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连续
黑色的迷雾飘散在湖面上,细细的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似乎整个世界在哀鸣。
一道人形黑影在张道长(chang)对岸,没有看到他的脸,只知道声音是从黑影身下的那个孤岛传来的。
四周除了雾和湖什么都没剩下,黑暗……还是黑暗。
黑影依旧在对岸,它没有说话,只是在墨汁般黑暗的湖边颤抖着,蜷缩着。
眯起眼,这个场景……似乎似曾相识,他忘掉了?还是不想记起?
后悔?愤恨?孤独?还是依旧往常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张道长内心突然出现了这些感情,无名之火燃起,又迅速熄灭。
他想要伸手抱住那个黑影,但是却找不到身体的感觉。
身体没有被束缚住,感觉到手,但是看不见,也摸不到,脚下传来的触感有些不切实际,似乎不是泥土,而是某种松散的东西强行堆砌而成。
湖面没有任何波澜,风吹草动,哪怕张道长跺了跺脚也没有反应,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玻璃,但更软一点。
我现在是灵体么?或者说?我其实在做梦?还是陷入了什么奇怪的事件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任何思维逻辑都清晰无比。
自从三年前父母离奇去世后,自己就浑浑噩噩的活着,成为了个偶尔会脑抽的“暴躁老哥”。
这种正常人的思考状态,这种前所未有体验过的感觉……
真是太糟糕了……对于做不到的事情就量力而行?实力悬殊过大就认为没有胜率?什么狗屁逻辑?
不知为何,他有些鄙视还没有成为孤儿之前的自己。
张道长思考了会儿,张了张嘴,能够正常出声,但是本能的抗拒说话。
这种被束缚的感觉……
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想法,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那个黑影的吸引力更大,这种恐怖片里作死一个人去碰鬼怪的行为让他不自觉的有些兴奋。
近了……
接下来只剩下一条手臂的距离,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黑影,去看看他真正的样子。
……越来越近了……
吸引力越来越强大,张道长的身体几乎是不自主的伸手,向前,触碰……
碰......到……
“但是我拒绝!”
在仅仅只剩下几毫米的距离,张道长猛然往后一跳,摆出卡极其骚气的姿势。
“我这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不!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也不例外!”
咚!
张道长从妄想中清醒了……
高考结束不久后的七月,烈日当头,38°的高温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之久。
哪怕是号称永动机的张道长,面对如此天气也不得不暂避风头,躲在家里嘬着五毛钱的冰棍,吹着电风扇发呆。
手热,脊梁热,身子热,脑袋热,jio也热……这么热的天气出去干活,真的会死人的……
张道长如此心想,准备躺在草席上眯一会,手机却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包工头的短信。
‘今天下午四点到工地里来,六车砖,记得多带几个人来,不然你会死在工地上的,外面39°高温。’
张道长默默瞅了外面一眼,烈日把外面照成一片金黄,哪怕在隔着窗帘,他也感觉得到阳光的刺眼。
沉默了几秒,张道长觉得还是命要紧,从心了。
‘烈日当空,众生平等,此等逆天之事,尔等恕难从命。’
‘每块砖一毛钱,不干我找别人去了。’
看到这条短信,张道长纠结起来,平时都是三分钱一块砖,现在按照一块砖一毛钱的价格,六车砖头就是两千四百块钱。
略微思索了一下,张道长下定决心拒绝,这鬼天气出去搬砖绝对会死人的,不干就不干。
‘包工头,我刚生病了,身体不适,抱歉了,真的不能去。’
‘刚才又来了六车砖,每块砖再加五分钱,你要是再不干那就算了。’
‘我去!我去!马上就到!我今天就是死在那里也得搬完!记得给老子看好了,我的砖……谁也不能碰!一定要记住,谁!也!不能碰!’
……
从早上十一点开始,到晚上八点结束,张道长完美的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到达了究极生物的境界,等他一路恍惚,飘着回家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是非人的存在了。
倒在家里的床上时,腿已经不是他的了,手上满是水泡和血,而张道长则看着手上的八千块发呆,其中一千块是包工头看他如此拼命,让他去医院检查下身体。
看着破旧到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张道长就一个劲的傻笑,笑着笑着又想哭,但是流不出泪……
自己天生神力加阴阳眼,当代吕布项羽,父母又于三年前去世,本以为是妥妥的主角光环,再怎么不济展露下自己战斗力混个美女总裁的贴身保镖,女校保安头子当当。
结果呢……现实是残酷的,现在是智力社会,武力值再高也只能街头卖艺,当保安队长先当个两年保安再说。
最后拿个五千一万的死工资,发现还没有自己搬砖赚钱,至少自己搬砖每个月还能拿个几万(同时干十几个人的活)。
虽然自己现在生活是挺好,赚的钱也多,但是无论走到哪都能遭人白眼,怎么?看不起搬砖的,老子拿钱砸死你信不信?
好吧,砸不起砸不起……
“希望今天也能睡个好觉吧。”
默默哀叹下自己啥时候能有个安居之所,张道长不情愿的躺在床上睡下。
噩梦依旧如往常一样在骚扰自己,不过这一次却不是自己的心魔,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身子好重,动不了……
他沉沉的醒了过来。
眼皮抬不起来……
张道长下意识以为是鬼压床,他试图动动脚趾,手指,却失败了,连张开嘴巴出声都做不到。
远处传来女孩子绝望的哭声,缭绕在耳边,不知不觉在挣扎中的张道长也染上了这种情感,他竭尽全力的去听清那个女孩子在说什么。
“……救…………救救我……”
啧啧,舅舅?谁舅舅出事?而且我也没舅舅呀?
暴脾气的张道长难得期待接下来鬼影会说些什么。
但是,当他脑子里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女孩子的哭声突然凄厉,他的身子也猛然一沉,呼吸越发困难起来。
啧,自己招谁惹谁了?
逐渐的,怀揣着疑问,张道长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沉入黑暗,意识也越发模糊不清。
求生的意识越来越弱,身体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个小小的身体抱住了自己往黑暗中拖去,并在耳边低语。
就这么放弃吧……
就在这里结束吧……
和我永远在一起吧…………
…………
…………
轰!
斧子飞出,镶嵌在墙上,张道长黑着脸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如同暴怒的雄狮,从墙上抽出斧子,嘴中喃喃自语。
“……哪个不要命的?想睡一天好觉就这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