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寨子的窘境

第6章 寨子的窘境

往后的打算!何途目前还真就没有什么打算。

不过这一顿饭却是让何途糟糕冰冷的内心多了一丝温暖。

这里的人虽然都是亡命徒,可他们似乎没有多大的压力。每个人都很开心,一张张的笑脸,看起来像是学堂下课后一起打闹的学子。

这顿肉在这里来说绝对是稀罕物品,可大木等人还是第一时间把吃肉多的往何途碗里夹。

虽然何途不喜欢让别人给夹吃的,但心里还是明白,这些人是真的对他好。

他们不会说太多好听的,可一块块飘着香味,冒着热气的大肉块,看得见的真材实料,这比任何话语的安慰都要实在。

何途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索性微笑着说道:“如果二哥跟众兄弟不嫌弃,小弟想在这里先住下。”

“不嫌弃,只要兄弟愿意留下,这以后就是家了。有什么难事,众兄弟一起出面解决。”

“对对,二哥说的对,以后何途兄弟的事,就是大家的事。不是有个狗知县陷害何兄弟吗,下次便去他那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些还磨刀霍霍,真不愧是赵忡口中的亡命徒。

这世上恐怕只有他们想不想干,没有他们敢不敢干这一说。

“好了好了,先别吵了,都忘了规矩了不成。”不多时,赵忡端着一个酒碗走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坛子。

将酒碗放在何途的面前,赵忡又拎着酒坛给其余人倒上了酒水:“来,众兄弟一起为何途兄接风洗尘,自此以后,便都是一家人了。”

“喝……!”

一起端起酒碗,接着众人又一同饮下。

何途对酒不怎么感兴趣,以至于他喝的很慢,其余的人倒是跟喝凉水一样。

这其中也有意外,先前搜了官兵财物的小林子纠结了半天,才憋了口气将酒一下子倒进嘴里。

只是这酒水入口之后,小林子的表情又变了,只见他吧唧着嘴,一副索然无味的神情:“这酒怎么……”

那话没说完,何途已经喝完酒,开始用衣袖轻轻擦着嘴唇。

大木见状,只好打断了小林子的话,道:“这酒比先前的烈了是不是?”

小林子却是一脸懵懂!一直到他看清其余众人都在冲着他笑,这才想明白了什么,连连笑着点头:“对对对,是比之前烈了。”

何途感觉这些家伙的举动不太正常,可也没有想太多,没问什么。

干了这碗酒,日后也就是兄弟了吧!

……

月明星稀。

也许是昨天休息的时间太长,也许还有别的原因?觉得浑身散发着一股燥热,今夜的何途并没有什么睡意。

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一个人随便的走走看看。

山间的房舍不如山下的城池居所,这里的房子都是这些亡命徒建造的,土木跟茅草结构,坐落的也相当凌乱。

除了今日吃饭的那一处院落,其余的房舍之间连隔墙都没有,没有小的篱笆院。

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何途忽然听到一座房舍中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留那点酒水容易吗,而且还是用参药泡了好久的,本想着是给你补补身子,每次都被你拿来给他们喝!再这么下去,看你什么时候能有个儿子。”一个女子的声音。

虽然声音不大,可话语中悠悠的埋怨和不情愿,还是充斥在她说出的每一个字之中。

这女人是谁?何途并无法听出声音辨别她的身份。

不过接下来男子的声音却让何途听了出来,是这里的二哥赵忡。

“你怎就知道要不上儿子是我的问题?你夫君我的身体这么强壮,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那你的意思还是老娘的问题了?你摸着胸口说说,在遇见老娘之前娶的那门亲可怀了你的孩子?”

逐渐犀利起来的话语,听着有点像是争吵的意思了。

在屋外不小心听到这些的何途莫名的一声轻叹,忽然又想起了饭前赵忡跟大木的对话!

大木说让赵忡吃点好的补补身子,也好早点要个儿子,最后两个人还打闹在了一起。

此时听见房间二人的争吵,何途顿时明白了,这赵忡八成是得了不孕不育的绝症!

想想这些天见过的赵忡,每次都是笑呵呵的,虽然那魁梧的身材加上说话时大大咧咧,会让人以为他不好相处。可实际上,这赵忡为人相当和善。

“再不管怎样,这买酒的钱也是我辛辛苦苦弄来的,又不是我们从大伙手中多拿了什么。知道你离不开酒,可你到好,明知道没多少还总是拿去分给他们。”

“以后再没酒喝,别想着老娘会给你买酒了!”这话说的很凶,听的刚要离开的何途都愣了一下。

白日里何途见了这位二嫂,人长得虽然不是如画中佳人,可也不丑。一头黑亮的长发盘起,有点肉感的脸庞也算精致,但穿的是普通的麻织衣物。

如今也是年纪大了些,若是再早十年,何途觉得她跟后世的那些肉感小女生差不多。

从外表看,杨氏笑起来也是和蔼可亲的模样,何途真的不会想到这二嫂凶起来的声音竟然这么暴躁,小心思也重了点,有点传说中八婆的意味。

这赵忡说白了就是为人豪爽,不会往心里装太多不快的事。可若是兄弟有难,他会拼了命的去帮。身边有一个这种女人在,也不知道如何能适应的……!

房屋中一阵的安静。

二嫂杨氏在瞪着一双眼沉重的喘息。赵忡则抿抿嘴唇,咽了口吐沫,伸手搭在杨氏的肩头,轻声说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这性子也还是没变呢。今日,也就那位何途兄弟喝的是酒,其余人的都是清水罢了。”

“真的?”杨氏翻着白眼对赵忡看去,不快的面容上,似乎不怎么相信他。

见状,赵忡笑的更灿烂了一些,“当然是真的,你买来的那点酒其实早就被我喝的差不多了,今天给何兄弟的是最后一口!自从大木他们被抓开始,官府就差的很严,大伙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没肉吃,也没酒喝。”

赵忡正顾自感慨着最近的生活,露出满脸的无奈。

而此时的杨氏却眉头蹙起,两道眉目间鼓起一个包般,两个手指悄无声息的俺在赵忡的肚皮上狠狠一拧:“你说,早都被你喝完了!所以弄个空罐装点水放在那糊弄老娘是吧?

还说罐子打开没酒味,是因为罐子盖的不严,酒味早就散掉了?”

看着杨氏此时的模样,赵忡瞬间有些痛疼的感觉,为何这娘们总是这样。

自己把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了,现在大伙想的都是如何能好过一些,可她却还计较自己之前因为一坛子酒骗了她的事。

感受着肚皮上传来的疼痛,赵忡猛地像后跳了一步,同样蹙起眉目道:“我说,你别太过分了。该说的我都说了,酒是我自己喝了的。一开始你说我总拿着你特意买给我的酒给别人喝而生气,现在知道是我自己喝的了,没给别人,你还是生气!你到是想怎样?”

晚风吹落了满地落叶,沙沙声中,何途抿着嘴,摇头笑了,无奈中带着淡淡苦涩。

若不是今夜听到这些,何途难以想象,白日里看起来热闹非凡,一番祥和又满是喜悦的寨子,竟然面临着如此大的困难。

在大家看来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反贼,此时却是连一口酒都可能引发争执。

“难怪今日饮酒时,他们都跟喝凉水一样,却道是真的凉水……”何途轻轻的低喃。

想来也是,他们这些人是从河东南路过河水而来,生活上主要也是打劫官员宗亲赚钱。

前些日子抓住大木的是驻县的捕快,后来由邓州府的驻军前来接往邓州。而赵忡等人就是在这段路途中劫的囚。

从大木被抓开始,驻县的县尉和知县肯定会加上本县跟周边的巡查。

大木被抓,也就是想要出手的赃物没有卖掉,山寨没有收入,没了收入再加上官府严查,日子本就不好过。

而如今去邓州府的囚车被劫,此时官府的动作自然会更大。

这么一群人,一帮子亡命徒组成的反贼!可他们不强迫你去留,若愿意留下,按照规矩喝了酒就是生死兄弟。

山寨没有酒了,二当家就拿自己仅有的私藏也要给新人喝。

这群人在如今的何途看来有些傻。穷开心、空欢喜,今朝有酒今朝醉,不会去考虑太多的事。虽然跟他们一起有时候也觉得暖心,可毕竟看不到前途。

来到这大宋,何途本就觉得迷茫。如果不是眼下的身份无法走在明处,他真不想跟这些人在一起。

大宋诗词歌赋还是很吃香的,此时不过南宋初年,如果可以自由的活在阳光下,他还是可以提前几年或几个月,把某些真正大佬目前还没有想出来的诗词提前写出来卖弄。

“壮志饥食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岳飞应该还没有写出这千古热血词的吧!”仰头望月,恰是西北方,一抹残云荡在月边。

房舍中的声音时而传出,何途却没再听,偷听别人谈话本不好,若非刚才听的事跟山寨目前的情况有点关系,何途也不会听。

迈开脚步,何途静悄悄的朝远处走去。

前方,作物支架间的一条小道上,一位扎着两个小辫的少女东张西望,悄悄的摸索着支架而来。

就在何途刚到这些作物支架边上的时候,少女刚好从里面出来,幽静的夜里,两个人直接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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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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