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大伙听见,认出这话的人谁来,都轰然笑。
有人嘲讽:「赵四媳妇,你会磨豆腐啊,还能做豆皮啊?你连给你家男人烙个饼,都能烧糊了!」
那媳妇还不服:「哎,我这秦春娇哪坟里的狐狸精转世?!易家俩男人晕头转向了不拉到,瞧你这个个被迷的!打从回来,我现在连村子里的孩子都要使不动了。叫干个啥,就着春娇姐给糖吃,给铜板,还问我能给啥,我给个屁!」
只顾骂的痛快,大伙越笑越欢,男人上前抡圆了胳膊给了巴掌,嘴里骂着:「就知道天天嚼裹人家的闲话,人家的好半点学不来!我八辈子倒霉,娶你这种婆娘!」着,就把哭哭咧咧的女人拉走了。
大伙笑了阵,就有人看出来,私下捅王铁柱,悄悄问道:「你这帮着易家话,不答应了收你家的油菜籽儿啊?我晓得,你家今年也种了油菜。」
王铁根抿嘴笑,没有吭声。那人看着有戏,便拉着问了起来。
原来,王铁根家里不止种了油菜,还有半亩的花生。心思活到,看易家开了油坊,便自己找上门去问要不要。
易家兄弟两个看货不错,就口应了下来,还比外地来收购的贩子多给了些钱,并且等花生下来了,如果好也都要了。
王铁根简直欢喜坏了,外地来的收购商人,不仅挑三拣四,给的价还低。易家开了油坊,守在家门口就把油菜籽儿卖了,赚了更多的钱,花生也有了着落,怎不高兴?得了易家给的恩惠,那当然死命帮着易家话了。
旁人听了有这等好事,有人欢喜有人愁,种了花生油菜的当然高兴,那些没种的懊恼的恨不得立刻去自家地里拔了菜改种。
其实易家并没有吃亏,收购的贩子做的倒手买卖,这边收了菜籽儿那边卖给油坊,当然这边压价那边抬价,好从中盈利。易家给的价,虽比卖给贩子高些,但其实比从市面上收购菜籽儿要便宜的多。
铺子第日开张,捧场的老客固然多,但因靠着村口道边,易峋先前还请马师傅给打了块牌子,立在村口的路上,言明村中有食肆。过路的行人,有想寻地方歇脚吃饭的,便都找了进来。铺子的生意,十分兴隆。
店铺原住房改建的,地方宽敞,前面待客的大堂,面因没人来住,就做了厨房和工坊,炉灶应俱全,还垒了个烘烤用的炉子。
秦春娇仔细想过了,自己和母亲的厨艺固然不错,但这食肆到底只间路边的店,也不会有谁跑到这儿来吃大菜,若要做那些考究大菜,各种配料配菜都要细讲究,味不对,味道就蹿了。这预备下了配料,本钱就上去了,卖不掉就亏本,这其。其二,这些考究的菜肴,刀工火候全都要精细到位,家里有这个手艺,除了自己和娘,其人真不行。刘氏要管着家里的事,不能直在铺子里帮忙。董香儿帮打下手,揉面烧火做个家常菜还成,旁的就不成了。董大成这伙计,对下厨更窍不通。
所以,还打算每天熬大锅豆腐脑,有豆子拉磨,刘氏帮忙,能多做不少。其余,就配些时新的菜,自己琢磨的酱菜、咸菜,很招客人喜欢,用料虽然平常,都自家地里来的东西,或山里挖的野菜菌子,但调味却自己的独门,客人吃着和家里的就不样,味道更丰富多变,就爱吃。
之前,炖的棉花条子鱼,几个男人吃了都好吃。思忖着,这道炖鱼能当菜吃的,提前做好了,拿酱汁泡着,不仅坏不了,味道还能渐渐浸透,放着慢慢卖就行。
此外,铺子照旧卖时令的点心。这些点心,既有从相府里学来的,亦有自己改良的乡间点心,都这段日子摆摊时,夜里点点思索琢磨出来的,也别处都没有的。
铺子院厨房里,口大锅白汤翻滚,里面放了十几斤的鸡骨、猪骨。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但熬出来的汤,味道极鲜。秦春娇试了几回,找了个最好的配比,放了许多香料进去,便锅上好的高汤。灶上额外烧着锅开水,用来下面。
面下好盛在碗中,浇上大勺骨汤,放上切细的酸笋香葱,汤鲜面滑,不比京里的汤面馆差哪里。
豆腐、千张自然照样卖的,易家油坊里榨好的油也放在店里跟着卖。附近村子里的女人,可高兴极了,以不止豆腐有地方买,连油也能在家门口打了,偶尔还能买些菜回去。
这日铺子直到了黄昏时分,路上行人渐稀,才打烊关门。
家子人几乎累瘫了,刘氏随意下了锅面,大伙吃过就罢了。
晚上,秦春娇在灯前,将天的账目盘了下,核算了本钱盈利。
除掉工钱和成本,开张头天,居然就净赚了五两银子。豆腐脑、豆腐、千张全卖光了,菜籽油也卖掉了不少,来吃饭的人也很多,除掉老客,看见牌子摸进来的行人也多。
秦春娇喜上眉梢,合了账簿,仰身倒在床上,对娘刘氏笑道:「娘,果然开铺子比摆摊赚钱多了,光今儿天咱就净赚了五两银子呢!」
刘氏也没想到,这头天就赚了这多钱,放下手里的针线,呆了呆,道:「这难怪大伙都,做买卖赚钱,喜欢做生意的人多,原来能赚这多啊。」着,轻轻叹息着道:「娇娇啊,你真的要好好的谢峋子。如果不把你接回来,还给你本钱,让你做生意,又这疼着你,护着你,你哪儿能有今天。你早不知去哪里了,我也被你那混蛋爹给打死了,哪儿还能有咱的好日子啊?」
秦春娇便嘟着嘴道:「娘,我都知道了,我每天都在心里谢峋哥,天都没敢忘。再了,我媳妇,我这拼命的想法子挣钱,也为了,为了家里。」着,轱辘从床上爬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我找峋哥去!」
刘氏笑道:「去吧,你这个丫头!」
秦春娇走到隔壁,易峋的房门只虚掩着,轻轻推便开了。
悄声进房,只见易峋正在桌前灯下看着。
轻轻走上前去,自面环住了易峋的脖颈,将头依在了肩上,甜甜叫了声:「峋哥!」
易峋合上了书本,侧脸看着,薄唇微勾:「早听见了,坏妮子还想吓我?」
秦春娇嘻嘻笑,探头看了眼桌上的书,竟然本《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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