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一次撞鬼
年纪小,胆子也大,对山洞之类充满了好奇心,想也不想就往洞里面钻,那洞岔道很多,开始我还兴致勃勃要探个究竟,很快就开始害怕了。
越怕心里越慌,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我身上连个光源都没有,脑子里面全是香港鬼片的那些场景,于是我边哭边走,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了,最后怎么出来的我也不知道。
反正还能记得的是我躺在床上,身上发着高烧,耳边老是听到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听不清男女,有时候会看到扎着羊角辫,涂着腮红,脸色惨白的一个小女孩在我床头直愣愣的瞪着我,我很怕那个女孩,一看到她就哭,但是有人在旁边,那小女孩就不会出现。
我的高烧一直不退,打针、吊瓶都没用,我妈都急得快神智失常了。后来,一个瞎眼老婆婆路过我们村,一眼看出我是撞煞,被恶鬼缠身,我妈病急乱投医求她救我,那老婆婆犹豫了很久,在我妈磕了好几次头之后终于答应了下来。
从这段开始我记忆就很模糊了,等我长大了些,我妈才告诉我,老婆婆先用桐油给我洗澡,然后一个人把我抱到堂屋,屋里面的窗户都用黑布罩住,不准任何人进去,一天后,她抱着我出来了。
我妈说,老婆婆出来的时候像老了好多岁,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妈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她,但老婆婆摆手不要,只是叹了口气,说:“命该如此,罢了,罢了。”
连饭都不吃就走了,从那过后我再没见过那个老婆婆。
最诡异的一点是,我妈他们是在后山一座不知道什么年月的老坟上找到的我,也没见到我说的那个山洞。
听我说完,老头的眼神十分奇怪,充满了怀疑,又带着一种恍然,“这么说她和你家没血缘关系?”
“没有,她就是路过我们村,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实话?”
“不会错,我老家很多人都知道,我问一下,这老婆婆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没回答我,自己神神叨叨的嘀咕,“燕子为什么会给这小子?我想不明白啊,又没血缘关系。燕子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选了继承人不去,怎么就给了外人?”
“对了,老太婆走之前给你留什么话没有?”老头嘀咕了一阵又问我。
“我记不清了,不过我妈好像说过,老婆婆走之前让我们以后遇到姓白的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那就没错了,是魏燕子,肯定是她了。”
“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砰
老头张开嘴正要开口,左边的窗户那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我吓了一跳,老头示意我别动,自己慢慢朝窗户走去。
他家的窗户还是老式的木头合页窗,有两扇呈半开状态,其中一扇在微微的晃动,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那扇窗户发出来的。
我看着老头做贼似的模样和凝重的表情说,有些好笑的说:“外面肯定是起风了。”
老头没回我的话,走到窗户两米处停了下来,背对着我说:“起个屁的风,是有人来了。”
我懵了下说:“老头你少扯淡,屋里开着灯,还有人从2楼的窗户进来?”
“来”字还没出口,所有窗页全部被朝里推开,力气极大,靠墙的窗页上的玻璃发出碎裂的声响。
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与明亮的屋内形成强烈的对比,经过巷子里那件事后我神经粗了很多,加上屋里还有人,我没有太过惊慌。
见老头还站着不动,我怕他出事,就去拉他过来,还没走出两步,头顶的白炽灯突然忽明忽暗,还发出嗤嗤的响声,三秒钟不到,整个屋子就漆黑一片。
我冷汗立马就下来了,不禁爆了一句粗口,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又觉得自己是真他娘的倒霉,到哪都能撞鬼。
“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大声问道,此刻什么都看不到,让我格外心慌。老头没回答,我又问了一遍,依旧声息全无,我心头一沉,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那老东西跟着我从帽口巷出来,我居然还傻乎乎的来了他家,我不是没想过,只怪住在踩云麒麟图里小鬼太过凶猛,让我变得过度自信了,眼前一回味顿时懊恼不已。
我定了定心神,意念一动,随着胸口的热流涌现,我眼睛又恢复了视觉,果然如我猜想的那般,这屋里哪还有人。
空荡荡的房间就我一个人站在里面,那老头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阴风徐徐吹来,大热的天身上却一阵一阵的发冷。我朝身旁的灰雾小孩靠了靠,讽刺的是我怕他,但现在只有他能让我稍微安点心。
灰雾小孩还是混混沌沌,就像两三岁的娃娃,只能对我进行简单的情绪传递,被我叫出来,他刚开始有些不乐意,不过旋即就变得兴奋起来,我能感受到的是他似乎很喜欢四周的气息。
我紧张的扫来扫去,生怕不经意间冒出什么恐怖的玩意儿。就在这时,有呜咽声飘进了我的耳中,这声音起初听着若隐若现,仿佛隔着无限缥缈,很快声音越来越大,如泣如诉,婉转凄厉,让人心神恍惚,而是极具穿透力,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连耳朵里面都在响。
偏偏之前生猛无比的灰雾小孩一动不动,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见他这样我心凉了半截,他也给我传来了情绪——迷茫的情绪。这小家伙是我最大的依仗,如果他都没辙了,可想而知我的下场。
我没想到那老头这么凶。
也难怪,他既然知道我胸口上的踩云麒麟图,知道住在里面的灰雾小孩,肯定有应对的办法。
我被这呜咽声扰得惊慌无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过度的紧张下,思维反而灵活了很多,我想着怎么离开这房间。
拢共就两条路,一条从正门出去,一条就从窗户跳下去,这家是平房,楼层比一般楼房要高,直愣愣的下去很可能会摔断腿。如果从房门出去,得经过走廊和楼梯,帽口巷的经历让我此时对走廊这种狭窄的通道有了强烈的抵触。
纠结了一番,我决定从窗户下去,大不了裹几个月的石膏。说干就干,我不再犹豫,几个跨步就到了窗户旁,碎裂的玻璃在脚下发出噼啪的脆响。
我伸出头朝窗外张望,不由心胆俱寒,外面已成了一片灰蒙蒙的世界,比屋内更为朦胧,好似到了没有任何活物的地狱,寻不到一丝光源,来时唯一亮着的路灯也已熄灭,
我不停给自己打气,双手撑着窗台就要爬出去,这当口,低沉的呜咽声却戛然而止,突然而来的寂静让我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
我真的顶讨厌这些鬼啊神的,就他妈知道躲着来吓你,让你握紧了拳头都不知道往哪打。
我暗骂了一声,重新做好姿势爬上了窗台,看着几米高的地面我有些眩晕,倒不是因为恐高,而是心里没底,这要万一下去了也没用我又该怎么办?
不行,还得离开,再怎么说,继续待在这屋里才不是个事,下去之后我就去派出所,我不就不信脏东西还能跟着我到局子里面。
打定了主意我咬着呀就要往下跳,头上方却恰巧传来窸窣声,声音很轻,就像半夜听到楼上有老鼠在爬一样,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张惨白的大脸飘在空中看着我,离我不到半米远,及腰的长发垂落下来被阴风吹动拂着我的脸,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空洞洞的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