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试探
晋明帝萧绍道:“原来如此,那君姑娘为何不说话呢?”
秦珉之道:“君临生性冷淡、寡言少语,又甚是喜好安静,举止行为沉稳优雅,不喜说话。”
君临手一抖,琥珀色的美酒就洒下来,酒香淡淡挥洒开来。
师兄,你这么睁眼说瞎话真的好吗?举止行为沉稳优雅真的是形容她的吗?她有点儿慌怎么办?
而众人却是觉得鬼谷高徒理应是天之骄子,自然也就有各种怪脾气。故而君临姑娘这般古怪、冷酷、不近人情也不足为奇。
晋明帝哈哈大笑,道:“鬼谷中人果然不一般,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沉稳,当真是难得。对了,鬼谷先生,你们鬼谷不是崇尚男女平等的吗?怎么男弟子不用戴面纱呢?”
席上还有一群人,他们听到鬼谷先生这四个字的时候均是一愣,有人窃窃私语,道:“他居然是鬼谷先生?”
“看起来不像啊,感觉有点落拓。”
“非但落拓,看起来还很颓废呢。”
有人的目光微微一闪,难以置信的看着师尊。
师尊无奈地承受着众人投来的无数目光。众多目光中有嫉妒、敌意,也有惊讶、意外、不屑,更多的是好奇、震惊……
传闻中的鬼谷先生是何等人物。
传闻他一人之力,却强于百万之师,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传闻他是神通广大的智者。
传闻他是未卜先知、预测吉凶的命相家。
传闻他是胸有万千沟壑的谋略家、纵横家、学术大家。
传闻他是能千里杀人,取敌军首级来去自如的剑客。
…………
……莫非传闻不可尽信是真的?
这位鬼谷先生应该是这一代的鬼谷先生,也许比较厉害的是上一代的鬼谷先生。
有人小声道:“就是他,我记得,几年前陛下得知他身份之后,请他当我们东晋的丞相,当时陛下都亲自去请他出山了,他却喝的酩酊大醉,连人都认不出,醉了就笑,就睡。足足醉了四十多天,陛下没办法这才放弃了。”
“还有这么一出?”
“当时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谁知道呢。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萧泽正襟危坐的坐在那里,桌子上的酒、点心、小菜一份没动。
君临吃完了一道点心,觉得那点心卖相妙,味道甚是妙极,可惜她的吃完了,转头一看,就发现萧泽席位上的点心一个没动。
其实君临吃点心的时候很费事,要小心翼翼的撩开一点面纱,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再把点心送进去。
就算费事,君临还是想吃。
趁众人不注意,君临小小的用胳膊撞了撞旁边的萧泽,小声的问道:“泽兄,你怎么不吃东西,不饿吗?”
萧泽抬头看了她一眼,头又转回去了,并不做声。
君临笑眯眯的凑过去,小声道:“是不是不合胃口啊?没事没事,我帮你吃。”
萧泽依旧是坐如钟,巍然不动的平视前方。
君临丝毫没有自讨无趣的尴尬,自来熟的端过萧泽席位上的那盘点心,道:“泽兄,记住哈,别告诉我师尊我跟你说话了。师尊老是不让我说话,我都快闷死了。还好现在所有人都不看我了,他们应该听不到我说话。”
面对晋明帝萧绍的发问,师尊微微一笑,道:“不错,我们鬼谷的确是遵从男女平等。但女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戴个面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又有鬼谷的规矩,女弟子需要戴面纱,所以我这才叫临儿戴上的。而男弟子却没必要戴,鬼谷里也没规矩要求戴,所以男弟子也就不必戴面纱了。”
君临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琢磨:明明是来了这江东之地才戴上的,除了这一次,哪次外出她戴过面纱的?师尊和秦珉之还真是像啊,说谎时候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就连笑起来也是一模一样的……
晋明帝奇道:“男女平等?俗世之中,男子可娶三妻四妾,难不成鬼谷中的女弟子也可以娶几个丈夫?”
此话一说出来,整个大殿都是哗然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像是煮沸的开水一样。
各路目光不约而同的看着君临,目光中有诧异、有尴尬、也有的是幸灾乐祸……
而君临依旧冷若冰霜的坐在那里,连一个眼神也不屑分给他们。
有人只觉得君临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定力,如此冷傲的气质,着实是个人物,不愧是鬼谷门下声名鹊起的两个徒弟之一。
但更多的是好奇的目光,好奇她会怎么回答这种尴尬的问题。
就连坐在君临旁边那位神情漠然不动声色的萧泽也微微一阵惊愕,一双雪山岩石般坚冷的眸子淡淡地看向君临。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那鬼谷中的女弟子要和男人平等这会是怎么样的平等法呢?
师尊甚感无语,道:“自然不是。若是想要娶我们鬼谷中的女弟子,必须要做到只娶她一个,不能和其他女人有所瓜葛。否则,我们鬼谷中的女弟子就会杀了他。同样,鬼谷中的男弟子一生也只可以娶一名女子,不得在与其他女子有所瓜葛,否则就要自杀谢罪。这才是男女平等。”
晋明帝奇道:“那若是女弟子不愿意杀了要纳妾的丈夫又该如何呢?”
秦珉之呵呵干笑两声,道:“那自然就是离开那名丈夫,然后自己孤身一人走了。我们鬼谷中不会有拿的起放不下小家子气的弟子。所谓情爱,不过是迷惑世人的障眼法而已,无论多么美的皮囊,下面的白骨便都是一样,身为鬼谷弟子又岂能参不透迷惑人心的情爱二字。”
啧啧,秦珉之在鬼谷外面也端的是一派高深莫测,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凛然洒脱、仙风道骨之态。
就是他的年纪太小,若是配上白胡子白头发再说这种话可能会更有感觉。
萧泽把这酒盏的手纹丝未动,轻飘飘的瞟了君临一眼,一双眸子淡而无波。
接着师尊又高谈阔论,侃侃而谈起来,说的净是无关痛痒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