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杀机四伏
郑哲怒道:“我做什么,是你来管的吗?”郑依大哭道:“爹,女儿求您不要和陈家火并,女儿求您了!”郑哲一甩袖子,道:“是这陈到自寻死路,我今天已给了他机会,休要怪我无情了。”
郑依满脸泪水,道:“爹,我求你······”
“住口,你偷听我谈话,还要指使我做事吗?来人,把她关进屋内,未经我允许,不许任何人见他!”“诺!”郑依再怎么哭诉,也为时已晚。
次日,陈府。陈剑一路猛跑,不住的喊道:“不好了,三哥不好了!”陈德拦住他,问道:“你又大惊小怪什么?”陈剑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郑······郑叔叔他要把阿依嫁到麦家去!”
陈到“腾”的站了起来,惊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陈剑点头道:“我亲眼见郑叔叔要去提亲啊。”一听这话,陈到“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陈正说道:“此事对叔至来说是至关重要,二弟,我们也去看看。”说完便和陈德带着陈则、陈刚一同前往,陈列和陈剑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急吼吼的赶到了县令府,县令还是当年的麦玄。自从平舆之围解后,麦玄官复原职,十年来治理的还算不错,在全县也是得了不少人心。郑哲便突然向麦玄提亲,想把郑依嫁给麦玄的独子麦子雷。
陈到和郑依青梅竹马的故事麦玄不是不知,突然郑哲就来向他提亲,麦玄也是措手不及。虽然很想答应这门亲事,但是又担心惹恼了陈家,迟迟做不了决定。
麦子雷爱慕郑依已久,这时不停地朝着麦玄挤眉弄眼,想让他答应,麦玄装作没看到,还是苦苦思索。这时郑哲道:“怎么?县令大人,你迟迟不做决定,是瞧不起我郑家吗?”麦玄连忙摇头,说道:“这等美事,我当然赞同,只是陈家······”郑哲一摆手,道:“陈家的事我来搞定,你不用担心,你只需给子雷定下父母之命即可。”
“好吧,这门亲事,我应下了。”
“不可!”只听一声怒喝传来,陈到便冲进了县令府。
郑哲问道:“有何不可?”陈到心中一急,话都说不清楚,只是结结巴巴的道:“不能许这门亲事。”
这时麦子雷走上前去顶了陈到一下,道:“为什么不能许啊?”他身材壮硕,比陈到还略高一些,顶的陈到不由得后退一步。
这时陈则赶来,一掌顶在陈到背后,冷冷的问道:“麦子雷,你是欺负我三弟吗?”麦子雷冷笑道:“谁敢欺负你们陈家的人了?是你三弟先来搅和我的婚姻大事在先,我只是让他小心一点。”
“婚宴大事?”陈则心道不妙,便问郑哲:“郑叔叔,您真的要······”郑哲答道:“不错,阿依也不小了,我在为她找一个好的归宿。”
陈则道:“可我三弟······”郑哲故作惊奇,道:“哦?叔至,你有什么话说吗?”陈到内心紧张,说不出一句话。陈则连忙推了他一把,暗道:“你说话啊。”陈到连忙道:“郑叔叔,我······我喜欢阿依,您不能把她嫁给麦子雷。”麦子雷怒道:“怎么?只有你才喜欢阿依吗?凭什么不能嫁给我?”麦玄也生气的站起来道:“陈到,你这是要在我的地盘上抢婚了吗?你最好还是看看地儿。”
陈正、陈德等人终于赶到,听见麦玄这么说,陈正说道:“贤弟,叔至和阿依青梅竹马十几年,你是知道的,可今天为什么又······”郑哲说道:“青梅竹马?可阿依跟我说她不喜欢叔至,我才来向子雷求亲的。”
“不可能!”陈到痛苦的喊道。“唉,叔至,我也知道你很痛苦,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强求的。”郑哲故作无奈的说道。“不,不,我要见她,我要见她!陈到浑身发抖,绕开身后陈正等人就冲了出去。”陈正看了看郑哲和麦玄一眼,一甩袍子,大步的离开了。陈则、陈刚、陈列和陈剑赶紧跟着。陈德笑道:“恐怕不是阿依不再爱了。”说罢跟着陈正等人走了。
郑哲心中也是颇不宁静,麦玄急忙陪笑道:“这个······贤弟兄,犬子和令爱······”郑哲叹道:“定个吉日,就嫁了吧。”麦玄立刻点头答应,麦子雷在一旁更是眉开眼笑。
陈到风一般的赶到郑府,却被门卫拦住了,只听门卫说道:“老爷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外人,谁也不许进去。”陈到怒道:“你把我当外人?”门卫看了他一眼,不屑道:“怎么?难道你姓郑吗?不是就快走,快点走。”陈到心下大怒,但又不便发作,只好上前道:“老兄,那麻烦你把你们三小姐叫出来。”门卫面无表情道:“老爷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三小姐不许出府。”陈到顿时感到无尽的绝望,垂头丧气的回去了陈府。
回到陈府,陈刚奇道:“郑叔叔怎么突然就变卦了?之前我看他对三弟和阿依还是很赞成的。”陈德却道:“这其中,恐怕有很大的阴谋。”陈正问道:“什么阴谋?你说来听听。”陈德道:“大哥,之前叔至说他追踪那个黑衣人,到了郑府就没了踪影,说明这黑衣人很有可能和郑府有关系。而且贤弟兄这突然变卦,说明他想划断陈、郑两家之间的关系,要知道,叔至和阿依可是现在两家之间唯一的姻亲关系。”
陈德又道:“再和你的噩梦相结合,恐怕······”陈正连忙打断道:“别说了,不可能。你说贤弟和黑衣人有关系我信,说他故意要断绝与我们的姻亲关系我也信,但说他要灭我陈家,我说什么都不信。”
陈德道:“我也难以理解,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啊,我们不能不防。”陈正摇摇头道:“现在证据不足,没法确定。”陈则说道:“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们还是小心为妙。”陈刚、陈列纷纷点头,陈正只好道:“那好吧,伯至、仲至,你们带人每天密切注视郑家的一举一动。”陈则、陈刚都点头答应。
陈到突然道:“他肯定是要害我们。”陈正把眼一瞪,道:“叔至,你这么说,可有真凭实据?”陈到道:“那天郑叔叔把我叫去他们内屋,跟我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就是让我不要管那个‘贼’但我没有听。他还说要我管好自己家。”
陈德奇道:“管好自己家?什么意思?”陈到答道:“我也不明白呀。”陈正面色凝重的站起身来,道:“二弟,叔至,你们跟我来。”说罢他带着陈德和陈到走去了他的内屋。
陈正率先坐下,道:“我和贤弟相交四十余年,现在你们都不足以让我相信他要害我们。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知道我那天的噩梦还梦到什么了吗?”
两人齐声问道:“梦到了什么?”陈正道:“我还看见了,你们两人,在大火之外,得以逃生。”陈到一头雾水,道:“什么大火啊?对了爹,你究竟做了什么梦啊?”陈正道:“你不用管我做了什么梦,你回答我,倘若有一天我们全家都不在了,只剩下你一个,你该怎么办?”
陈到道:“爹,你这是说什么啊,怎么可能你们都不在了。”陈正面色凝重道:“爹不是跟你开玩笑,倘若陈家不存在了,你流落天下,你会去做什么?”
陈到见陈正一脸严肃,便认真道:“爹,你不知道,我的抱负,是在这乱世能救济百姓,使天下太平。”陈正点了点头道:“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志向,看来,就算噩梦成真,我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陈到不敢再问陈正做了什么梦,便问道:“爹,你说,那‘贼’来我们家书楼,是想偷什么啊?”陈德道:“大哥,我想十有八九就是那本《救国策》了。”陈正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是那本书?”陈德笑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些兵书或武功秘籍在那些江湖人士或有抱负的人士眼里那可是无价之宝。这本《救国策》的存在要是被人知晓,恐怕来这里偷书抢书的人会源源不断。”
陈正奇道:“可是当年知道这本书的人只有我们六人而已,莫非有谁泄露了出去?”陈德道:“可能柳掌门、赵兄或李兄在外一个口误就说出去了吧。这是我们避免不了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能让此书落入奸人之手。”陈正点头道:“不错,此书一旦落入奸人之手,天下都会遭殃,远比我一个陈家要大得多。”陈德知道他要以全府上下的性命来守护此书,心下赞叹,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到问道:“这《救国策》是何物?”陈正道:“你现在······”陈到忙道:“爹,我都成年了,你又何必事事都瞒着我呢?当年娘临终前,你对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一提到妻子,陈正心中一痛,数年前,陈正的妻子突发风寒去世,陈正深爱妻子,对妻子发誓道不会对孩子们有所隐瞒,而且之后没有纳妾也没有再娶。
陈正想起亡妻,不由得叹道:“罢了,叔至,这《救国策》乃是兵书,若能妥善使用,我想应该可以战无不胜。”陈到吃了一惊,道:“战无不胜?这么厉害!”陈德笑道:“可是我们又不懂打仗,将来啊,要是有一位英雄来到,我们将此书献给他,也算是为拯救天下立了一功了。”
这时,陈则走进来道:“爹,郑叔叔派人来致歉,说九天后请我们上郑府去吃饭,他亲自向叔至致歉。”
陈正道:“九天后?那是什么日子?”陈到却道:“免了,我不需要他道歉。”陈正道:“这怎么行?你郑叔叔一片好意,你······”陈到道:“不需要,我绝对不去。”陈正怒道:“叔至,我刚表扬你有志向,结果连这么点小事你也忍不了······”陈德连忙道:“算了,大哥,还有九天呢,我相信叔至会想通的。”陈正道:“最好如此。”就和陈则出门去了。
陈到喃喃道:“九日后,他们就要大开杀戒了。”陈德怒道:“还未查明真相,你就又在这胡说。”
陈到猛地站起身来,道:“叔父,你劝劝我爹吧,你们千万不要去那个什么道歉宴啊。”陈德问道:“为什么?”陈到道:“我有不好的预感。”陈德笑道:“你又有不好的预感,难道你连这都遗传了大哥吗?好了,你放轻松,九天后一定要去啊。”说罢他也走了。留下陈到在后面猛喊道:“叔父,真的不要去啊!”
九日后,郑府。
郑喻四处闲逛,看着众人准备着晚上的宴席,为了郑依和陈到的分离颇为惋惜,心情也不觉得烦闷起来。
突然,他看到一名仆人正蹑手蹑脚的向四处窥探,连忙走过去,道:“哎哎哎,你在干什么?”那仆人连忙把他拉到暗处,郑喻一看,却是陈到,忙道:“叔至,你怎么过来了?”陈到叹道:“我当然是来见阿依的。”郑喻摇头道:“不行,爹不许她出来,就连我和阿念都不能见她。”
陈到急道:“我有急事,必须见她!天宏兄,你就助我一下吧。”郑喻只好道:“好吧,我找阿念来助你,你在这等着。”说罢他便去找郑念,不出一会儿,他便带着郑念过来了。
郑念道:“叔至哥哥,你要见三姐,你要进去是不可能的,只有她出来才有机会。”陈到忙道:“阿念,你可有办法?”郑念微微一笑道:“办法倒是有,可是小妹我可得受苦啦。”陈到不解,郑喻却明白了,说道:“四妹,你是要替三妹在她房中是吧。”陈到也醒悟过来,忙道:“那就有劳阿念了,下次定当重谢。”郑念笑道:“叔至哥哥,不用谢我。你只要保我三姐幸福即可。”陈到一抱拳道:“一定,一定。”
郑念便去换郑依,半个时辰后,陈到和郑喻便见郑依穿着郑念的衣服走了出来。陈到和郑依一见面就拥在一起,郑喻连忙对周围的仆人们摆摆手:“啊别看别看,干自己的活啊。”
陈到问道:“依儿,你可知道,我想你有多苦?”郑依哭道:“叔至哥哥,依儿也想你想的紧啊。”陈到叹道:“依儿,你可知道,郑叔叔已经把你许配给了麦子雷······”
“什么?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麦子雷那榆木脑袋吗?难道······”郑依忽然想起什么,突然道:“今天已经十天了,十天了。”陈到问道:“什么十天了?”郑依哭道:“有个坏人,他蛊惑了爹爹,他要害你们。”陈到心中豁然明朗,忙道:“依儿,事不宜迟,我得赶快回府告诉我爹。”郑依道:“你保重,一定要干掉那个坏人。”陈到点点头,走了。
郑喻正要送郑依回房,只见一名仆人走来道:“大少爷,老爷叫你去,有要事相商。”郑喻见此,便跟着去了。
郑喻走入内房,见郑哲一脸阴沉,不敢多问,急忙坐下。只听郑哲说道:“天宏啊,今天,有的事必须要告诉你了。”
郑喻忙道:“爹,您说。”“我来说。”黑衣人突然走出来说道。
郑喻吃了一惊,道:“你······你是······”黑衣人冷冷一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听就行了。”郑喻看了看郑哲的脸色,只好点头。
黑衣人道:“今天,你们郑家面临存亡之战,不成功,便成仁。”
郑喻吃了一惊,哆哆嗦嗦的说道:“什······什么存亡之战?”
黑衣人道:“汝南陈、郑两家,在今日之后,只能存在一个,而在我看来,存在的,只能是郑家。你明白吗?”
郑喻一脸诧异,看着郑哲一言不发,只好点头道:“我明白。”
黑衣人点头道:“好,今晚的晚宴,我们就要把陈家全部解决掉!”郑喻一震,连郑哲也有些按耐不住。郑喻道:“这······这······”黑衣人笑道:“不用担心,你不负责干掉他们,你负责带人趁着晚宴,把陈府给我一把火烧掉,明白吗?”郑喻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
黑衣人道:“好,你现在就去准备,晚宴时你不出面。安心准备放火就行,退下吧。”
郑喻如获大赦,赶紧退走,临走前还看了郑哲一眼,见他虽然面露不忍,但脸上更多是果决狠辣之色,知道已无可改变,只好满脸悲痛的走了。
陈到飞速跑回陈府,迎面撞上了陈洪。陈到连忙道:“快!召集所有人!立刻!马上!”
陈洪被他近乎疯狂的举动吓到了,连忙答应。陈到纵身就往内堂跑,见到正在看书的陈则和陈刚,便喊道:“还看什么书?再看我们就都玩完了!”陈则、陈刚一头雾水,问道:“什么玩完了?”陈到急道:“我们陈家要玩完了!”
这时陈正等人也都赶到,见他如此疯狂的大叫,忙问道:“你又在发什么疯?”陈到道:“爹,孩儿刚刚潜入郑府,见到了依儿,听她说,郑叔叔······阿不,是郑哲,他要害我们!”他心中对郑哲颇为不满,更是直呼其名。
陈正问道:“阿依到底是怎么说的?你说清楚。”陈到道:“依······依儿说······说一个黑衣人蛊惑了他爹,要害我们全家!”陈德道:“那这么说,一切都是那个黑衣人在搞鬼。”陈正道:“正好,今晚的宴会,我当面找贤弟问个清楚。”陈到忙道:“不可!今晚他们就要对我们动手。”陈则、陈刚、陈列和陈剑一听这话,脸色都是一变。
陈正道:“你可有证据?”陈到急道:“这还要什么证据?把我们全骗到他家去,这不更好?把我们一窝全歼了。”陈正摇摇头道:“不,我还是不相信贤弟会这样······”陈到大喊道:“爹,我们陈家百年的基业啊,不能就这样毁掉啊。”
陈正脸色一寒,道:“若真是如此,今晚,我们就来个了断吧,他若有杀心,我难道就不会杀了他?”陈德脸色一变,道:“大哥,你是要玉石俱焚?”陈正道:“不错,他不仁,休怪我不义。今晚,我倒要看看,这郑家到底想干什么?”
陈德道:“大哥,我们两家百年世交,又何必······”陈正打断道:“不管我们相交几代,这一代若有恩怨,终须我们这一代来终结,若真要以死相拼,我陈正也绝不会辱没了我陈家的名声!陈洪,命各部今夜准备各种兵器,以备晚上的恶战!”陈德见他意已决,也就没再说什么。
太阳落山了,陈正、陈德率陈则、陈刚、陈列和陈剑准备出发前往郑府,唯独少了陈到。陈德问道:“叔至又跑到哪儿去了?今晚他可是正主,可少不了他。”陈正道:“他要是真不想去,躲在府上一个地方,那一整天也找不着他,算了,逼他也没有意义,我们走吧。”说完,陈正看了看陈府的风景,与梦境中一模一样,不由得说道:“死不可怕,怕的是怕死。”陈则等人又是一头雾水,不知该说什么。陈正又道:“记住,倘若我们今日要死,也展现出你们男儿的血性出来,明白吗?”
陈则等四兄弟不明所以,只是点头。陈德也回望府上,叹道:“风景如此优美,希望明天还能再见。”
陈剑不由得道:“爹、叔父,你们怎么了?尽说这些奇怪的话,我们走吧,等三哥饿了,自然会过来的。”
陈正一行人到了郑府,郑哲携郑喻亲自出来迎接。郑喻一直心神不宁,只觉得自己不听的冒冷汗,刚刚上座,就找了个借口溜去了厕所。
郑喻刚刚出来,就被那黑衣人一把抓住,黑衣人道:“你小子,究竟在怕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不要出现,更不要上座,你都忘了吗?”郑喻道:“实在抱歉,我······我一紧张,全······全忘了。”
黑衣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快去准备,你爹会替你圆场的。”郑喻连忙离去了。
陈德也假借上厕所离席,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两人,见郑喻离开,便也回到宴席之上。陈正轻声问道:“怎么样?”陈德道:“天宏和那黑衣人见了面,看来,他们的确要对我们动手了。”陈正一面暗骂郑哲不讲情面,一面说道:“二弟,你借故拉肚子,快点离开郑府,速速回陈府让他们加强戒备。”陈德道:“可是大哥你们······”陈正道:“没有可是,我不会抛下四个儿子不管,你等会儿就离开,不要管我们,必要之时,速速带叔至离开平舆,我记得你说过,‘他’在常山,你可带叔至去投常山。”陈德还想再说什么,只见陈正双眼透露出坚定的杀机,知道兄长意已决,无可改变,只好作罢。
郑府之内,郑念正在郑依房内,郑依问道:“怎么样?叔至哥哥来了吗?”郑念摇摇头道:“除了他,所有陈家人都来了。”郑依道:“看来他说不通他家人,该怎么办?”想了半天,郑依一咬牙,对郑念说道:“四妹,你再帮我最后一次,求求你了。”
郑念问道:“好吧,姐姐,你要我怎么帮?”郑依道:“我们再调换一次,我出去救他们。”“这······”郑念很是问难。郑依猛地跪了下去,两眼留下泪水,道:“四妹,我求你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家就此覆灭,我求你了!”郑念禁不住她苦苦哀求,只得答应。
郑依换上了郑念的紫袍,出了房间,就要前往宴会。转念一想,心道:“要是被仆人们认出来,那可大大的不妙,再说那么多人,我也说不了什么,还是去找叔至哥哥先。”想到这,她就要出门,结果正遇郑喻在整顿几百黑衣人和家丁。
郑依连忙捂住脸想走,郑喻就走了上来道:“哎,四妹,不是说了吗?让你陪着三妹,都不要出来,哎哎哎,你是三妹,你怎么出来了?”
郑依连忙做出“嘘”的手势,低声道:“大哥你干嘛?你想让我又被抓回去吗?”
郑喻现在知道陈、郑两家火并在所难免,哪里还敢为陈家着想?一把就拉住郑依道:“你赶快给我回去,不然我就叫人来抓你了。”
郑依拼命的挣扎道:“大哥我求你了,我要去见叔至哥哥,不要拉着我!”郑喻哪会放手?只是说道:“三妹,这些事情你不懂,切勿因儿女情长坏了家族大事!你已是麦子雷的未婚妻了,不要再为陈到那小子而伤心了。”
郑依双眼睁的大大的,道:“大哥,你······你要我嫁给麦子雷那······那混蛋?”郑喻一脸不忍道:“我也不想,但父命难违啊,你······你快给我回去。”郑依听他这么说,内心已经绝望,猛地朝着他右手咬了过去,郑喻“啊”的大叫一声,只得松了手,郑依借机跑掉了。郑喻大喊道:“所有家丁,赶快去找三小姐,找到后立刻带回府内,切勿在外逗留!”而郑依早已消失不见。
宴席之上,陈德突然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说道:“哎呀,我闹肚子,得再去一次茅房。”然后,和陈正对视一眼,便离席而去,心道:“大哥,保重。”陈正也心道:“兄弟,将来,就看你的了。”陈列和陈剑对此丝毫不在意,只是顾着眼前的食物,而陈则和陈刚都是暗暗在意,开始警惕周围的一举一动。
陈德出了宴席,还是先去了趟茅房,出来后没有回去直接想从后门溜走。有仆人问他他就说是有东西没拿,要回府,那些仆人对此一无所知,也就没说什么。陈德在府内穿梭半天,终于到了后门,只见后门大开,空无一人,陈德大喜,就要离去。
突然,只见前面的假山上一道黑影闪过,陈德连忙就地一滚,只听“嘡”的一声,那黑衣人一刀砍在地上。
陈德“嗖”的拔出短剑,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黑衣人冷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陈二爷参加个宴会,带什么兵器呀?”陈德也冷笑道:“自然是为了招待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呀,话说你们也真是的,在盟友家里还要穿着黑衣蒙着面,不热吗?”
黑衣人阴阴的道:“你都知道了?”陈德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害得贤弟兄和你们一起狼狈为奸,想夺宝物,为害苍生罢了。”
黑衣人仰天狂笑,震得鸟虫纷纷飞离。陈德听他声音觉得甚为年轻,不由得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手法却如此狠辣,佩服佩服。”黑衣人眼睛一眯,道:“你知道我手法狠辣,就自己放下兵器吧,省的等会儿受皮肉之苦。”陈德两眼精光一闪,道:“废话少说,兵器上见真章,看招!”甩开短剑朝黑衣人攻去。
宴会之上,郑哲喝了一杯酒,道:“可惜啊,叔至没有来,可惜了我这番美意和这些美酒啊,是不是啊陈兄?”陈正面无表情,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没什么可惜的,他不来,也浪费不了你的酒。”
郑哲听他语气有变,担心他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便道:“陈兄,你我四十年的交情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当年我们守卫平舆时,你说过,有一本《救国策》对吧?今日天下大乱,可否给小弟我瞧瞧,小弟我今日有了建功立业的志向。”
陈正语气转冷,道:“十年前我就说过,仙人有话在先,没有高人在,绝不翻看,更不会外传给他人。”
郑哲陪着笑脸,道:“陈兄,何必如此死板,十年了,这书估计都黄了,如果能让它发挥功用,岂不是更好,何必整日收藏在你府上,埋没了书才啊。”
陈正道:“贤弟,我的性情,你是了解的,此事休要再提!”
郑哲一听这话,心道:“我要救你们,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了。”嘴上却道:“好吧,请陈兄恕罪,小弟今后,再也不提此事。”说罢,他举起手中的碗,狠狠地砸在地上。
陈正见他举起碗就知道不妙,连忙喊道:“小心!”只听一人喊道:“放!”立刻冲出几十名弓箭手窜进大堂,站在郑哲一排人身前,朝着陈正等五人乱箭齐发······
陈德和黑衣人交战良久,陈德使出在陈虎门所学的陈家剑法,而黑衣人游走应对,依靠上乘轻功来迎战,丝毫不落下风。陈德见他不多透露剑招,便始终猜不透他用的是哪家功夫。但黑衣人也低估了陈德的本领,光他一人在短时间内也拿不下陈德。但陈德赶时间,知道不能拖下去,他灵机一动,喊道:“不就是要《救国策》吗?给你还不成?”说罢,他从怀中丢出一物。黑衣人大惊,连忙躲过陈德一招“螳螂断索”,飞身向后去捡那物。谁知确却是一沓废纸,回身再找陈德,他已施展轻功跑了。
黑衣人并不追赶,只是冷笑道:“跑?跑也没用。”他转身吹了个呼哨,顿时,他身后又出现十几名黑衣人,为首一人道:“少主,为了这本书,我们已是大费周章了,何必如此呢?”黑衣人道:“此书价值非同小可,你们速速前往陈府,趁着郑喻的进攻攻进书楼,务必得到《救国策》!”“诺。”那十几人领命而去。
黑衣人朝着黑暗的天空说道:“陈德,就让我,来解决你吧。”说罢他施展轻功,绕道前往陈府而去。
郑依一路逃跑,终于赶到陈府。她连忙冲了进去,只见陈到全副武装,正指挥各个家丁准备防守,连六十多岁的老陈洪都手握长剑,便对陈到道:“叔至哥哥,你怎么在这?”
谁知陈到一脸冷漠,道:“你过来干嘛?去陪你爹去吧。不要再插手我们陈家的事了,以后姓陈的和姓郑的不共戴天。”
郑依哭道:“叔至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陈到冷冷道:“我父亲兄弟六人去了你爹府上,已是九死一生,我告诉你,他们要是少了一人,我将来,必杀光郑家所有人以报此仇!”
郑依见他满身杀气,猛地将他抱住,哭道:“叔至哥哥,不要这样,我求你了······”陈到用力挣脱,一把将她摔在地上。
陈洪看不下去了,想上前搀扶,陈到怒道:“不要管她,事已至此,你回去吧。不要再管我的生死了。走啊,你走啊!”郑依万念俱灰,颓然的走出了陈府。殊不知身后的陈到也是泪流满面,陈洪叹息着拍着他的背。
陈正见一通乱箭突然射来,急忙一脚踢起身前的饭桌挡住乱箭,骂道:“好你个郑哲!”便抽出身背短剑。
只听身边两声惨叫,陈正大惊,只见陈列毫无防备,左臂和右腿各中一箭,已是不能站起;陈则虽然防备,却也一不留神,被一箭射中右臂。陈刚挥舞短剑,将乱箭纷纷拨开,这才躲过,而陈剑就地趴下,也躲过了乱箭,拔出短剑站了起来。
郑哲一拍双手,道:“都给我上!”说罢,他身后冲去几十名手拿刀剑的黑衣人和家丁,朝着陈正等五人猛扑过去。陈剑嘿嘿苦笑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带兵器来了,杀呀!”挥舞着短剑就冲了上去。
陈正喊道:“剑儿回来,护着你四哥。”然后只身向前,砍倒两名家丁。陈剑慌忙退后,躲过两名黑衣人的攻击,闪到陈列身边,用肩膀将他架起,陈列只喘粗气,道:“五弟,看来今日我们要血溅郑府了。”陈剑笑道:“死便死,但也不能便宜了这群混蛋!”陈列道:“是!”拔出短剑单脚借陈剑之力开始拼杀。
陈刚扶起陈则,两人功力更强,陈刚一招“毒蛇吐信”,陈则一招“白虎下山”各自砍死一人,朝前便进。陈正喊道:“不要冒进,冲出去!”四兄弟应和一声,各自舞着短剑,要向外拼杀。
郑哲看不下去了,怒道:“弓箭手,掩护!干掉他们!”陈正心中怒气大增,喊道:“老贼郑哲,怎么不敢和我们过招吗?”郑哲嘿嘿笑道:“我有和你们过招的必要吗?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陈正怒火万丈,多年未用的“环虎功”瞬间爆发出来,将三名逼近的黑衣人撞飞出数丈远,直倒在郑哲脚边。
郑哲惊出一身冷汗,一边后退,一边喊道:“快,大家一起上,干掉他们!”更多黑衣人和家丁们举着刀剑冲了上去。
双方混战半个时辰,陈正等人已是逼近房门。陈剑一不留神,左腿中了一刀,“扑通”就摔倒在地,把陈列也带倒。陈正急忙上前,挡住其他人,结果,他、陈列、陈剑和陈则、陈刚被分成两团。
陈列顾不得疼痛,喊道:“爹,我跑不掉了,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陈剑道:“四哥,这怎么行?要走一起走!”陈列道:“我不能连累你们!快走啊!”陈剑道:“不行,要不就一起死在这!”
陈正一把揪住陈剑的耳朵,怒道:“跟你大哥、二哥走,立刻!”然后挥剑挡住众人,让陈剑撤退。陈剑见此,挥剑架开几人,就地一滚,便到了陈则和陈刚身边。陈列又少一支援,又中了几刀,惨叫一声。
陈则等三人都吃一惊,陈则、陈剑各自被砍中,双双倒下。
陈正仰天怒吼,“环虎功”全力施展,早已震飞数人。陈正力战数十人,身中数剑,然而怕儿子们受到影响,一声不吭。陈列见此,不愿连累兄弟们,叹了口气,便横剑自刎而死。
陈正心中悲痛,一招砍倒数人,朝着郑哲就冲了过去,口中喊道:“你们仨快走!”弓箭手朝着陈正一通乱射,陈正身中数箭,但已冲到郑哲身前。郑哲拔出长剑相迎,两人双剑相交,郑哲看着陈正狰狞的面目,不由得一阵心惊。陈正满脸血污,一字一句的道:“希望你还记得十年前,我在张曼成刀下救你之事。”郑哲心中一惊,被陈正一脚踹中胸膛,重重的摔在地上。
陈正虽然踢飞郑哲,但背后不防,双腿各中一刀,跪倒在地,但其他人还不敢围上去。陈正忽然回忆起当年伍泽教他“环虎功”时的叮嘱,伍泽说过:“环虎环虎,人战如虎。”想到这,陈正丢了手中短剑,四肢趴在地上,犹如准备扑食的猛虎一般,盯着郑哲。郑哲爬起后,又指挥黑衣人上前阻拦。陈正朝着天上猛地一扑,众人举起刀剑朝着他就扎过去,哪能顶住陈正毕生之力发出的“环虎功”?郑哲只觉一股凶猛的气流朝自己卷了过来,自己就又被震倒在地。身前十几名黑衣人全部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已然毙命。
陈正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上插满了刀剑,已吐不出更多气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的盯着郑哲的方向,就此死不瞑目。
陈剑见父亲已死,大放悲声。陈则一招“剑龙出鞘”砍倒两人,看见门口已无人阻挡,他飞起一脚将陈剑踹了出去,又一推将陈刚推了出去,最后喊了一声:“快走!”就又被团团包围。
陈则见手中短剑已经折了,索性丢了短剑,朝郑哲冷冷笑道:“姓郑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瞧好了。”众人一拥而上,将陈则乱刀砍死。郑哲看着陈正、陈则和陈列的尸体,默然不语,只是,无声滑落的泪还是吐露了他的心声。
陈到赶走了郑依,又指挥了一阵布防。突然听到一阵声响,无数黑衣人随铁钩登上陈家门墙,手中各自拿着弓箭,一通乱射,陈家家丁死伤一片。陈到拨开乱箭,喊道:“躲避!快躲避!”
众人依言躲入室内,黑衣人们居高临下,打得陈家人露不出头。只听“咣当”一声,陈府大门被攻破,郑喻率领无数黑衣人和郑府家丁冲杀进来,但他不愿直面陈家人,便看住大门,其他人一面围杀陈府的人,一面放火。
陈到怒吼一声:“和他们拼了!”率先冲了出去。其他陈府家丁见情势危急,都顾不上许多,抡开兵器都冲了出去。陈到一招“苍龙出海”砍死数人,眼见府内火光冲天,心中一阵悲愤。又看见郑喻站在陈府大门口,他想也没多想就冲了过去。
郑喻见陈到疯狂的朝自己冲过来,连忙后退。陈到如蛮牛一般朝着郑喻就撞了过来,挥刀直逼郑喻要害,郑喻挥刀架住,喊道:“陈叔至!我不愿杀你们陈府的人,你还不快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陈到怒道:“少在这假惺惺的了,你们郑家没有一个好东西!”郑喻见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便想用激将法,大声喊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我是为了阿依,你死了她怎么办?还不快走?”陈到这才有所醒悟,心道:“我要是死了,此仇就再也没得报了。”便撤刀撇下郑喻杀回府内。
只见陈府内尽是陈府、郑府家丁和黑衣人的尸首,遍地血迹。陈到连杀数人,只见陈洪身中数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哭道:“洪伯,您怎么样?”陈洪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三少爷,你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仇我陈家必报,但绝非今日,你速速逃走,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走!”说罢陈洪两眼一闭,便气绝而死。
陈到泪流满面,放下了待他们如孙子般的陈洪,双眼血红的朝无数黑衣人冲去······
陈刚和陈剑跑出郑府一路冲杀,半路又冲出无数黑衣人拦住了去路。陈刚抬头一望,只见陈府方向一片火红,笑道:“这姓郑的真是歹毒,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陈剑也道:“二哥,我们岂会怕了这些狗贼,杀!”两人再举短剑与黑衣人展开混战。
双方大战正是激烈,只听一阵惊雷响起,顿时下起了倾盆大雨。众人的衣衫瞬间湿透,陈刚和陈剑可不管这些,趁着对方有所不适应,一人一招“百鸟朝凤”各自砍死一人。陈刚大笑道:“这群贼子,不过如此!”
只听一人说道:“真的不过如此吗?”却是那领头的黑衣人。他紧追陈德,却不知陈德早就躲在草丛之中,就这样被陈德甩开,不见陈德后,他便一路寻了回来,正巧碰上陈刚和陈剑被围。
陈刚道:“或许你武功在我们之上,但你在我眼里也不过尔尔,大丈夫想杀人,不会光明正大的来战,却只会干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连真面目都不愿示人。你说,你们难道不是不过如此吗?”
黑衣人笑了,笑的很是无奈,道:“你既然,这么想看我的真面目,那好,在你临死前,也让你们死得明白!”说罢,他揭下面纱,露出一副白净英俊的面庞出来,其他黑衣人也都揭下了各自的面纱。
陈刚扫视一圈,见所有人都留着长胡子。便道:“胡子兵?你们是西凉人。”黑衣人笑道:“不错,败在我们手下,你们也不冤了。”陈刚沉声道:“我只听说西凉铁骑百战百胜,却不知西凉刺客也如此狠辣,今日你们让陈某是大开眼界啊。”陈剑看那领头人年纪不过二十五岁上下,奇道:“你······你居然这么年轻?”
领头人道:“怎么,你以为年轻就做不了事了吗?别把世间所有的年轻人都归结为你们一类。”陈刚笑道:“年轻人自然能做事,只不过要做好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领头人知他在嘲讽自己,不怒反笑道:“陈家兄弟,你们知道的也够多了,来来来,让我送你们上西天!”说罢,他一挥手中长剑,使出一招“狂龙卷地”直逼二人腰部,两人急忙分开,领头人重重一剑砍向陈剑,陈剑横剑一挡,被领头人深厚的内力震得后退数步。
陈刚毫不畏惧,一招“金龙吐信”直击领头人后背,领头人一招“神龙摆尾”躲过这一击,接着一脚踹在陈刚腰间,陈刚闷哼一声,向前便倒,陈剑急忙扶起。
领头人嘿嘿笑道:“怎么?想好怎么死了吗?”说罢他把剑插在地上,双手向下一趴,四肢落地,口中隐隐出现咆哮之声。
陈剑忽然道:“你这招,和爹在郑府用的招数颇为相似,你是怎么学来的?”领头人不屑道:“你看错了吧,就凭你爹那点儿微末道行,怎么可能会这种高深内功?”陈剑大怒道:“不许侮辱我爹!”朝着领头人一剑砍去。领头人口中虎啸不止,道:“既然你着急走,我就送你先去!”双臂抬起,朝着陈剑直扑过去。宛如饿虎扑食一般。
陈剑见他要以肉掌来对自己的短剑,不由得大喜,忙把短剑朝前一送。只听陈刚在后面喊道:“危险!”短剑还未触碰到领头人,陈剑只觉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疼痛,紧接着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抽中,便无力的向后倒去。
陈刚赶紧上前将他接住,只见陈剑口吐鲜血,再也说不出话来,心肺已俱被震断。
领头人站起身来,笑道:“见过了这个内功,还要硬接,我是应该说你勇敢呢?还是说你蠢呢?”陈刚怒道:“少废话,我还没死,动手吧!”
陈剑已在陈刚怀中断气,陈刚轻轻的将弟弟放下,捡起了地上的短剑,满面死志的看着领头人,道:“今日,你灭我陈家,他日,自有人会来灭你,你好自为之吧。”
领头人冷笑道:“不劳烦你关心,反正那人不会是你陈家人。”说完他突然向前,一剑朝陈刚颈部划去,谁知陈刚却不抵挡,任由他一剑刺来。
“噗”的一声,领头人已冲到陈刚身后,陈刚笑道:“谁说······不会是我陈家人?”话音未落,他便重重的倒下,颈部伤口汹涌的喷出血来。
领头人眼中满是狠厉之色,道:“就地掩埋。”其他黑衣人应了一声,便行动开来。领头人喃喃道:“这陈家人还有些血性,嗯,斩草除根,斩草除根,他们家还有谁?必须除掉。”
陈德用尽心机,才甩掉领头人,他绕了个大圈子,一路狂奔才回到陈府。只见陈府已是一片火海,陈德连忙翻墙而入,只见陈到已是杀红了眼,朝着门墙上的黑衣人就是一招“猛虎展翅”狠狠地将他们斩落。陈德赶紧上前,道:“叔至,事不宜迟,我们快退。”
陈到见是陈德,泪水又流了下来,道:“叔父,洪伯他······他······”陈德道:“我知道,想要报仇,现在还不是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快走!”扯着陈到就往后院跑。
两人冲到后院,陈德道:“你在这等着,千万别贪战,我去找马找车。”陈到点了点头,陈德转身走了。陈到仰望陈府,只见烈火熊熊燃烧,火光冲天,已呈不可浇灭之势。陈到心中叹道:“可惜我陈氏就此终结了。是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
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叔至哥哥!”陈到回头一看,却是郑依。陈到怒道:“你回来干什么?滚,我不想看见你。”郑依满脸泪水,道:“叔至哥哥,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但······但我绝不会抛下你,求你也千万不要抛下我了。”
陈到拼死忍住眼中泪水,说道:“你是郑家的,而我,是陈家的,陈家和郑家势不两立!你我缘分已尽,你还是去吧。”郑依呜咽道:“叔至哥哥,我觉得我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陈到大怒道:“在我眼里,姓郑的永远都是不可饶恕的狗贼!不论他是谁!不论他是谁!你立刻给我滚!滚!”
这时陈德驾着一辆马车赶到,一见郑依,冷笑道:“郑姑娘,你在这干什么?”郑依收住眼泪,道:“我来跟你们一起走。”陈德嘲讽道:“怎么?郑哲觉得抓不住我们,还要派一个卧底来跟踪我们吗?”陈到也道:“是啊?你是觉得我们陈家还没死绝,要斩草除根吗?”郑依叹道:“你知道的,不是这样的。”
陈到正要继续嘲讽以赶走她,突然一阵阴冷的声音传到道:“是的,有必要斩草除根一下。”三人回头一看,只见蒙上了面的领头人冷冷道:“陈德,你跑的倒是挺快。”
郑依大喊道:“就是他,就是他蛊惑我爹爹······”陈到打断道:“没有人能蛊惑你爹,只有你爹自己能蛊惑他自己!”领头人道:“你这个两次坏我事的家伙,倒是挺明事理的啊。”陈到却把眼一瞪,怒道:“但是,就是你挑起的事!”举剑朝着领头人就冲了过去。
陈德忙道:“叔至不要!”跳下马车赶去相助。领头人大笑道:“你也来送死啊?好啊,今天让你们五兄弟死一块!”挥动长剑相迎。
陈到一招“夜叉探海”直取领头人腰间,黑衣人重重一掌拍在他剑上,陈到只觉手臂一震,差点儿拿捏不住。陈德纵身跃起,举剑只劈而下,对陈到说道:“叔至快退,快去驾车。”陈到心中一定,知道不可恋战,急忙回身去驾车。领头人嘿嘿笑道:“对对对,你根本就不是对手。千万不要像你两个兄弟一个下场。”
陈到刚刚跨上马车,一听这话,立刻转头道:“你说什么?”领头人一招“追魂摄魄”将陈德击退,笑道:“怎么?那个额头上一个黑痣的和眼睛大大的那个,不是你兄弟吗?哎呀,他们死的那个惨哪!”
陈到只觉血涌上脑,几欲晕去,那额头上有黑痣的便是陈刚而眼睛大大的则是陈剑,陈到一听这话立刻知道两个兄弟死在他手,再也顾不得其他,朝着领头人猛扑过去。郑依急忙拦住,道:“叔至哥哥,这是他的计谋,不要理他,我们快走,快走啊。”陈到丝毫不理,一掌将郑依推开,朝着领头人就要挥剑,陈德已被领头人逼得节节败退,见陈到势如发疯,急忙大声喊道:“陈叔至你个混蛋,不想让陈家断子绝孙就马上给我滚!”
可陈到再也听不到陈德的警醒,一招“金蛇狂舞”直逼领头人咽喉。领头人微微一笑,一招“魂飞魄断”将陈德震飞出去,紧接着朝着陈到打出一掌。陈到急忙横剑抵挡,领头人掌力强劲,重重击在陈到剑上,长剑反撞在陈到胸口。陈到胸口大痛,但拼死忍住,没有发出声音,领头人又是一掌,将陈到重重击飞。
陈德见此,情知势必要拼命,使出陈虎门的“陈氏战魂掌”朝着领头人直扑过去,领头人趁他尚未接近,对准远处的陈到使出“追魂夺命”将长剑如巨弩般直击过去。
陈到见此剑来势凶猛,已是无法躲开,只得闭目待死只听“噗”的一声,如长剑贯穿一般。陈到只觉身体完好无损,心觉奇怪,睁眼一看,只见一个绿色的躯体挡在自己身前。
“不!”陈到惨哼一声。郑依胸口已被长剑贯穿,已是摇摇欲坠,听见陈到的叫声,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陈到的怀里。
陈德面临生死危机,已无所保留,双掌齐发猛攻领头人各处要害。领头人从未见过此招,不敢硬接,便发掌抵挡以守待攻。陈德一招“暴虎冯河”如暴风骤雨般攻向领头人面门,领头人挥拳格开,不防被陈德一招“虎口拔牙”拍中下颚,领头人只觉天旋地转,急忙施展轻功,退后数步躲开。陈德并不上前,而是猛地后退去驾马车。
陈到抱着郑依奄奄一息的娇躯,不禁泪如雨下,道:“依儿,我让你走,你为何还要回来?你跟着我永远不会有好日子过得,为什么······”郑依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叔······叔至哥哥,你知······知道吗?离开了······你,我······我永远都不会开心,永远······永远都不会好过的。”
陈到泪中含笑,叹道:“这······这都是我的错。”郑依勉力挤出最后意思笑容,道:“叔至哥哥······要······要多笑,这······这样更帅,你有你的志······志向,一定要去做······做济世利民的大······大英雄,再找······找一个真正称心如意的姑娘······姑娘。”
陈到双眼已被泪水所遮蔽,眼睁睁的看着郑依渐渐闭上了双眼,永远的睡了下去。只觉心中无比痛苦几欲死去,仰天怒吼一声:“杀!”与隆隆雷声混在一起,让人内心颤动,难以平静。
陈德驾车逼近陈到,喊道:“叔至,快上车!”陈到大吼道:“我要杀了他!”就要上前,领头人忌惮陈德的怪异掌法,迟疑不敢上前。陈德顾不得许多,一掌拍在陈到后颈,陈到眼前一黑,便已倒地,陈德一把将他抓起丢进车内,然后策马疾驰。
领头人顾不得其他,飞身追来,陈德右手一扬,甩出无数飞镖。领头人闪身躲过,只见马车早已冲出后门,领头人还要追赶,却见郑喻率人冲了进来。
郑喻担心领头人真的杀了陈到,便想带人前去搅局以便他能成功逃生。却见到郑依的尸体横在地上,顿时只觉天旋地转,猛地扑在郑依的尸首上,大哭道:“阿依,你怎么了?大哥在这里啊,你究竟怎么了?”
领头人冷冷道:“他死了,你看不出来吗?”郑喻转过头来,脸上杀气腾腾,瞪视着领头人道:“是谁,是谁干的?”领头人阴仄仄的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陈家剩下的公子。”郑喻颇觉诧异,道:“陈到?不可能啊?他和阿依······”领头人笑道:“你呀,还是涉世不深,那陈到恨透了你们郑家,见到了你妹妹,立刻迁怒于她,一剑就要了她性命。唉,我也是想来救援,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郑喻半信半疑,道:“但终究还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们又何必和陈家火并?若不和他们火并,阿依又怎么会死?”领头人嘿嘿笑道:“怎么?你是打算找我报仇了吗?我看你还是搞清楚是非,找你真正的仇人去,你妹妹可不是死在我手上!”说罢,他飞身直奔书楼,将郑喻撇在原地。
郑喻瞪视着领头人的背影,喃喃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看了看郑依的尸体,不由得怒道:“陈到你这贼子,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阿依报仇!”
领头人赶到书楼,黑衣人们正在拼命灭火去救众书。领头人喊道:“快!找那《救国策》,千万别烧坏了!”这时,一名黑衣人走到他身旁,道:“公子,不去追那逃走的两人吗?”领头人摆了摆手,道:“找书要紧,那两条贱命,无需太过着急。”
黑衣人道:“可是,他们一旦跑远了,一来不好找,二来容易在江湖上乱传。”听了这话,领头人嘴角闪出诡秘的笑容,道:“放心,他们逃不掉的。”
陈德驾车疾驰,到了天明方才停下,见身后并无追兵。便去看陈到,只见他早已苏醒,只是满眼血丝,一言不发。陈德叹道:“叔至,人生总要经历一些挫折,你现在所经历的不是一般人所经历过的。人要有过挫折才能成长,希望经此一事你能真正的成长起来,记住,今后再也没有亲人能帮你了。”
陈到问道:“叔父不是还有你吗?”陈德苦笑道:“我能帮你的在将来没有多少了,现在,我只能带你去闯江湖了,希望在江湖上你能有所收获,将来既能有你自己的一片天地,又能查明郑家与我们火并的真相以便为我陈家报仇。”
陈到沉重的点了点头,问道:“那叔父,我们现在去哪?”
陈德答道:“常山。”陈到奇道:“常山?那可是在汝南的东北啊,为什么去那里?”陈德道:“这一来,我之前闯荡江湖,在常山一带浪迹许久,有许多江湖朋友在那,也好互相照应。二来,你有个叔叔在常山郡为官。”
陈到问道:“叔叔?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陈德叹道:“嗯,此人名叫陈离,是我和你爹的堂弟。你叔祖父就他这一个儿子,不过你叔祖父身体不好,早年对陈离没有什么教导,成年后陈离他就自己出去闯荡,多年来杳无音讯。后来终于有了他的消息,你叔祖父那时病重,想再见他一面,可他却回话说要当大官了,没空,你叔祖父心中一急,去世了。由此,你爹大怒,不许他再回陈家,他也没再回过话,不久前我们听说他在常山郡当上了元氏县的县令,他还送来了礼物,希望我们能去道贺。你爹对此是颇为不屑,我也就没敢前去,只是写了一封回信。你爹对他所为颇为不齿,不会跟你们说他,更不会让我提他。”
陈到问道:“那现在,我们要去投奔他吗?”陈德道:“也不一定要这样,但总得和他打声招呼,也好照应。”陈到点了点头,道:“好吧,事已至此,我们赶快出发吧,免得又被他们追上。”陈德一甩马鞭,道:“怎么,现在不想杀了他吗?”陈到一咬牙道:“现在还杀不了他,等我学到了真本事,再报仇也不迟。”陈德笑着点头道:“现在知道还不晚,记住,你身上背着的血海深仇是很重的,切忌因小事而失控,将来误了大事。”陈到点头明白。
两人奔驰了三日,这天来到了一个县城的郊外,陈到捂着肚子道:“叔父,这么多天了,吃的太少了,我又饿了。”陈德也只听独自咕咕乱叫,便道:“好吧,先吃顿饭再说。”他们逃出陈家,身上带着的盘缠不多,但支撑到常山还是问题不大。
两人走向一家饭店,一个伙计出来迎接,道:“二位客官,想来点什么?”陈德道:“快点上五斤牛肉,几碟小菜,记住,要快。”那伙计应了一声,进去了。
两人坐在门口,陈德注意到周围的几位客人在偷偷议论他们俩,便对陈到道:“好像不太对,记住提防周围这几个人。”陈到点了点头。
这时一位客人走上前来,一掌拍在陈德的肩膀上,道:“这位可是‘江湖浪子’陈德兄?”陈德一怔,“江湖浪子”是陈德在江湖上的自称,居然被这人喊了出来,不禁诧异起来。
陈德抬头一看,只见这人皮肤焦黄,满脸的皱纹,左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一看就是江湖人士。陈德便道:“我是陈德,不知你是······”刀疤男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陈德对吧,那这位公子就是你侄子陈到?”
陈德心中警惕,自己的名号有人知道或许还情有可原,但陈到从未在江湖上露面,又怎会有江湖人士认识?答道:“不错,他是我侄子。”
刀疤男大声道:“那就对了,抓住他们!”一掌朝着陈德直劈而下,陈到抓起身边的椅子,朝着刀疤男横扫过去。刀疤男躲避不及,被重重砸中胸口,向后倒下,将一个椅子压得粉碎。
其他客人纷纷上前,陈德见势不妙,拔出长剑,怒道:“你们是何人?我们叔侄俩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抓我们?”刀疤男爬起身来,嘿嘿笑道:“只能怪你们太倒霉,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认命吧!”说罢,他又扑了上来,其他人也拔出刀剑冲了上去。
陈德怒极,一招“虎啸风生”将一人拍飞,又抬起右脚猛地踹中身后一人。陈到卸开刀疤男一拳,反手一掌拍在他肋骨上,刀疤男惨哼一声,倒身便退。
陈德低身躲过两人攻击,长剑一扫早将两人双腿划伤,那两人双双惨叫倒地。其他跃跃欲试的客人们见此,便不敢再上前。陈德一脚踩在刀疤男的胸口,问道:“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快说,不然要了你的狗命!”
刀疤男口吐鲜血,道:“你要杀要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但你要知道谁要抓你,我无可奉告。”陈到怒道:“怎么,连命都不要了?好,我成全你!”就要举剑,陈德拦住他道:“得先问清楚。”又问道:“不就是一个人的姓名吗?你又何必拼着命都不要?”刀疤男吐了口鲜血道:“他说了不可透露他的身份,否则告密者全家性命难保,你说是我的命重要还是我家人的命重要?”
陈德没想到领头人竟如此狠毒,抬起右腿道:“既是如此,我放过你,以后少做坏事,听见没有。”刀疤男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来,被其他人扶起。
刀疤男又道:“陈德兄,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消息传播的比你们跑得快,小心道上的所有人才是最重要的。”陈德心中一惊,忙对陈到道:“叔至,事不宜迟,我们快撤!”陈到也知道不妙,转身就看到店小二拿着根木棍逼向自己。
陈到大怒道:“连你也想拿我们!”一拳便将他打倒,店小二忙跪地求饶,道:“爷爷饶命,小的只是一时财迷心窍······”
陈德叹道:“罢了。”揪住陈到,飞奔上了马车便走。后面刀疤男追喊道:“一路小心。”
陈到坐在车内,问道:“究竟是谁,竟然如此穷追不舍。”陈德道:“此人势力庞大,手法又极其狠毒,我们必须避其锋芒。此次路上,定是杀机四伏,人人可能都有杀我们之意。眼下敌在暗我在明,得快点到达元氏县一避才是。”
两人一路疾行,肚子饿了也只是让陈德一人快速打一些干粮,然后快速离开不敢多做停留,又过数日,终于到了元氏县的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