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退出
付笙摇了摇头:“毕竟是别人家的院子,我们不过是来看诊罢了,不必劳烦。”
罗裳慌忙爬过去,捂住了少年的口,“无事,读诗读到兴处而已,你们歇息吧。”
“是,姑娘。”打入磔狱受罚的人,永不入轮回道,只能在地狱受刑直到魂飞魄散,选择在我这儿做个孤魂,也许是不错的。
白玉瓷瓶被放在君缘的手里,紫沁对着她盈盈一拜:“大人,付笙便交于您了。小仙还得回仙界向父王请罪。”
金光浮动间,紫沁便脚踩祥云飞得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上神大人。
看着手里微凉的白玉瓷瓶,大人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时光溯洄一遍!
合着这紫沁仙子是偷偷从磔狱把人带了出来?现在放在上神大人这里,就回去请罪了?那上神大人怎么办?
待听到脚步声远去,她才松开了手,轻轻吸了口气。
少年与她不过一指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酒气。他看着她,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小丫头,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不好?罗裳一直想离开清风馆,可是,她舍不得霖霜。“妈妈不能没有我,我也是。”
“那我带你离开两天就送你回来。留仙阁这几日有些大事,那妈妈是不得闲来看你的。”他带着哄骗孩子的语气与她说道。
少年的唇齿只见流露出梨花的香气,那醉人的芳香让罗裳迷失了方向,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两天,她就离开两天,回来再给妈妈道歉吧。
然而罗裳这一去,再也没有回过清风馆。
世外桃源
少年带着罗裳到了他师傅在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屋子外还有好大一片桃花林。那个蓄着白胡子穿着道袍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罗裳,“小丫头,你看我这世外桃源如何?”
罗裳坐在屋外的石头上,正看着少年飞身于梅花桩上。“恩。”
老者砸了砸嘴,“年轻人,不懂欣赏。”说着,他端着手中的茶慢悠悠往屋里进去,还不忘朝着少年喊了句,“治儿,开饭咯!”
“来啦!”少年听到喊声,飞身过来,将罗裳抱在怀里,“走,吃饭去。”
他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香味,罗裳总觉得在哪儿闻过。她抓着少年的衣裳,任由他带着自己上蹿下跳。
两天的日子过得很快,罗裳开始想念霖霜,想着没见到自己,妈妈也许很着急。她拽着正要去山间打野味的少年,一双水眸看着他,“我该回去了。”
少年嘻嘻哈哈地摸着她的脑袋,“一会儿,我回来便送你回去。小丫头乖乖等我,好吗?”
她对他的所有提问,都只会乖巧地应好。这次也不例外。
目送少年飞身而出,罗裳追出去几步,靠着支撑屋子的木桩,透过这一片桃花林,仿佛看见了清风馆里的那片雪白梨花。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该回去了。
“丫头。来!”道士扬着手中的拂尘招呼着她。
罗裳提了裙子向他走去。
一步,又一步……道士的面貌在她的眼前模糊,逐渐和周围的景物混做一团,在倒下之前,她只听得见道士的一声叹息。
可是,为什么?你不是他的师傅吗?
阮治,救我……
身世浮华
“天地洪流,无不散之宴席,为了天下着想,陛下,该送她上路了。”一身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对着身旁长身玉立的男子劝道。
罗裳被架在一木质的板子上,后面用金粉画着看不懂的符咒,男子凝视着她的脸庞,轻轻吐出三个字,“真像啊。”
他将手伸过去,想碰碰她的脸,却正好与她醒来时清冷的目光对上,男子停下了手,“你醒了?”
对面的男人长得很好看,与少年有几分相似,罗裳皱着眉看向他,“你是谁?”
“我是……父亲。阮治的父亲。”他闭着眼,似乎不想去看罗裳的眼睛。
“阮治呢?我要回家。”她看看这个奇怪的男人,又看向那老道士,眸子里的清冷更甚。
她的手脚被捆在四边长钉上,动弹不得。老道士走进她的身前,她也只能瞪着眼看他,那老道士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惋惜,“孩子,你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可是为了大齐,只能,委屈你了!”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便忍不住偏过头去。“若是要恨,只恨我一人就好。莫怨陛下,也莫怨治儿。”
罗裳抬起头,一张素白的小脸上看不出血色,她咬了咬唇,“阮治,也知道吗?”知道她被困在这里,知道她不能再回家。
老道和另一个男子微微颔首,承认了这件事。罗裳只觉得支撑内心的东西似乎崩塌了,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连看向二人的瞳孔里,都映满了无措。
这宅院里,看似沉静,实则诡异。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下人进出,正值盛夏,那池子里的荷花却不见一朵,更何况这宅院的主人,是荀攸。
青穗仍旧不解,但却没有再问。把付笙扶到早已备好的椅子上坐下,打开药箱,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付笙挥挥手,让青穗退出去,待屋里只剩她和帐子后边的那人,她才淡淡开口:“公子真是好兴致,明明没病却偏偏要到我的医馆求我出诊,这是在逗小女子么?”
纱帐后先是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才听见男子清悦的声音:“荀某并没有,只是真的身怀恶疾,久治不愈。不得不请娘子出诊,还请娘子见谅。”
付笙挑了一根细细的银针,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可我并没有闻见公子房中有何药味,不像久病之人。公子也是奇怪,明明好好的,非说自己有病。”
像是没有听出付笙话里的嘲讽,男子依旧淡然:“那姑娘也不是医者,如何得以神医的称号?”
‘唰’一声,银针被抛出,钉在纱帐旁的黑漆柱子上:“我确实不是医者,所以公子请我来因是无用。”
付笙压住心头的怒火,看着纱帐后边的那人,指甲陷在掌心里头,但她却似感觉不到一般。此刻付笙只能感觉到满心恨意,荀攸!这个伪君子!
男子终于掀开纱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五官如画,气质无双。
“姑娘先别急,荀某的病,就需要姑娘这不是医者的医者才能治得了。”荀攸坐直身子,看上去仍旧弱不禁风。
付笙想要站起来,双腿却仍旧无力,她抬眸看了看这个漂亮的男子,心里像是被抽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