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阴谋环环而扣
小玉翠边走边数着巴掌里的零毫子,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数准了。戎沁心跟着埋头苦算的小玉翠,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路途上小玉翠只停下了三次,旁若无沁心的买了两把青菜,一个陶旧罐子,还有一个鸡蛋。
最后她们停促在颇为偏僻的一间小院子里。里面住着好几户人家,但环顾了一下,小玉翠居然进了一间最不起眼的茅草屋子。这屋子风烛残年,仿佛是这院子里建筑的附带品,有些格格不入。
屋子门没有关紧,或者根本也关不紧。轻轻一推,里面便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颤颤悠悠的很是绵长。
“连生哥哥!”
吱哑一声,门全敞开。里面的腐朽味弥散开来,迎面铺在沁心的脸鼻上。皱皱眉头,沁心只得煽起手掌来,也并没有瞥那床上瘫坐着的男人。
屋子虽小,但五脏俱全。小玉翠驾轻就熟的把买来的东西放下,就着男人本就窄小的床铺边坐了下来。
戎沁心走近了一些,打量起床上半个身子掩在被子里的男子。骨瘦如柴,脸色铁青,上身挂了一件破旧的乳白褂子,但也因为长期卧床不起变的皱奄而灰黑。男子目光瞟了瞟来人,眼神空洞无光。
沁心厌恶的对上男子空灵的眼眸,她故意紧蹙双眉,仿若在示威。告诉他,自己讨厌他。
“连生哥哥,不好意思,小玉翠有三天没来看你了,你不会怪小玉翠吧?”
男人对上玉翠清澈而浮动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连生哥哥好,连生哥哥不会怪小玉翠。”女孩开释一笑,转过身来一把拉过呆站一旁的戎沁心。
“这个,是小玉翠的新哥哥。”
沁心呼一口气,还好她不是说姐姐。
男子抬起头来,又是打量了沁心一翻,这次眼神中稍露些颜色。沁心同时也望着他,男子脸庞瘦的深刻,但眉骨间有一丝憨泽,一时间沁心觉得这面容似曾相识。
“以后啊,小玉翠和连生哥哥,还有戎哥哥一起生活,对不对?”女孩眨眨眼睛,好不可爱。
连生哥哥。
连生。
“我的儿子,叫王连生,王连生。”
瞳孔突的睁大。
“你是不是姓王?”
男子一征,狐疑而警戒的看着戎沁心。
“你是谁?!”声音破断沙哑。
“你是不是叫王连生?!”再次发问,沁心愈加急切。
男子更是挤了挤眉眼,疑惑而戒备,但却不作回答。但小玉翠愈要发言,却被男子一把拉回,摇了摇头。
“谁派你来的?!”冰冷出声,男子咬唇问道。
戎沁心看着男子一副望仇敌忾样子,不免也疑惑起来。但随即,她把贴在胸口的一直保存的东西掏了出来。一叠破皱的照片带出了一对珍珠玉嵌耳环,叮当一声跌在地上。沁心一楞,还没来得及顾及手中的照片,却低着头看着落在地上的耳环。
咦!?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盯在了这对躺在地上静谧着的耳环,沁心弯身拾起。
冷白的玉削剔成半个月牙状,包裹乳色珍珠一颗。沁心拿在手心,有些怔忡,楞了片刻后居然开怀而笑。
这——这不是那天拿走的嫁妆吗?
因为自己特别喜欢,所以在收拾的时候特意留在了内衣口袋里。想不到,丢了所有的宝贝,却意外的留下了这件。
沁心笑的灿烂,看得连生和玉翠问号层出。
戎沁心笑了好一会儿,觉得人生真是太奇妙了。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有所安排,自己的命运随着这个被画好的曲线辗转而行。她收拢手掌,笑意不减的看着两人。
“戎哥哥?!”小玉翠不免好奇。
沁心摇摇头,反把照片丢给了男子。男子把床铺上散落两张黑白旧照拾起,凝神一看。
手突然就抖了起来,男子的空洞的眸子颤抖些些,尽是懊悔而痛惜。随即,豆大的泪水在仿若枯竭的眼眶里夺出。白苍的双唇紧咬,且越咬越紧。
小玉翠慌乱起来,拍了拍男子的后背:“连生哥哥,你是不是又痛了啊!?”
而沁心却很了解,眼神柔软下来。
“你是叫王连生吧?”
男子抬目,泪水不止,点了点头。
“我妈,她还好吧?”
“我走的时候,她好很好,现在都过了两个多月了,那就不知道了。”沁心冷冷道,苏婶要是知道你在这吸大烟吸得这副德行,都会气的出血。
男子俯下脑袋,深深的摇了摇头。
“我对不起,我妈。真的是,对不起我妈。”拽紧了手中的照片,仿佛有着无尽的悔恨充斥他的胸膛。
小玉翠却一惊,从床榻旁站了起来。
睁着老大的眼睛看着沁心,又看了看王连生。
“你们,认识的?”
戎沁心凑过身来,拍拍小玉翠的肩膀。这单纯的孩子,该如何给她解释呢?于是,沁心只是微笑的看着她,轻轻道。
“这是天意,是老天安排的,小玉翠只要晓得,我们都是一起的就好了。”
一语罢,玉翠的神色就欢腾起来。
“我好高兴啊,姐姐!”
沁心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姐姐?这小妮子一高兴,什么都忘了。王连生惊的一抬头,看着戎沁心。小玉翠忙拿手堵着嘴,悻悻而笑。
“哎,这丫头。”沁心一拍玉翠的头,对着连生也就不再掩饰。
“我是女的,但由于某种原因,最好,你们都把我当男的。”
王连生也不作言语,更是打量了次沁心,眼中闪过了丝异样,却轻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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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丝的萝帐里,传来男女换欢爱之声。被肥硕壮大的男子压在身下,女子被摇弄的身子很是疼痛。她双手抓着男子强壮的胳膊,连连喊疼。但男子却毫不吝惜,把女子的腿拉上,更是动的劲烈。
正是此时,门却被硬生的踢了开来。
男子倏的停下动作,一把把帘帐拉开。赤裸的男女毫无遮拦的显露在卓先生的眼睛里,他眯了眯眼,缓慢的咳了两声。
肥硕的男子,邪邪一笑。
“等你好久了,卓先生。”
说罢,也有些不情愿的从女子身上退了出来,女子只觉得羞赫,抓起床单裹住身子。
卓先生眼神溜到她身上,冷冷出声:“出去,脏东西。”
女子一楞,随即也安分的溜了出去。
沙爷拉过一张凳子,卓先生缓然坐下。
从床头的衣服里掏出烟蒂,程胖子把烟点燃,也不顾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大方靠着床背,眺视面前静坐的男子。
“说,你来干什么?”姓卓的先开口。
“投靠你呗。”
“你程爷还需要投靠卓某?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别给我饶弯。”姓卓的一脸不耐烦。
“这你就真猜错了,我真不图别的。我在江西当真待不下去了。”一连三个真,他一拍大腿,愤然道。“你觉得我有必要给你饶弯子,我饶的为什么啊?”
“为什么?”冷哼一气,卓先生架起脚来。
“江西那件事,你别跟我说你没告诉别人?”夏冯乙那小子分明清楚的很,不是这你程胖子漏的嘴,还能有谁告诉。偏偏这么巧合,姓夏的投靠自己没几天,姓程的就从江西大老远的跑来。聪明如自己,怎么会认为这些事情没得关联?
程胖子一楞,忙喊了起来。“你怎么会这么觉得,这事我能告诉谁?”
挤了挤眉毛,卓先生冷声道:“前几日,一个姓夏的跑来威胁我,说我家那箱子黄金得来不易呢!”
程胖子更是大诧,身子一紧忙起身上前:“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我怎么信你?”
“整个在江西地头上混的人都知道,我程爷向来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事后更是不吐半个字,你今日这样说,看来我从江西跑来投靠你当真是错的离谱了!”
不禁忿忿然,程胖子一甩胳膊背过身去。
卓先生一楞,觉得程胖子所说并不像假。当真他并没有告诉过谁,自己的那件事情。那又为什么夏冯乙知道呢?他从哪知道的呢?
疑团重重。
“得了,我相信你。”卓先生破开尴尬,谦和一笑。白皙的手搭上胖子壮大的肩膀,程胖子一回头,冷笑道。
“别用你那伪君子的样子,对着我笑。你骗得了天下人,骗不了我。”
“对,对,知我者唯程兄是也。”
卓先生却不生气,饶前对着程胖子。
“算了,算了,我那还有几个新买来的丫头片子,都嫩着呢,待会儿给你送来。今夜全给你开了,如何?”
淫亵的笑才酿上姓程的脸上。
——
“喂?”平和而冰冷的男声。
“是我,夏冯乙。”
男子一惊,忙四顾环看了一下,即把声音压的更加低沉。
“什么事?”
夏冯乙一笑,诡异的很。
“这话应该我问你。”
男子一顿,皱了皱眉头,遂轻声说道。
“大概是有批鸦片要从上海运去,大内蒙。”
“什么时候?”
“这就暂时不清楚,我也没听,听清。”男子喏喏道。
“谢谢了,过些日子,我会再联系你的。好好的——”停顿一拍,男子咬牙启齿说“好好的盯着——”
“林作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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