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吸干了血的婴孩
向喃的话仿佛又给这沉重的氛围上加了一块重铁,客栈里头的诸位都颇有些惊讶的看着向喃,眼神之中各有各的意味。
陈生与芊芊的格外复杂读不太懂,德子是玩味,秦晓培是冷漠,平叔则是担忧。
“啧!”
燕修浅浅掀开眼帘,薄唇微微蠕动,浅张,“我着急,人就不会死了,就会活过来吗?”
话音一落,燕修的眼神犀利的落在了向喃的身上。
向喃从来未见过这样的燕修…
这样的燕修太遥远了,仿佛飘荡在万物之上的主,不可远观,更不可亵玩。
而向喃身上被那眼神所触碰过的地方,皆是要比刀剜还要疼。
“小丫头还是莫要太自以为是的好。”
眼神收回,这样一句,又显得云淡风轻。
将手束在后背,赤红的衣袍衬着白皙的手,仿佛玉器一般的精致。
“走了,还愣着不动作甚,去瞧瞧去。”
淡淡的说又轻轻的走,最后是向喃走在最后头。
连陈生都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她才回过神来,这还是她第一产生了在这燕南客栈中格格不入的感觉。
心被猛的揪了一下,没来由的抽搐。
“我…是不是做错了?”向喃想,“还是我实在是太不了解燕修了?”
这给向喃心头留下了一个结,也将在向喃心里与燕修的距离拉的更远了一些…
楼上,插着逢瞧着里头的场景,向喃卖力的踮着矫健,可以客栈里的男子身材又实在魁梧让向喃压根就挤不进去,给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嘶…这…”
德子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纵使他也见多识广,还是头一次这般唏嘘。
里头一对夫妻双双跪在地上,捧着一看起来空荡荡的襁褓深深的哭泣着。
声嘶力竭的哭喊,唤着他们刚出生孩儿的乳名。
血水从屋子里头淌了出来,渗透了木色的地板,血腥味刺鼻。
向喃已经不敢想象里头的场景到底是有多么的触目惊心了。
“怎么回事?”燕修发问,声音冷若冰霜。
德子颤着声,“咳…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两位夫妻只说是下楼吃个午饭,不过将哄睡着了放在屋子里半柱香不到,夫人放心不下孩子回了房,便…便见着这幅场景。”
“我的孩儿啊…孩儿啊…你怎的命这样哭啊…娘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哭声一直没有停止,这般怵人,像极了夜半阴间的招魂声,不断地冲击着向喃的耳膜。
燕修没有发言,场中的人除了哭泣的夫妻外无人敢说话,就连隔壁好几间客房的客人都冲出房门来瞧热闹。
屏息凝神等了好久燕修才出声,声音依旧冰冷没有波澜,“你们去把客人给疏散开来劝回屋里,不要让他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败坏了店里的名声。阿平晚上坐着小菜糕点给客人送去,算是打搅到他们的赔偿。”
“是。”芊芊颔首,同着德子他们一行人去了。
瞧着众人鱼贯而出,向喃还没来的出门就听见燕修吩咐,“向喃,将门带上。”
“诶。”
向喃下意识应声,动作连贯的带上了门。
走到燕修身边定睛一瞧,向喃心头狠狠一嗦,肩膀一抖手一蒙就将差点露出来的尖叫声给吞了回去。
“怎么会…”向喃失语。
还没让她来得及再仔细瞧瞧双眼就被黑暗给蒙上了,是一只温暖的大掌,带着轻轻的檀香味。
“别看了,夜里落了梦魇就不好了。”燕修这么说着。
“嗯…”向喃着实后怕,也没有抗拒,眼睛在燕修的手掌下忽闪的眨着。
而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眨眼,纤长的睫毛将燕修的手心给挠坏了,宛如挑逗。
而燕修楞是一声都没有坑。
“两位,节哀吧。”燕修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有悲悯与哀婉。
“燕掌柜的,这事是在你们客栈发生的,您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燕南客栈在破南城里的口碑向来人人称赞,从未发生什么事情落人口舌,这一次还是头一遭。
向喃一边在脑子里回味着方才看见的那一幕,一边注意听着燕修与那夫妻俩的对话。
要知道,夫妻俩手里捧着的那襁褓沾满了血迹,襁褓里包着的,是一具刚刚干涸的被吸干了血液的婴孩干尸。
婴儿被抽干血的时候应是在挣扎抽搐的,所以泛着青紫的手臂完全扭曲着,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狰狞,鼻腔里头与张着的嘴里头溢满了深褐红色的血。
甚至嘴角的血液已经干涸凝固…
“两位放心,我燕某经营这家铺子这些年来,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请两位节哀,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给两位一个交代。”
燕修的声音格外的严肃,一字一句都要砸在人的心里头。
客栈是燕修的逆鳞,若是有人敢触,那定是必死无疑的。
夫人抽了抽鼻涕,依旧带着哭腔,帕子掩着脸面,“给我个交代有什么用啊,老爷,那可是我儿啊!给我交代了我儿也再回不来了啊…”
“夫人,莫要闹了,咱们…咱们就给燕掌柜一个面子罢。相信燕掌柜一定会找出真凶,还咱们一个公道。”
男子也甚是无奈,但他话语间自是带着衡量的。
能够住在燕南客栈的人皆是非富即贵,而燕修又与他们皆是尽广,没有人敢肆意得罪燕修。
所以即使是发现了这等惨事,但凡是有些考量的,定是会给燕修三分薄面,不得寸进尺。
“转身。”
向喃正沉浸在最近发生的一些诡异的事件当中,却忽然被燕修这样一唤。
转身,燕修便收回了手,向喃的眼睛如蒙大赦,忽的睁开却来不及适应光线,刺得眼睛眼镜生疼。
“走吧。”
“诶。”向喃只管应着。
沉默的下楼,差点撞上了燕修的背,燕修蓦地停下脚步,“会不会抬起头来走路?看路明白吗?”
“我…”
向喃盯着燕修的灰眸子,即使这一副这样清澈,却仿佛一片深邃不见底的海,波澜不惊,却暗藏锋芒。
“说?”
“掌柜的,抱歉。”
“为何。”
“我今日不该同您着急。”
燕修是什么人,可是燕南客栈的主人,而她呢,却偏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去驳燕修的面子。
向喃寻思,确实是她自己思虑不周太过冲动了。他燕修在燕南客栈的成员心里可是神一般的存在,要比她想的周全的多,而她…
想想向喃便觉得心悸,她真怕要是她再这样冒失下去,燕修要是将她赶出客栈了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