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疑惑
山腹溶洞内,一直紧闭双目的钟鸣霍然睁开双眼,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
「呼……方前辈给我定下的考验确实非同一般,竟花了我足足二十四日的工夫才解出一百种破法,那位仅仅花了七日便竟全功的当朝宰辅赵玉符,究竟得有多聪明?」钟鸣才未感叹几句,便听得自己腹中咕咕作响,此时他方才恍然大悟,自己枯坐心神识海之中二十四日苦思破法,纵然识海内时间流速是现世十倍以上,现实中也过去了足足两天半,饶是铁骨境界,也远远未到可以辟谷的程度,接近三日水米未进也有些饿了。
于是他也不急,先在的一个专门存放食物的溶洞中取了些储备起来的干菌咸鱼,先解决了饱腹的问题,这才不紧不慢走出溶洞,果然一眼便看见仍在潭边巨石上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方玉楼。
「方前辈。」钟鸣唤了一声方玉楼,那面目奇丑的老者转头瞥了钟鸣一眼,冷哼道:「怎么,睡够了?打算开始研究破法了?」
钟鸣摇了摇头:「方前辈,我已经研究出了一百种破法。」
「嗤……」方玉楼笑了笑:「你这三日一直窝在洞里睡大觉,难不成是在梦里研究破法?」
「前辈倒是猜中了,我这人天赋异禀,确实有一种能在梦中精研武道招式的本事。」钟鸣笑眯眯道,信口胡诌起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此言一出,饶是历经世事的方玉楼也不由得大大翻了白眼,语气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了:「夹着你的驴鞭赶紧滚!少来拿老夫消遣!」
此时钟鸣面色一肃,沉声道:「前辈,我真没骗你!一百种破法我已然悉数解出。」
呼——
钟鸣只觉得眼前一花,上一刻还躺在巨石上的方玉楼瞬间杵在了其面前,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好!钟小子,那你便一式式地演给我看,若少了一种,我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钟鸣没再废话,双手画圆,指尖血气涌动,言道:「方前辈看好,我以十劫千变手第一式与第七式结合,于破浪拳打出‘浪涌式"招式用老之际攻其左肩,此为第一种破法……」
「哼,算是一种,但也几乎是最简单的几种之一。」方玉楼冷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三天到底憋出了几种。」
钟鸣倒是不急不缓,双手印诀一变,道:「这便是第二种破法……」
随着钟鸣一种种破法演练而出,原本面带愠怒的方玉楼渐渐变了脸色,在钟鸣演示到了种破法前他还勉强能够绷住一张老脸,等到第七十种破法演完,方玉楼已然瞪大了眼睛!
待到钟鸣演练到了第九十种破法时,方玉楼的脸上反而已经看不到任何表情,似乎整个人都已经麻木。
「前辈你看,我先以三劫二式将血气聚拢于虎口处,再反用一劫式血气逆冲,此时虎口处血气激发,与一劫逆冲血气汇聚三指横切左腋下方,这便是我想出的第一百种破法。如何?」
钟鸣缓缓收功,问道:「方前辈,我这可算得上通过了考验?」
只是方玉楼处却寂然无声,钟鸣定睛看去,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不免心中便有些嘀咕。
过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方玉楼才一把攥住了钟鸣肩膀,沉声问道:「钟小子,你老实与我说,你是不是我大师兄的亲传弟子?」
「呃,莫神医声名远播,晚辈自是极佩服的,只是缘悭一面,倒是一件憾事。」
「是了,是了,你若是大师兄弟子,又怎会连我那逆徒的小小手段也看不出?」方玉楼喃喃自语道,随即又猛地抬头:「我晓得了,看来你是二师兄的弟子!」
「刘玉舟前辈剑术通神,隐隐已是江湖剑道魁首,晚辈何德何能,能够拜入他老人家门下。」钟鸣无奈道。
「也是,你若是二师兄衣钵传人,定然习过他的《天柱剑典》,这门我师父创下的血气之法,一身血气尽可化作锋锐剑气,佩剑无需出鞘都已是剑气冲霄!况且你还是个练刀的……」方玉楼又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又是一拍大腿:「我晓得了,你是小师弟的亲生儿子是吧?」
「他奶奶的,老夫早就看得出来,你小子生得这般好看,与我小师弟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十足十的小白脸。」方玉楼哈哈大笑:「侄儿,你故意来寻师伯开心,是也不是?」
钟鸣张了张嘴,苦笑道:「方前辈……赵相何等身份,我一个江湖武夫哪里高攀得起?」
「不对,的确不对……你若是小师弟的传人,怎会算不到那高渐的阴险心思?」方玉楼神色变幻,忽而咬牙切齿道:「那你究竟是如何提前知晓了这一百种破法?!」
「嘶——前辈,痛!」方玉楼心神激荡之下,无意间加重了手劲,将钟鸣疼得呲牙咧嘴:「为何我便不能是三日内想出了一百种破法?!」
方玉楼一字一顿道:「钟鸣,你当我是傻子?天底下怎会有人能够用不到三天时间破去我师父这道考验!除非……」
「除非……」
方玉楼忽地一怔,手劲不由松了松。
「嘶……」钟鸣赶紧挣脱束缚,揉了揉肩膀,好奇道:「除非什么?」
「除非此人武道资质竟在师父之上!已通鬼神!」方玉楼脸上似哭似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鸣见着方玉楼状若疯癫,下意识退了几步,眼前这位血丹境巅峰的大高手若是发起狂来,十个他绑在一起也不够打的!
只是下一刻,方玉楼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似乎恢复了正常,定定望着钟鸣,言道:「钟小子,你可知晓,为何我师父当年甫一出世,江湖之上便罕逢敌手?于武道之上的成就,除却玄空真人外,天下再不做第二人想?」
「呃,陆前辈学究天人,惊采绝艳……」钟鸣刚想恭维几句,却被方玉楼不耐烦打断:「老夫可不是要听你放屁,那我说得再明白些,当年我师父出身自一家隐世剑派,年纪轻轻便剑术通神,后来师父才又另寻名师,学了医术毒术和卜算之术——我却要问一问你,为何我师父放着好好的剑术不练,非要再去学甚么医毒卜算,分散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