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女盯着眼前似乎等待多时的一群混混,怎么?现在是在演电视是吗?还是要打劫?不过今天她没带信用卡。
“你就是韩安肆?”少女在听见对方非常对不起国家的国语发音后嘴抽动了一下,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那个看起来年轻却猥琐的年轻男子那一句极度不标准的普通话另她原本差到极点的心情更差了。她盯着这十几个堵在自己翻墙回学校途中的男人,他们手上几乎都拿着闪着寒光的金属。
难道他们决定乱刀砍死她吗?她不记得她得罪过谁,又有谁那么卑鄙狠毒?胃里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痉挛的绞痛。
少女展开几乎献媚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电影里的贪生怕死的小人一样。
“各位大哥,小弟今天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不如这样你们留下贵帮地址,改日小弟一定带厚礼去拜访。”
“啧,嘴倒挺甜的嘛!可惜爷们也是拿钱办事的,不能不讲江湖义气。兄弟们上!!”
少女立在原地看着来势汹汹的人群,脸上没有一丝惧意。他们手上的金属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少女抬起右手用手肘格开斜射而来的寒光,眯起眼,眼里有冷笑闪过。——要打架了吗?可是他们好象忘记了什么?——
少女迅速伸出右手扣住自己面前正欲挥刀而来的男子的手腕,然后以右脚脚尖为支点,旋转180度用自己的后背靠向男子,左臂弯曲,用力顶向男子的腰腹,左右手同时发力。她清晰的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那是三根肋骨折断手腕骨折断的声音。
她松开扣住男子的手腕的右手,抬眼看已经把自己包围起来的十几个人,嘴里闪过一丝冷笑,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个圈,双腿借着旋力带着巨大的冲力把那些人都踢倒了。
少女落在园地,耳边是倒地的人的呻吟声,她瞥了一眼地上横陈的人,迅速走向围墙迅捷的翻向另一面。
——在中国的小孩还不知道抬拳道黑带三段空手道黑带三段和李连杰是大陆人之前,她就顺利把那两条带子绑在腰上——
十几个人不过是一招半式,而我练了不止三年五载。
少女无力的撞开门,冲向卫生间,哇的吐出一大堆污物,接着一次又一次吐出胃里的东西,直到胃里空无一物。她才艰难的按下抽水马桶的开关,在唰唰的流水声中顺着卫生间苍白的墙壁,瘫坐在地上。少女抬起无力的手擦掉嘴边的污渍,脸色惨白得像传说中的女鬼,胃里依然传来一阵阵痉挛。
刚刚打斗的那一幕还在脑海里,没有退去。如果刚才那些人早就知道自己会武功的事,可能自己也没那么容易就跑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受到这样的惊吓,可能现在自己身上不只胃痛,而是有更多的地方会痛。那些人应该不只是流氓那么简单,那些刀绝对不是从地摊上捡来的。那究竟又是谁那么狠毒?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这个月已经不止第一次到鬼门关一游了。韩安肆,你作孽太多,老天开始惩罚你了!!!
少女抬起手想抹掉泪水,却发现根本没有泪流下来,只有眼睛酸胀得难受,胃液还哽在喉咙里,有些已经钻进气管里,呛辣得难受——
原来喉咙离心脏真的不是很远,都难受到心里了——
原来已经筋疲力竭,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女手撑着墙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然后慢慢走出卫生间向架床移动,爬上自己那乱糟糟的床钻进棉被里,像晕死一般睡过去了。
曾经连哭都不敢太用力,怕自己会哭到晕过去,醒来后面对无止境的空虚与寂寞。现在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也还是无止境的空虚与寂寞。原来,可以用力哭也是一种幸福。
夏日上午的阳光穿过窗口落在窗下床上少女的脸,少女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抖动,然后吃力的睁开眼,随即因接收到刺眼的阳光后眯起眼睛。
天亮了吗?
少女揉着眼睛一脸疲惫,她用双手撑起身体靠向墙壁,摸索出床头的手机想知道时间。
因低电量又因为阳光的照射,手机屏幕发着几乎看不见的光,少女看着屏幕上的日期和时间还有新信息的提示,嘴里呓语般呢喃:“星期五了啊,真快!”
她在键盘上移动手指,查看一条条信息:
阿肆,这个周末你SKY系列的时装发布会一定要来,爸爸等你电话。
阿肆,你怎么又爬墙了?
阿肆,明晚来市中心看我们的演出吧!阿宽。
看完最后一条信息的时候手机终于因为电量不足暗了下去。
周末?就是明天吗?时装发布会?要成名了吗?也可以当发光体了吗?可是为什么心里高兴不起来?演出?会是谁呢?为什么当朋友回来时,她却想不起来了呢?
韩安肆你没救了!!少女对自己低咒一声,然后爬下床。9点了,星期五,慈喜太后的数学公开课,她一定会把她掐死的!!
真的没救了,因为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以天使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以起死回生的力量拯救自己。
“你走!!以后我的数学课你不用来上了!!”
少女中性美的脸依然苍白,她微微皱了眉头,看着自己面前极力压抑怒气的中年妇女,她铺满粉的脸依旧掩不住她因恼怒而涨红的脸,此刻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和电视剧里清朝末期那个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有异曲同工之妙。
韩安肆看了看慈禧太后手中属于自己的手机,然后毅然转身离去,全然不顾教室后方那群领导人诧异的眼光。蓝绿色的铁制门板因为冲力过大撞在门框上,发出强烈的声响。
愤然离去的少女没看见从教室后门传来专属镁光灯的亮光。
韩安肆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来回,却始终不敢回家。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么冲动、那么任性?真的是改不了了吗?就算怎么努力也做不到了吗?
FLY舞团巡演最后一站。
地点:D市中心广场……
漫无目的行走的少女站在巨大的广告牌下,仰头看着广告牌上那张熟悉陌生的脸庞,依然那么漂亮,却多了些沧桑。
你也已经长成了一个众人瞩目的王子,少女心中白马王子而我依然连灰姑娘都不是;忸怩每一天都在镁光灯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而我每天都像小丑一样上演着别人所仇视、不屑的戏码,如过街螃蟹般横行霸道,亦或是如过街老鼠般,抱头四处逃窜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辞。
这就是你之所以不愿意让我看你一眼的原因吗?是害怕我会把你的世界弄得像现在我的世界一样昏暗吗?
可是我真的很想再看看你。因为我很想你,想对你说,一直以来都没有说的那三个字。
少女看着穿越人群向自己走来的少年,仿佛他从远古时代穿越了千万个时空、时代,远久到无法计算的年代里走来。他越来越近了,而她却越来越看不清了,整个视界一片模糊。
“阿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久到我都认不出你了,久得栀子花又开了,久得你已经长成王子般的人,久得我已经以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速度向黑暗的深渊里坠落,或者说沦入魔道。
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像天使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你是不是正在用起死回生的力量拯救我?是的吧!你的笑容依然那么温暖,带着魅惑众生的力量,我原本昏暗的世界都透进光亮了。可是,我已经沦入魔道了。
少年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与怜惜。
虽然早就听别人说你的改变,可是亲眼看见你的样子还是吓了一大跳。左边锁骨下胸腔里,那个跳动的心脏疼痛得筋疲力竭,几乎都没有心跳了。
一身黑的你那么单薄,形销骨立的站在我面前,苍白的脸上麻木得没有一丝表情,一头乱蓬蓬五颜六色的头发,发间耳廓上别着发光的银质耳钉和印象中的你差了好多好多,多到我都不敢相信是你。
你知道吗?这样的你,我连拥抱你都不敢,我怕你会湮没在我怀里。
少年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想帮面前的少女拭掉眼角溢出的泪水。少女却在那一刻逃也似的避开了,咧开笑容和那一群与少年一同走来的少年少女们打招呼,然后在带头巾少年的带领下,一个一个的和她拥抱,庆祝重逢。
最后漂亮的少年展开双臂轻轻地拥住她然后迅速放开。少女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拥抱他,温暖的怀抱就离开了,像一闪即逝的流星。
这个拥抱轻得仿佛不存在,快得我都没来得及回忆起你的体温。
原来只是一场重逢。
漂亮的少年别过脸在刘海的掩饰下,用力揩掉眼角不小心滑落的泪。
借着他们给的机会,鼓起勇气拥抱了你,却不敢太用力。隔着单薄的布料的单薄的身体,我触到坚硬的骨骼和冰凉的体温。
我亲爱的女孩,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么的爱你,那么想拥抱你,给你温暖。可是,我不敢太用力,怕你会碎掉。
“阿肆,一起跳个舞吧。”
“嗯?”
“当年没跳完的'Fly'.”——
当年没跳完的"Fly"。时间在瞬间倒回到某年某月某日:
夏夜的星空无限璀璨,华丽的舞台上是一个个年轻的身体在随着音乐的旋律舞动,他们年轻的脸上绽着笑容,眼里却是对离别的不舍。
这是他们的毕业舞会。
韩安肆扫了一下台下几近痴狂的观众,心里有些自豪与自卑,这些掌声都是因为前面那个漂亮的男孩。她看着他舞动的身影,心里忍不住开始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和他一样,那会是怎么样呢?
她还没有想到那充满泡沫的一幕,就看见男孩年轻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板上,在嘈杂的人声中,她清楚的听见**和地板碰撞的声响,还有从心里传来的轰然倒塌的声音。
她僵在那里,想跑到他身边,问他怎么样,脚却像被强力胶粘在地板上一样,无法移动。周身的人都向他涌过去,发出焦急嘈杂的声音,她却看不见,也听不见。眼里只有他蜷缩在地板上的身影,像特写镜头:他嘴角有猩红的血丝,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依然那么好看,脸上布满了冷汗却始终紧抿着唇,不发出一声呻吟。
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像是无声的控诉。
少女的眼光一直追随着少年,中性美的脸上泪水交错纵横往下淌。她知道他一定很痛,她知道他一定会恨她。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出来,不告诉她?她真的很想了解他,想靠近他,可是怎么努力也做不到他心里,因为她从来都不了解他。
耳边传来熟悉的音乐,韩安肆收回思绪对身边的少年说:“开始吧!”然后随着音乐的旋律,迈开僵硬的舞步,很久没有活动的关节因相应的摩擦碰撞而发出“咯咯”的声响,疼痛从四肢开始蔓延,一直蔓延到心里。
那一年没有跳完的舞可以再跳,那么那一年我们没有走完的感情可不可以重来?还是其实它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个夜晚没有答应你要像你爱我一样的爱你,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还没能够当一个和你匹配的女孩。
现在的我依然不是,即使你回来了。即使我是真的喜欢你。
热闹的特大包厢里,一群穿着嘻哈装的少年下激烈的猜拳,点唱机前一对年轻的男女握着话筒对唱。
角落里一头乱发的少女一个人拿着酒杯倒满酒一杯一杯往嘴里灌。
不是说借酒消愁吗?为什么我还是那么难过?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扣住她欲举杯的手!“阿肆!别喝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伤害自己?这一年来她究竟受了什么伤?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呵,你来了?来来陪我喝啊……”另一只正欲举杯的手也被少年制止了。他带着怒气大力抽走少女手中的酒杯然后坐在微醉的少女身边,拂开她的刘海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心仿佛被绞肉机绞着一般疼痛。
“西昊……”
少女双唇翕动想对少年说更多的话,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喉咙里哽着巨大的悲伤。她还是和以前
一样漂亮,可是为什么眉眼之间多了那么多沧桑?
只是一年,一年没见你,可是时间却像一辈了一样漫长。
少女不顾一切的扑进少年怀里,紧紧抱住他,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离开了。像初逢那样,她都没来得及回忆起他的体温,他的怀抱就离开了。
少年低下头看着似乎要湮没在自己怀里的女孩,抬起手紧紧的回抱她。一年来的思念在一瞬间再不受抑制,如打开闸门的洪水般汹涌而来。他轻轻闭上眼,泪水悄然从眼缝里窜出来,女孩带着哭腔的话语从自己的胸前闷闷的传来:
“西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以为,你忘了我了。”
“我真的好想你……”
少年用手温柔的抚着她的背,呢喃:“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想你,很想你。之所以不敢跟你联系是害怕会给你带来伤害。我真的不是忘了你,而是记得太深刻了,深刻到想你想到你心都会疼。
“对不起,西昊。真的很对不起,那些过去的曾经。”
“阿肆,我们都把过去不愉快的记忆忘了吧!”
怀中的少女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蠕动了一下,然后他感觉到右边肩膀传来一阵疼痛,一直蔓延到心里。少年皱起了眉毛,却没有制止她。她该是很恨他的,那一年是他扔下了她!
少女睁开眼任泪水往下淌却不再发出号啕的哭声,嘴里死死的咬着少年宽厚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料,将自己的牙齿狠狠的往他的肌肉烙下去,直到嘴里传来腥甜的的血腥味才松开。
我知道你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让我随叫随到的少年了,不再是专属我的舞者了,而是万众瞩目的少年西昊。我不想失去你,害怕你有一天会忘记我,那是种清晰巨大的恐惧。所以,想要你永远记得我——
即使我不可能成为站在你右手边的那个女孩。
即使你再也不能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像天使一样出现。
即使你再也不能带栀子花给我。
也要你永远记得我——这个曾经伤你最深,在栀子花开的季节里用牙齿留给你这个伤口的女孩。
少年看着自己怀中睡颜甜美的女孩,深手轻轻替她拭掉脸上残存的冰凉泪痕,低垂的眉眼,悲伤在一点一点的蔓延。
“究竟要拿你怎么办,你才可以不哭?”
他闭上眼低下头,将自己的唇轻轻印在她冰凉的唇上。如果可以,就以这个吻为契约,用余生换你的快乐!
怀中的少女嘤咛了一声,在他怀里蠕动。少年闭上眼睛向身后的沙发靠去,逃也似的努力装出一副沉睡的样子。
韩安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少年好看的下颚,这样近的距离,她清楚的看见他淡黄的细小绒毛在日光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她抚着自己因宿醉而隐隐作痛的额头,把眼光由下颚往上移,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连睡觉的样子都是那么好看呐!真想一直在你身边。这样想了之后,又偎向少年,把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近,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腰,抵抗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又沉沉的睡去了。呓语般的对少年说:“西昊,我喜欢你。”
少年抱紧怀中的少女,原本忧伤的眉眼在听到那句话后,舒展成一个幸福的表情。他轻轻的说:“我也一样。”
韩安阳盯着手中不属于自己却无比熟悉的手机,屏幕上他们的相片那么清晰,他们的头靠得那么近,他们的手一起围成甜蜜的心型。此刻他的心里却只有枯涩在蔓延。她已经失踪两天了。
两天是72个小时,等于4320分钟,等于259200秒,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有259200秒没有她的消息了,她离开他所能知道关于她的消息的范围超过了72个小时,也就是说自己失去她的消息已经大于259200秒,这么庞大的数字,那么遥远的距离。
他知道她难过,因为她的画还是被刷下来了。所以她爬出围墙然后回来,可是她没有等他。他还没来得及找到她安慰她,她就离开了他的势力范围,消失了。
少年环顾这空旷的会场,12个小时之前,这里开了一场最受争议与瞩目的服装发布会。他在这里等她的出现,所以人都在这里等她,那个万众瞩目、最年轻的设计师带着模特出现。可是直到发布会结束,直到死缠不休的新闻媒体记者离开,她都没有出现,甚至到现在她都没有出现。
其实,他知道她和他在一起。他知道大街上那些巨大的广告牌上那个漂亮的少年,那个众人注目的“fly”舞团。他们来到这里,结束他们的最后一场演出。他知道,那个少年只为她而来。
韩安阳抬手揉了揉因熬夜而酸痛的眼睛,不再犹豫的离开了这空旷的会场。
前行的少年在报刊亭前停下,习惯性的向老板要了一份报纸,迅速翻动。不过4页的报纸,一大半写的都是她,那些几近诋毁她的文字,如果让她看见一定会毁了她的!!
少年几近用狂吼的声音对报刊亭的老板说:“这份报纸我全要了!!”然后在老板把报纸捧出来后,抱起报纸往来时的路奔去。
少女倾身握住门把,回过头再看一眼角落里,少年熟睡中的漂亮脸庞。那么安静,带给她抚平所有伤悲的力量。以后也许不会再见面了吧,我们以后应该就像两条平行线样,不再有交点。你平步青云,而我直线坠落。
“西昊,如果我们都老了,我可不可以选择在你怀里永远睡去而不是别人呢?”
熟睡中的少年在门关上的那一刹睁开通红的双眼。女孩荒凉的声音透过门缝微弱的传来,还没有传入他的耳膜就慢慢的消散在空气里,变成不可拼凑的碎片。
少女看着报纸上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发颤的手轻轻的翻动,眼光慢慢的掠过那些令自己心凉的文字。
原来那天的围堵不是意外或是错误,而是一场蓄意的阴谋;原来那天是因为验收的公开课,慈喜太后才会发那么大的火。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在镁光灯下闪光,却不是钻石般的光而是碎玻璃在日光灯下折射出来的破碎光线;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做到万众瞩目,却不是怀着虔诚信仰般的期待而是捕风捉影、落井下石的堵截。
少女认真的看着报纸上年轻漂亮的模特身上熟悉到对袖口宽度都比裁衣工清楚的衣服,那些自己倾尽全力才设计出来的衣服,现在被众人置疑,甚至唾弃。胸腔里塞满了沮丧,悲伤在周围的空气里蛰伏着,暗潮汹涌。从旁边早餐店里飘来钻入鼻孔的油条豆浆的味道都有些酸涩,像嘲讽一般。
昨晚,自己最终都没有出现,所有的人都失望透了吧!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成果,更何况别人?韩安肆,你真是个傻瓜!!
“板,这份报纸我都要了!!”年喘着粗气、急切的声音突兀的闯进原本静谧的世界。少女的身体僵了一下,转向少年,看见他年轻的脸上有熬夜的痕迹,额头细密的汗在夏日早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她感觉到自己酸涩难受的眼睛更加酸痛,却还是没有泪水掉下来。
“……”
少年僵直的转过身也面前面无表情的少女对视,眼角余光搜到她手中有张偌大熟悉的脸的报纸,手上的一大捧报纸滑出手指坠落到水泥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啪”声。
还是没能做到帮你阻挡所有风雨与悲伤。尽管我用尽了全力奔跑,也还是不能赶在你难过之前到达你身边,给你力量,给你安慰。
少年望着眼前没有任何表情的少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没有哭,也没有悲伤的表情,应该是庆幸,值得高兴的。可是我宁愿你像以前一样扑进我怀里,让我可以安慰你,给你力量。尽管这些都无济于事,但是至少可以让你知道还有我在啊!可是现在的你,我连伸手去握你冰冷的手的勇气都没有。我怕我的手也和你的手一样冰冷,给不了你要的温暖——
似乎总有穿越不过的时差,我总是来不及——
这样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