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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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荞你可真无趣,年底我也叫你起。」被自家女儿戳破的孟贞佯怒,笑瞪。
赵荞笑着扑过去卖乖:「诶呀,不要这样计较,咱该去赠礼入席啦!」
大家笑笑举步往膳厅,徐蝉顺口打趣:「我瞧静书方才看了澈儿眼,莫不想叫帮着定这别号?」
「没有没有,」徐静书庆幸此刻在庭中,夜色应当足以掩饰自己的大红脸,「我就刚好扭头……」
赵澈虚虚握拳抵在唇前,轻咳声,浅声笑:「若要问我,我觉得可以唤作‘月下’。」
「月夏?」赵淙声嘲笑,「刚巧盛夏月夜,就捡‘月夏’二字塞给表姐?懒大哥。」
赵荞听到嘀咕,照着脑袋轻轻巴掌,笑斥:「显你读过书?大哥的学问还能比不上你?挑‘月夏’二字,那肯定很有深意的,你孩子家家懂!」
赵澈轻笑,往徐静书的方向投去瞥:「嗯,很有深意。」
徐静书言不发地低着头,整个人烫得快要熟了。
走在头的赵渭疑惑地看了看兄姐与四弟的背影,再看旁侧那个举止突然羞涩僵硬的表姐,忍不住挠了挠头。
为四弟和二姐都以为大哥的「月夏」?只有觉得其实「月下」吗?
至深意……不就「月下美人」?
不人长大了都这样?连大哥都没能免俗。
满脑子情情爱爱,啧啧。
因无外客,入席前的亲族赠礼项在几个孩子的叽叽喳喳中显得随意、热闹又亲昵。
几个孩子自然不必赠礼的。
「大哥不赠礼给表姐?」五姑娘赵蕊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兄长。
「大哥已经替表姐请回了段大学士祝词,那可千金都买不来的。」赵渭拍了拍妹妹的头,耐心解释。
徐蝉、孟贞各自取了套首饰给徐静书,都不算顶顶金贵,却俩各自在少女时期的心头好,与徐静书眼下这年岁也合宜。
赵荞则给了枚的鎏金镂空香囊球。虽巧,但极尽精工巧思,中空内平衡极好,佩在身上无论行走坐卧,哪怕翻跟斗打滚,香料都不会散溢。
「这可我攒了两个多月的书钱才买来的!」
笑音略有点沙哑,却非常骄傲,神采飞扬。凭本事赚来的钱!自己!亲自!赚来的!
如今赵荞还不能独自登台,都搭着师兄师姐在,场书也分不到多少钱。这枚香囊对来可谓「斥巨资」了。
徐静书眼眶发烫,心翼翼捧在掌心:「多谢表姐。」到年末赵荞成年礼时,也要送件很好很好的贺礼。
「好好,谁让你我表妹呢!」赵荞得意地笑。
「你的成年礼还有半年,你好意思叫‘表妹’?」赵澈不豫笑哼,「不像话!该改口了。」
赵荞不服,嘟嘟囔囔和大哥讲道理:「这事可我时候就同好的!得比我高我才将‘表姐’的位置还,如今和我般高啊。再了,若我也像老三老四五儿样叫‘表姐’,那在府中不就变成你个人的‘表妹’了?!」
赵澈愣了愣,旋即闷笑:「嗯。可不就我个人的表妹?」
你嗯嗯?接腔?没发现这话很有歧义吗?!徐静书在心中恼羞成怒地咆哮着,把捂住赵荞的嘴。
「好,别了,你表姐,你直表姐。」
觉得自己今夜脸上这热烫怕不会好了,总波未平波又起。
按照习俗惯例,每个人出生时,父母都会为酿坛酒,精心封存,到十五成年礼那日才取出来。
徐静书出生时正逢亡国战乱,的父母为避战火才躲进钦州堂庭山间村落,日子过得很艰难。虽从未问过,却能料想当年父母拿不出多余粮食替酿成年酒的。
可当入席,赵澈命平胜取来个简陋的坛子时,的眼泪刷刷就下来了。
那种坛子堂庭山中常见的,就地在山上取土,粗粳硬土配上些「糯米土」,烧制工艺粗糙,器形不大讲究,胜在耐火、实用。
平胜将那个看起来就很有年生的坛子放到徐静书面前。
赵澈道:「派人去堂庭山问你母亲要来的。,当年情形不好,没有多余粮食,表舅便在山间寻了夏日浆果为你酿下这坛。」
长烛明光中,含笑的眉目清隽端雅,字字和缓,仿佛只毫不费力的举手之劳。
徐静书猛地抬袖捂脸,忍不住又哭又笑。
镐京离钦州,便快马加鞭路畅行,来回也少不得两三个月。这算,春日里就已派人去替取这坛酒。
在那早时,就已想到了的成年礼。
若不赵澈有心,或许永远不会知,原来的人生之初,也与世间每个婴儿样,被父母以深浓爱意护在怀中,欢喜的到来,期盼着长大成人。也曾倾尽所能,为存下坛成年酒,让今夜有机会穿过十五年的光阴,捧起那份来自父母的疼爱。
徐静书的成年礼,没有富贵泼天的排场,没有如云的宾客,没有成山的贺礼。
可有两位爱护的长辈,群笑闹祝福的表弟表妹,千金不换的宿儒祝词、父母为存了十五年的舐犊之心。
还有心中偷偷喜爱的少年郎。
费尽心思,将这些至美至暖的存在,送到面前。
世间最温柔美好的东西,都有。而要做的,长成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要好到能自己发出光来,足够与今夜美好的切交相辉映。
注: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出自《仪礼·士冠礼》,此书作者学界有争议,暂无定论。
文中根据剧情需要改「元服」为「服冠」,全文里的注解释义我自己瞎译的,根据剧情情景需要增补发挥了点,可能不太严谨,大家多多包涵。
【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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