳絮，落在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