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生相克(六)

相生相克(六)

“姐姐啊~!”

云颂哀求,感觉自己是逃不掉了。

女人笑了一阵,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眼时间,懊恼道:

“阿西,跟你个兔崽子耗了这么长时间,差点把正事给耽搁了,你还有事儿没?没事我可回去了啊。”

“大姐慢走。”

云颂涕泗横流,要不是浑身都疼,云颂就该把那几根树杈子插面前,对着女人好生拜拜了。

“得了,带你一程,”

女人一挥手,大树伸出一条枝干,枝干进了窗子把住了云颂的腿,还没等云颂叫出声,那树枝就跟手臂似的使劲儿往后一抡,直接把云颂甩出了楼。

“大姐!十三楼啊!”

云颂大头朝下还不忘喊一嗓子,转眼间就面对大地。

“咚!”云颂一头拱在床头柜上。

“阿西!”

云颂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此时窗外还是艳阳高照的,看样子也才中午时分,云颂疼得热泪盈眶,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怎么就不掐自己一下呢?”

云颂喃喃自语。

缓了缓精神,云颂给他领导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

手机那边的成渝也像是才刚醒,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你醒了?中午想吃啥,我下楼去买,顺便给你带点。”

作为成渝的小跟班,云颂很有贿赂领导的自觉。

“一杯咖啡,谢谢。”

成渝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疲惫,云颂当他是宿醉的后遗症,心想这可不能给他喝咖啡了,别再一个兴奋给整猝死了,那自己以后还得另寻靠山。

“行行行,知道了,你在家等着吧,我上你家吃。”

云颂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翻到了地上,脸朝地。

“小媳妇就是贤惠。”

成渝半死不活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楼下简餐店的大姨很是热情,尤其是对云颂这样根红苗正的小青年,这饭盛的,差点没把一次性饭盒给撑爆了。

“哎哎哎大姐,别光盛菜,给点肉!肉!红的那块!”

云颂瘦弱的小身板在人群中如同随风飘摇的海带。

“小伙子要多吃蔬菜,长个儿!”大姨语重心长。

“我都二十五了!都快成竹竿了!不用长!我需要长肉!”云颂抗议,坚决要求多加肉。

“哎呀,二十五,鼓一鼓嘛,你还是有发展空间的小伙子。”

大姨慢慢悠悠地从一堆肉里又挑出两块土豆塞进了饭盒。

“大郎啊,开门了~”

云小金莲在门外敲了半天也不见门打开,心想成渝不会真猝死在家里了吧,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开锁的把门撬开,门就“吱嘎”一声慢慢地打开了。

“我靠,我还没给你下毒呢,你怎么这幅鬼样子。”

云小金莲沉浸在角色扮演的快乐中,不过站在屋内阴影中的成渝却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一进屋,云颂就被屋子里的味道呛得直咳嗽,他在茶几上找个了空地方把饭放下,随后嫌弃地把沙发上不知道是内裤还是什么的破布统统扔进了洗衣机,接着又把那些不知道喝完还是没喝完的瓶瓶罐罐全丢进了门口的回收纸箱里,收拾完这些,总算是给两人收拾出个坐着吃饭的地方。

“你倒是开窗透透气啊,屋里这味儿,简直辣眼睛。”

云颂唠叨着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把窗帘拉开,阳光倾泻而入,显得屋子里更脏了。

风水轮流转,前些日子成渝还嫌弃云颂跟个肥宅似的,这才几个月的工夫,就转眼被对方嫌弃了

云颂捂着鼻子,等屋子里的灰差不多都落了地,这才过去把饭菜摆开。

“我的咖啡呢?”

成渝不乐意地扒拉着塑料袋,里面只有两碗粥,还是薏米红豆粥!

“金莲啊,你这真是要毒死我?这玩意是人吃的吗?”

云颂乐了,也过去坐下,把粥打开塞到成渝手里,又递了个勺过去。

“看把你挑的,昨晚刚喝完酒,又啥都没吃地睡了一上午,怎么还喝咖啡,是嫌自己的胃太好是怎么着?”

“睡啥啊睡,”成渝嘟嘟囔囔的,“刚闭眼就做噩梦,一做噩梦就醒,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又是噩梦,这一上午,翻过来覆过去就没睡扎实过。”

“哎嘿!巧了嘿!我也做了一上午噩梦,不过咱就一直没醒,被一女鬼吓了一上午,最后还被她直接打窗扔出去了,吓得我心脏差点没蹦出来,”云颂想想那个梦还是觉得很吓人,“唉?你说是不是因为咱俩今天逃班了,上天代表老总惩罚咱俩呢?”

哪知成渝的脸色方才还只是不好看,听到云颂说到女鬼时就变成了很不好看,沉着脸在那坐着不说话。云颂不知是哪句话踩着他的雷点了,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什么女鬼?”成渝阴沉着脸,云颂觉得他比女鬼还女鬼。

“就,就一坐在树上的女鬼,”云颂小声说道,“咋的……你俩认识啊?”

“嗯,确实认识,”成渝直愣愣地看着云颂,“因为我也梦到她了。”

“你也梦到了?”云颂刚想害怕,可是思维率先拐了个弯儿,他激动地抓住成渝的衣领,使劲儿晃着,“那你记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儿?我记得我明明看着这女人的脸了,就愣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你说气人不气人?”

好好的恐怖片被云颂的这一打岔生生地拐成了喜剧,成渝本来还想深沉一会儿也没能绷得住,伸手“嘭”一下赏了云颂个脑瓜瓢,把云颂疼得眼泪汪汪,半天没缓得过来。

“不过说真的,这事有够诡异,你说那女鬼到底是谁啊,平白无故地跑到别人梦里来吓唬人。”

成渝彻底折服于云颂新奇的分析角度,咬牙切齿地笑着:

“我就说嘛,以前你的那些甲方大人天天夸你不着调,就你这脑回路,不把树插井盖上就算你正常发挥。”

“承让承让。”云颂稳重谦虚,颇有大师风范。

两人笑骂了一阵,总算是把方才的阴霾给驱散了几分,云颂没敢跟成渝说,其实自刚进门时,自己身上就总有股如影随形的凉意,即便站在窗前晒着太阳也没有丝毫减轻,但看着气氛已经够沉重了,云颂便不去多那个嘴。

也许是醉酒后遗症罢了,云颂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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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栽桑,后不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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