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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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你便要走了？」林慕坐下，端起茶喝了口。茶叶馥郁的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苦涩溢满了林慕的唇齿之间。

常芷瑶淡淡笑着，看着林慕却并未回答，「茶苦吗？」

「还好，香味更浓郁些。」

「跟我现在的心境，大约相仿的。」常芷瑶拢了拢自己鬓角垂下来的乌发，「离开居住了这久的洛阳城，心里自然不舍的。林慕，你应该明白，除了这座城，更令我不舍的则你这个人。」

常芷瑶长叹口气，「但，以的事情谁又能得清楚呢？兴许在寻觅下个地方的时候，能遇到更令我神往的男人也不定。再了，我本来也没有家，居无定所的好处就既没有家又到处都可以为家。这也算苦涩之中的些令人神往的香气吧。」

「此次来，我便为你送行。」林慕朝身的吴卫挥挥手。吴卫立刻便将个中等大的包袱放在案几上，从碰撞的声音可以听出，那里头装了不少的银两。

常芷瑶突然掩唇轻笑出声，「你夫妇二人倒相像，可约好了，都来给我送银子。」

将包袱推至侧，「收回去吧，送的我不要，你送的我更不可能收了。我做的那些，不为了钱，这你应该很清楚。」

林慕点点头，「这我自然明白。可你却为我受了苦。芷瑶姑娘，到底还我林慕有愧你。」

「别，你别这些。听着你这种话，我心里不好受。」常芷瑶尽力咽下喉头的哽咽，「我所做的切与你无关，皆我自己的想法，你也不必自责。以，你便好好地过日子，莫要再想起我便好了。」

完，常芷瑶自嘲地笑了笑，像给自己听般低喃：「罢了，你又怎会想起我。」

两人沉默了很久，林慕终开了口，道：「待定下了居住之地，莫忘传个信来。以我专程去探你。」

「嗯。」

「那我，回了。」

「回吧。」

林慕站起身离开，吴卫声问了句「银子拿回去吗」。林慕点点头。只见吴卫拿起了案几上的包袱跟着林慕离开了玲珑轩。

芷瑶端起茶碗饮而尽，泪水也终顺着脸颊滑落。身为女子，谁不想寻个良人，觅处安宅，可不行。以前装着不在意，笑笑闹闹就当那些痛楚和心酸都不存在了。可现在，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难忍的心痛。

这许多年，心里直记挂着那个男人，想着就这远远看着，偶尔见见面便满足。如今已找到了终此生视线不离的女子，只能黯然退场。而且，主动离开，总好过被人厌恶仓惶逃走。

第二日醒来，月婉恍若大梦场，窗户缝隙透进来的阳光隔着纱帘射入瞳孔之中，仍旧有些刺目。

夜里睡得沉，隐隐约约觉得林慕似乎出去了，可等起夜的时候却看到林慕好好地睡在的身边。想来，或许这些日子里太累了，精神头有些不济，容易多思多梦吧。

身侧的林慕觉察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困意未褪，双臂却已环上月婉肩头：「醒了？」

「嗯。」月婉点点头，「今日芷瑶姑娘要走，我思来想去，还送送吧。」

「不必了。以的性子，定然不想让你送的。既然决定了，那就让利利落落地离开，也不失为件好事。」

听林慕这，月婉也想起昨日常芷瑶的那番话来，「夫君的，芷瑶姑娘心性极高，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月婉也觉得颇有侠女风范，只可惜……」

「人各有命，你也不用思虑太多。以若有缘，定会再次相见。」林慕安慰道。

两人又了些其的，便起起床洗漱用饭。结束，林慕去了前厅，月婉则又拿起了针线。

这几日里忙忙乱乱的，手头上的事情搁置了不少，教佃户家眷手艺的事也要重新打理起来了。想起了这事，月婉自然也想到了远在赣南的那些家丁和佃户，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不知道林慕那边有没有消息呢？

月婉正想着，就听到陈氏的声音响了起来：「少夫人，听少爷要去赣南接赈灾那些人回来！」

月婉愣，随即问道：「可知道何时启程？」

「哟，这老奴不清楚了。不过想着也就这两三天的功夫吧。前些日子听那边的水患镇住了，想来现在收尾也收得差不多了。」

月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这几天没去看过疙瘩，陈姨，你陪我去看看娘儿仨吧。」

两人去就去，路上顺道买了些礼品，不多时便到了疙瘩家。

来也巧，疙瘩正在院子里晒玉米，看见月婉过来高兴得连蹦带跳地跑过来。

边跑着，边还冲里屋喊：「娘，娘，少夫人来了！」

看着疙瘩跑得红扑扑的脸，月婉忍不住笑起来，拍拍疙瘩的头，柔声道：「着急呢，看看跑得喘吁吁的。」

疙瘩有点不好意思，抹抹额头上的汗，憨憨笑：「少夫人，我娘出了月子，就带我去看您呢！」

「不用你来回跑着看我，念念太，别招了风！我和陈姨起来看你，比你娘儿仨方便多了！」

着笑着，走进了堂屋。疙瘩娘原本在屋里逗念念玩儿，听见疙瘩的喊声和几个的话声，就慌忙抱起念念往门口迎。

「少夫人！」疙瘩娘福了福身子。

月婉扶起，笑着：「怎还这样客气！我这回来，可要专门感谢恩人的。」

月婉这，疙瘩娘直接愣住了，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家里怎就出了少夫人的「恩人」。

好在这厢陈氏已开口解出了答案：「前几日多亏疙瘩机灵，给咱家少爷带了信儿，才及时救了少夫人。少夫人今天特地嘱咐我多准备些谢礼，来答谢疙瘩这个恩人呢！」

疙瘩娘恍然大悟，连连摆手：「怎敢当，怎敢当啊！少夫人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疙瘩就跑个腿儿，怎敢做少夫人的恩人！」

疙瘩也在旁红着脸，嘴巴里个劲儿地：「我不，我才不恩人……」

「罢了罢了，咱不这些外气的话。」着，月婉伸出双手，「来，我看看念念长胖了没！」

念念被月婉抱进怀里，就像认识月婉似的，竟睁大了眼睛，的嘴巴吐出了个奶泡泡。这可逗乐了几个大人。

「看来念念吃饱了！」陈氏笑着去捏念念的脸，「哟，丫头胖了点儿呢，也精神多了！」

「可不嘛，多亏了少夫人托人送的羊乳。念念这几日长得越发快了，邻里的媳妇都念念快赶上足月生的娃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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