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清晓愣了。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沉默许久,话都没说,转身便走。江岘赶紧一个跃身翻到她面前,堵住了禅房的门。
「你哪去?」
「你不去我去!」清晓推他。
江岘英眉竖起,握住她的手凌厉道:「阮清晓,你当我和你说笑吗!外面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我因谁又为何来藏经阁的你不清楚吗!」
「不清楚!」清晓喊道。干嘛说这些,他越是说这些,她越难过。「我去找我兄长。」
江岘无奈,叹道:「他就对你那么重要?」
「废话!那是我兄长!我一脉血缘的哥哥!」
一脉血缘?江岘有点怔,看着激动的清晓突然意识到,好似有些事她并不清楚。于是神情忽转,笑道:「好,既然你让我去救她,那你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
还是那张俊得不像话的脸,依旧是那抹魅惑的笑,往昔那些想要忘却的记忆又被他挑了起来。真恨方才那一脚踢轻了,她抬起左脚便要踹,却被江岘轻松一个闪躲,避开了。怎知她左脚不过是个虚晃,收回,右脚一蹬,正踹在了他膝盖上。江岘疼得闷哼一声,扑倒在地,正正把她压在了下面。
清晓挣扎推他起身,却被他压得死死的。
二人僵持,脸相距不过寸余,清晓盯着自己的鼻尖不看他。
温软在怀,混着淡淡药香的气息扑来,甜得心都化成了水。日盼夜盼,终于将这刻盼来了。恨不能溺在这片柔情里,再不要从这间房里离开。江岘喘息由重到缓,最后停滞,他屏息道:
「你还好吗?」
心被狠狠地捏了一把,酸疼得不争气的眼泪又滚上了眼眶。她倔强地扭过头,不看他。只觉得一阵长而轻缓的热气打在脸颊,他额抵着她的头,声音低沉而压抑道:
「我找你找得好苦,想你想得更苦……」
两颗心朝彼此撞,清晓的泪终于含不住了,从左眼而出,越过她鼻梁沿着眼窝与右眼的泪相会,最后没于鬓发中……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人成各,今非昨。
清晓心一横,咬着牙要推开他,却听他凌厉道:「别动!」身体紧绷,警惕地听着门外。大殿里僧人香客,加在一起怎也有十余人,方才还有声响,此刻一点动静都没有。
清晓突然反应过来。「巧笙还在外面!」于是泪流的更急了。
江岘心疼地把她抱起,扣在怀里,亦如往昔地安抚道:「别怕,别怕,有我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可越是安慰,怀里人哭得越是伤心,止不住地颤抖,泪把胸口的衣襟都打湿了。
当初父亲被害前,也如今日,他抱着自己劝道:「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可结果呢,她一家遇难的时候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在哪啊!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啊!」
清晓贴在他胸口闷声道。那里是离心最近的地方,每一个字都如利锥,直直刺入他心头。
江岘抱起了她坐在地上,一遍遍地柔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清晓越哭越伤心,从他离开到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清晓哭过,可从没有这般痛彻过。好似把积压了许久的情绪都爆发出来,她也伸手抱住了他,朝他贴得更近了。
清晓哭得没有力气了,早上施的薄粉这会儿都抹在他胸口了,两颊虽红,唇色依旧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林岫想起了什么,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扶上了她的小腹。
「可是肚子疼了?说了不叫你喝那凉汤,你偏喝!」
清晓靠在他肩头,忙推开他的手。「我没疼。」
见他诧异地盯着自己,她明白了,他果真还记得。于是窘迫道:「真的没事,不然不会来拜佛……」
话未完,清晓蓦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人。
不对啊。他可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岂会撇下外面的危险不顾?再说外面安静得有些过分吧,方才两人又哭又闹,外面会不知道他们在这?还有他身手那么好,会躲不开自己?以自己的那点力气能把他踢疼,以至于摔倒,把自己压在下面……
「你又骗我!」
清晓抹了把泪,蹭地起身,不顾他拦硬是推开了门。
藏经阁大堂,空无一人
大门外隐约有争执声,她匆匆跑去,推开了门。
阳光洒入,只闻一声「清晓」,便瞧见两个侍卫正拦着怒气冲冲的清让和月见。见妹妹出来,他冲开二人,握住妹妹的胳膊问道:「清晓,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哥你没受伤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清让盯着她身后的江岘,切齿道:「放在才观音殿等你,听闻上客堂有刺客,我担心你便去天王殿找你,没找到,于是挨个殿寻,最后才找到藏经阁,可他们却把我拦住了。」
清晓好似明白了,问:「刺客呢?」
「都落网了。而且还是被世子爷拿下的。」清让冷道。
原来从他进来那刻便在骗自己。
见清晓一声不发,江岘慌了,上前一步拉着她歉意道:「清晓,我……」
「别说了。」她推开他的手,「从清河骗到京城,你还没骗够吗!骗我有意思吗?」
说着,泪又流了下来,看得江岘好不心疼。
从见她那刻开始,他就想告诉她自己有多思念她,可她没给他机会,他方撇开了刺客便火急火燎地去找她了,可她一开口,问的确实阮清让。他想知道她的心意,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现在,他知道了。
「我不是有意的。」他伸出手给她抹泪,她躲开了。冷漠道:
「就当方才的事都没发生吧,你别来找我了。」说罢看都未看他一眼,转头走了。半路却撞上了刚来的秦穆,二人左右挪动,想让对方过去却都拦了对方的路。
清晓气得直跺脚,一抬头便看到了秦穆肩头的飞鱼,狠哼了一声,绕过他跑开了。
江岘欲跟,被清让拦住。「清晓的话,你没听见吗?」之后便带着月见和巧笙跟上去了。
看着跑开的人,秦穆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关我什么事,哼我干什么。」见江岘失魂地望着人远去的方向,秦穆拍了拍他肩膀。揶揄道:「真厉害,这么就弄哭了?」
见江岘凝眉冷漠不语,又安慰道:「不过哭是好事,哭说明还在乎你。听闻你方才落伤了?伤哪了?」秦穆由上至下打量他,目光停在了他的腿部,曳撒沾了血迹,猛然撩起,膝盖处雪白的中裤已经血迹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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