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寻找
病房中,嘘界那只机械眼睛的瞳孔慢慢转动,看着病床上已经进入了IV期的男孩润,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严凝重,似乎是在怜悯。
周围的维生的机械不停运转,润似乎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嘘界换上了一副笑容,嘴角咧开,声音温和道:“放心吧,那个,寒川润是吧,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的病以后全部不用担心,就交给我们了。”
可是他脸上那略微有点夸张的不自然的表情却怎么也装不出一个和蔼大叔或者医生的角色。
“我的哥哥在哪里?”听到声音,润转头看着嘘界,开口道。
嘘界神色一僵,怎么又是这句话,这孩子,每次情况稳定下来,就只会问,我哥哥在哪里,哥哥在哪里,哥哥,哥哥什么的,真是烦透了。
嘘界真的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的笑容一收,站了起来:“我说了,你哥哥待会就会来见你,再不听话,你就不是个好孩子哦。”
说起来他也真是有些佩服这小子的精力,按理来说,IV期的患者,病毒深入骨髓,除了身体表面大面积结晶化以外,应该口不能言,生理机能也遭到了极大的破坏,怎么这小子竟然还有精力折腾这么久,着实有点想不通。
不过如果不是待会他还有用的话,他早就准备给他一颗子弹让他痛快地下地狱去了。
嘘界点了点手机,心里推测着葬仪社来临的时间,忽然嘴边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不知道到时候对方来临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嘿嘿。”
葬仪社那边可以监视到自己这一方的消息,反之,自己也可以监视到对方那边,更何况这里可是他们GHQ的地盘,在此守株待兔,布置全面,不就是瓮中捉鳖吗?
……
“那个,先生,病房已经到了,您请进去。”沐水转头对着涯说道。
“我叫艾伯森,沐水小姐,我们以后会再见的。”涯忽然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低下了头靠得对方很近。
沐水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脸红红的,慌乱地说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也没等涯说话,便直接跑开了。
涯笑了笑,神色严肃起来,转头对一边的谷寻说道:“我们进去。”
……
“阿拉,阿拉,我们强悍的领袖恙神涯还是一个多情的种子,我倒是也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呢?”对面的房间内,嘘界站在窗边拿着一个望远镜,嘴里啧啧有声。
“放心吧,我会好好招待他的。”一个冷厉的女声传了过来,嘘界背后,墙边的阴影下,一双女人的脚露了出来,然后只听见高跟鞋击地的啪啪声,那人便已经离去。
嘘界露出一脸阴笑:“嘿嘿。”
病房里,一个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小男孩慢慢坐了起来,看着进来的涯和谷寻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哥哥,你们是谁啊?”
涯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看向小男孩:“你好啊,小朋友,你的爸爸让我们来看看你,怕你在这里太无聊了。”
涯坐了下去,后背的手一挥,示意谷寻到窗边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小男孩歪了歪脑袋,似乎有点迷惑:“可是妈妈不是说爸爸已经到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看富源了吗?”
“那个,你爸爸就是因为太久没见富源酱了,很想你,但还是有事情走不开,所以才派我们来看看你啊。”涯暗自冒出一丝冷汗,鸫怎么没有把这件事情给调查清楚呢?不过这孩子无意中还是透露出了自己的名字,也算是个好消息,说明对方已经有些相信你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男孩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点了点,恍然大悟,那哥哥,你能陪我玩玩翻绳的游戏吗?
“好啊。”涯笑了笑。
小男孩用力将双手撑了起来,侧身从一边的小柜子上拿出绳子,这时候,原本盖住了男孩身体的被子稍微有点掉了下来,涯的瞳孔一缩。
叫富源的小孩子,他的腿部,竟然大部分都已经结晶化了!
涯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富源的脑袋,小男孩嘿嘿一笑,手上不知何时已经结好了绳子:“哥哥,我已经准备好了,快来快来。”
声音还带着些欢快,涯心里一颤,苦难中还保持着一颗天真的心,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毕竟这病房,可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经济实力差一些的,大多都在那些普通病区。
“好。”涯也拿出了干劲,好像对翻绳十分感兴趣似的,和男孩玩了起来。
“那,富源你的妈妈呢?你爸爸离开这么久了,不知道你们生活得怎么样,有点在意呢?”涯好似闲聊般问道。
“妈妈?她经常陪着我,我们两个都很好呢,就是爸爸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富源看着涯,眼中带着淡淡的渴望。
“什么?”涯心里一惊,中头奖了,对方母亲竟然会经常来看他,那么到时候碰上怎么办,找不到润,也无法交代啊,涯暗暗着急,不知道阿尔戈那边找得怎么样了。
来的人都不是庸手,况且治疗所内必然没有那么多的防御设施,只要能潜入数据库,找到病房的使用信息,把那些无人的,或者最近入住的病房逐一排查,基本上就能够定位到目标。
“那富源要一直乖乖的,好吗?”
“嗯。”小男孩懂事地点了点头。
“那我给富源讲个故事吧。”
涯慢慢说着,声音轻柔而缓慢,讲起了日本的传说故事,一开始富源还挺有兴趣,听得h很认真,可是到后来,富源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逐渐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感染到这个程度的人,精神都不是很好啊。
涯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后来沉默无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富源,然后给对方盖好被子。
今天看到富源的情况,涯才更深刻地感受到病毒的威力和残忍,回想起了小时候……那烙印在心底的恐惧。
病毒的邪恶,如附骨之蛆根本无法根除,勾起人的欲望,带来死亡的威胁,其凶险的程度,简直就像是以前的艾滋病,只有疫苗才能压制。
只是如今,这世界上被感染的和何止万千,这些可怜的人,凭他们,凭葬仪社,根本救都救不过来,现在所做的,无非只是保全身边的人罢了。
现在这个虚假的平衡,依然是GHQ在维系。
“现在做的,真的是在拯救日本吗?”涯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