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将这讯息发给过去团队里的每一个成员后,丁绮玉一并将这群人从好友栏里删除,并将他们列入拒绝往来的名单。是他们先对她不仁的,就别怪她不义了,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但是,她现在一个人要做什么呢?
血量不怎么样,攻击力又低的药师若一个人去打怪,基本上就跟找死没两样。
打怪死亡她是不怕,因为不会掉级,但问题是若让别的玩家看见,又刚好得知她被原团队踢出来的事,搞不好会被传成她想不开在「自杀」,那她还要不要见人呐?
想来想去,丁绮玉决定去练她的生活技能——制药。一方面因为她包裹里有很多之前做任务时顺手采集的草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制作出来的药可以卖钱,一举两得又安全悠闲。
想好,她立刻租了间练丹房开始专心制药兼把技能冲到高级。
要知道,一个药师拥有高级制药技能根本就是如虎添翼,未来谁不抢着要她入队呀?
想像未来有一堆人巴着她要她入队的画面,她就忍不住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呵呵笑了起来。
制药,制药,制药。
接下来几天,丁绮玉每天都宅在家里过着上网制药的生活。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会忍受不了制药工作的单调与寂寞,没想到光是看熟练度的上涨和各类药品库存的增加就够她兴致高昂了,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专攻生活技能了。
一个人住没人在身边管东管西的,丁绮玉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儿就把找工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然后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时间就在她玩游戏与吃喝拉撒睡之间不知不觉的溜走了,直到房东来敲门向她收取房租为止。
房东说一次缴交三个月可以打九八折,缴半年打九五折,一年则打九折。她怎么算都觉得一次缴一年划算,而且她也已经深深爱上一个人住的生活,即使爸妈现在叫她搬回家住,她也不太想。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占便宜,她一口气就和房东签了一年的租约,并且一次付清一年的租金。
之后,继续过着没日没夜的Happy练级生活。
对不起,您的存款余额不足。
「什么?」
看见提款机萤幕上显现的讯息,丁绮玉有点呆滞——不对,更正,是很惊愕加很呆滞。
存款余额不足?这是什么鬼话
她明明记得自己的户头里有二十几万的存款,在她被爸妈踢出家门时,她还特地跑去刷了下存款簿,看里头有多少存款,怎么可能会余额不足呢?
况且她搬出来之后,每天都宅在家里也没有乱花什么钱,顶多就是伙食费、手机的电话费,再加上水电费、瓦斯费,然后第四台的费用和网路的费用,这些加起来也不到五千块呀,她的存款余额怎会不足呢?
房租。她当然没忘记上星期才领了十一万多出来预付一年的房租,但是即使如此,里头也该还有十几万呀,怎么可能连她想领五千块都会余额不足?
感到莫名其妙又有些愤恨,她改按存款余额查询,显示出来的余额让丁绮玉顿时浑身僵直,心跳如擂鼓加耳呜和一阵昏眩。
4,997
这是什么数字?她的帐户里不可能只剩这一点钱,她的钱呢?谁偷了她的钱?还是这台提款机故障了?
心脏无法遏制的愈跳愈快,充满了不安与惊怕,她用最快的速度将提款卡从提款机里退出来,然后收起卡片,冲回家拿了存款簿再往最近的邮局冲去。
只要刷下簿子,看里头的余额和摘要明细就会知道一切了。她告诉自己。
希望是机器故障、希望是机器故障、希望是机器故障——念一百遍。
风尘仆仆加气喘吁吁的冲到邮局,她第一时间就把存款簿送进自动补折机里,然后听机器哒哒哒的迅速将她过去未登的提领记录补登上去。
一阵退折声响,她的存款簿从机器里退了出来,她立刻将它拿到眼前,第一眼就是先看余额。
4,997这个数字再度出现在她眼前,让她眼冒金星,顿感一阵头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迅速梭巡摘要栏,只见一笔笔跨行提领出现在她面前,然后还有一笔年金保费、一笔健保费和一笔保险费用出现在她面前。
保险费用
她找到小偷了,她竟然忘记这个月要缴一年一度十几万的邮局寿险,她快要哭了,怎么会这样?
剩下不到五千块的存款,她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喝西北风吗?
她真的、真的快要哭了啦,呜……
失魂落魄的走出邮局,她脚步不稳的走路回家,满脑子都是「怎么办」三个字,始终想不出一个办法。
突地,她灵光一闪。要不,去把邮局的寿险解约,这么一来她的簿子里立刻就有二十几万可以用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事后被妈妈知道的话,一定会被打死,因为那保险是妈妈去年才押着她去邮局办的,而且首期保费还是妈妈帮她付的,说是抛砖引玉的奖励,六年到期后那笔钱就是她的了。
可是问题是,她若不解约把那些钱变成活存,她很快就会弹尽粮绝的饿死了,哪里还有命等到保费到期呀?
愈想愈觉得有道理,丁绮玉阴霾的心情顿时拨云见日,整个人也从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模样变得生龙活虎,转身就飞也似的大步往回走,准备回邮局去解约。
说这时迟,那时快,马路口的交通号志由绿灯变成了黄灯,一辆轿车不知是赶时间还是抢快,倏然加速冲出,然后砰的一声。
丁绮玉先是感到脑袋一片空白,然后在痛感降临前被黑暗淹没。
疼痛在折磨着她的神经,让丁绮玉不由自主的从无感的昏厥中逐渐清醒过来。
她难忍的轻吟出声,混沌又疼痛的脑袋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觉得好痛,除了疼痛之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你醒了吗?」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突然传进她耳里,打开了她除了疼痛以外的知觉。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一个白衣男人在她眼前俯视着她。
「感觉怎么样,还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衣男人看起来有点像医生——不对,就是个医生,因为他脖子上挂了个听诊器,白色的医师袍上还绣了医院的名称。
「我怎么了?」她沙哑的开口问,仍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在医院里,还有身体的疼痛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出了车祸,不记得了吗?」
「车祸?」她喃喃地重复,然后记忆慢慢地回流,她想起来了。「我被车撞到了。」
「对。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丁绮玉。」
「家住哪儿?」
她将家里的地址背了出来。
「家里的电话呢?」
她又将电话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