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178章 父君是你吗
第178章父君是你吗
虞晨将夜神抱在怀里道:“对不起,都是娘不好,娘没能好好看住你,这才让你闯出大祸。现在,邻居大婶已经报了官,明早就有人来抓我们,阿娘不想你有事,你带着蛊王和阿娘的那把尺子去山里躲一躲。”
虞晨说时把早备好的干粮,塞进夜神的衣兜里,最后将一竹筒水挂在夜神的脖子上。
夜神从没见虞晨神情这么紧张过,攥住虞晨的一角衣袖道:“娘亲,你不是说我们是妖吗?我们变头牛还给邻居大婶家不就好了!”
虞晨揉着夜神的额头道:“做错事就该承担责任!你还小,你现在犯的错由阿娘替你承担,等你长大了,就就要自己承担,所以,你最好不要做错事,一旦做错事就要承担起责任!”
夜神似懂非懂地点头。
可他还是觉得心里委屈,他们是妖啊,为什么要遵守人的规矩?
虞晨将夜神送出门,嘱咐他,一直往东边走,东边那里有片树林,那树林里有很多野果,让他饿了自己摘着吃,吃前一点要去水里清洗下。
夜神望着虞晨的身影,眼圈红起。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与虞晨分开。
虞晨心里也难受,可这是儿子犯得错,她必须要承担责任。
天亮后,村子里来了一群官兵,邻居大婶向那官兵告发虞晨母子下毒毒死了她家的牛,虞晨当即被官兵带走。
夜神其实还没走,他不放心虞晨,就躲在屋旁的桃树后面。
夜神见虞晨颈上套着麻绳,那麻绳又硬又粗糙,将虞晨的脖子都磨破了,此外,虞晨的手也被反绑了起来。
夜神眸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
“娘亲,我错了!”
夜神的眼泪哗哗直落。
“叹,男子汉大丈夫的,你哭什么!”
一声叹气声响起,听声音是个男人。
“是谁?”
夜神望望身周并无人。
一道虚虚的白影从桃树中走了出来,这白影身形挺拔颀长,很像传说中的神仙,只是这人的五官模糊一团,这让他看上去比轻烟还要缥缈。
夜神本能的觉得男人身上有他熟悉的一股气息:“父君,是你吗?”
男人微微一怔,望着眼前眼泪汩汩的孩子,本能地替他拭起眼泪。
他呆在这棵桃树上,看着这对母子两千多年,常听到这对母子跑到这棵桃树下自说自语,他听到那女人站在树下唤着左一个“夜冥陌”,右一个“夜冥陌”的,料知,这个叫夜冥陌的该是那女人的男人,这孩子的父亲吧!
那时,他的意识还很模糊,却将这三字印在了心上。
那女人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比他闻过的所有气息都要舒服,尽管女人掩了一身的仙气,但他仍能感觉到她的修为极高,也许早就是位上神。
一位上神带着个孩子隐居在此,还真是特别。
这个孩子半人半树,想来,孩子的父亲应该是个妖怪。
神妖之恋自古不被看好,也难怪那两人会被分开。
男孩的属于树的那一部分,已被术法掩去,但却被他瞧了出来。
咦,怎么越看这个孩子,越像自己?难道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自己是树精?
男人看着自己身上,没觉自己身上有半点妖气。
男人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什么都忆不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今天是他清醒时间最长的一回,他本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哪里知道,却听见这小不点在这哭泣。
“怎么了?”
男人问夜生。
“我娘被他们带走了!”
想到那个女人,男人心口莫名的作痛起。
顺着夜神指的方向一望,见虞晨已被带上卡车。
男人急着想过去看看虞晨,可是身躯却像受了什么束缚一般,怎么都离不开这棵桃树。
该死!
男人低咒起。
眼看那卡车已起动,夜神哭得越发的厉害,男人瞧着伤心的夜神,急得不知所措。
这时,又有汽车引擎声传来,没一会一辆黑色轿车驶到了木屋附近。
轿车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前轮胎,被迫停了下。
驾驶员只能从车上下来,检查起汽车。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白马褂,鼻子上挂着副金丝眼镜,模样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人。
可惜这小伙子眉心处血红一片,若没猜测,这小伙子不久将有血光之灾。
男人拾指掐算起,他算出这小伙子的体质与自己相符,朝夜神说:“把这人请过来,兴许他能救你娘亲!”
夜神含在眸眶中的眼泪一顿,再看男人已无身影。
夜神愣了片刻后,朝那年轻人跑去。
那小伙子此时蹲在轿车前,夜神的突然出现,让小伙子吓一跳。
“把他引到桃树这边来!”男人的声音又响起。
夜神在心里应了男人一声,对小伙子道:“叔叔,我的帽子被风吹树上去了,你能帮我取下来吗?”
小伙子见夜神长得很可爱,很爽快地答应了夜神。
小伙子来到桃树下,男人不时出现在小伙子身前。对着小伙子念了段咒语后,魂魄融入小伙子体内。
“没有帽子啊!”
小伙子仰直着脖子也没瞧见帽子。
夜神挠挠头笑道:“大概是被风吹走了吧!谢谢叔叔!”
夜神说时跑了开。
夜神走后,小伙子唇角露出一丝轻笑。
夜神怕虞晨会受罪,蹬着小步朝镇上赶去。
一段路后,听见身后有喇叭声,转首一望,见那年轻人驾着车赶来。
“去哪,我载你一程?”
夜神望着年轻人说:“叔叔,我想去镇上找我娘!”
年轻人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推了推笑着说:“真巧,我家就在镇上!”
夜神一听乐起。
终于看到夜神的笑容,年轻人心中一柔。
夜神想,那个诡异的男人果然没骗自己,这个叔叔真得能救娘亲!
夜神与年轻人聊了起,从谈话中得知,小伙子叫陆子弦,刚从外地回来。
夜神与陆子弦聊得十分的投机,不知不觉间,夜神困意泛起,靠着座椅睡着了。
待夜神睡着后,陆子弦的眼眸变得晶亮。
他自然不是真的陆子弦,陆子弦一个时辰前已被屋梁子砸下来死了,他算准了时间,才附身在陆子弦身上的。
在附身瞬间,他已读取陆子弦的所有记忆,
陆子弦是山河城陆督军的儿子,前几日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下了飞机后,没有直接按家人吩咐坐火车回家,而是从同学那借了辆车自己开了回来。没想到,却成了一条不归路。
他将陆子弦的魂魄安置在那桃树里,那桃树早有了仙气,倒是能助陆子弦早日投胎。
他顶着陆子弦的身躯,想去看看跟她说了两千年话的女人。
“少爷回来了!”
陆子弦的车刚停稳,府里的下人就高喊起。
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朝汽车走来。
“子弦,我的孩子,你可回来了!”中年妇人未等车门打开,就已走到了车门前。
陆子弦见夜神睡得很熟,将一根手指按在唇上,示意车外的中年妇人不要再出声。
那中年妇人是陆子弦的母亲,也是陆督军的原配夫人,这里是陆家的老宅。
“这是谁家的孩子?”陆夫人指着陆子弦怀里的夜神道。
“我的!”陆子弦想也不想的道。
陆夫人被吓一跳。
细细瞧着熟睡中的夜神,见这孩子长得真是漂亮,尤其是那鼻子,瞧着还真跟陆子弦有几份相像的。
陆夫人赶紧朝身旁的人唤道:“来人,快将这孩子抱进屋!”
那下人闻声,就来陆子弦手里接孩子,夜神却在这时候醒了。
他戒备地望着身周的人,一双灿如星子的眸仁此时睁得大大的。
“什么人?”只听夜神唤道。
明明是个娃娃,说话的言语却带着股生人勿近的语气,引得身周的人一阵哄笑。
陆子弦怕吓坏了夜神,哄着他说:“这是我的家人!天色已晚,今日你先在我家住下,明早,我带你去见你母亲!”
夜神这才松了口气,可是他除了陆子弦,谁也不要。
这举动,真让府里的人怀疑,这就是陆子弦的孩子,陆家的嫡长孙。
陆夫人倒是挺喜欢夜神的,越看夜神越像陆子弦小时候。
陆夫人算着,要是陆子弦没去国外留学,这个年纪早就娶妻生子,她的孙子也该有这么大了。
夜神到底是个孩子,陆子弦哄了几句后,乖乖爬上床睡着了。
陆子弦却没有停歇,立马找人打听虞晨的事。很快就有人来报说,虞晨被关在监狱里。
陆子弦松了口气。
他自嘲自己,头回做人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急着见个女人。
翌日早上,用过早饭后,陆子弦领着夜神去探监。
虞晨被狱警点着名的步了出来。
才一天不见,虞晨整个人都憔悴的不成样。
夜神一见虞晨就朝虞晨大哭起,若不是隔着铁栅栏,夜神恨不能扑进虞晨怀里。
虞晨望了眼儿子的同时,也望了望陆子弦。见陆子弦身上隐隐有她熟悉的那股气息,虞晨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望着眼前的陆子弦,唇皮连连张翕,还未出声,眼泪已在眸中打转。
陆子弦在看见虞晨的那一刻,就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转念一想,他都听了虞晨说了二千多年的话,就是不相识也该听熟了。
陆子弦心里异常的酸胀,这感觉让他与虞晨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恋人。
这念头一起,把陆子弦给吓一跳。
再想到,夜神曾唤自己“父君”陆子弦有似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这女人的丈夫?
“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阿神的!我问过上面,耕牛的钱你也赔了,罪也认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放出来!”
虞晨不知夜神是怎么找到陆子弦的?还是感激地朝陆子弦道:“谢谢!夜神就拜托你照顾几日!”
陆子弦将手拾起,他本是想为虞晨拭掉眼泪的,可这举动被他自己给阻止。
他好像觉得自己对眼前的女人特别的在乎,这感觉让他既奇怪又疑惑。
陆子弦从监狱回来后,整个人都心事重重的。
陆夫人见他刚回国就急着去监狱探望一个女人,不时好奇地问:“那女人可是阿生的母亲?”
陆子弦没细想陆夫人意思,应道:“是!”
陆夫人轻笑说:“既是自家人,一会我给你爸去个电话,不就搞定!”
“别!”这会换陆子弦急了。
陆夫人身躯一顿:“阿生都这么大了,难道你还不想给人家姑娘一个交待?”
陆子弦这才明白陆夫人的意思,回道:“您误会了,我跟她不是您想象的那种关系!”
陆夫人以为儿子害羞,又道:“我问过了,听说那姑娘长得还不错!就是家境贫苦了些,打小无父无母的,一个人把阿生养大着实不容易的!”
陆子弦见陆夫人越说越离谱,生气地道:“您是真的误会了!我跟她真的不熟!”
陆夫人见儿子认真起只能摇头叹气。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插不上手的!”
陆夫人走后,陆子弦细细琢磨起。
夜神被他哄着在一旁看书,这小子极聪明,好像这个时代的东西,到了他手里就没有学不会的。
陆子弦越来越喜欢夜神,也恰是这股喜欢,让他陷入疑惑中。
若他真是夜神的父亲还好,若不是,岂不是替别人养了儿子?
七日后,虞晨被释放了出来。陆子弦领着夜神来接她。
虞晨望着陆子弦,越发肯定她的夜冥陌回来了。
只是她不敢用炼魂术去试探,就怕试出来不是,这中间带来的痛苦,让她不能忍受。
“去我那吧,你们住的那木屋,几天前被风吹塌了!”陆子弦回道。
“那,多有打扰!”虞晨垂首回道。
说时,跟在陆子弦身后上了汽车。
路上,夜神问虞晨:“娘,我看见父亲了!”
正在驾车的陆子弦闻声身躯一顿。
虞晨揉揉夜神的头轻笑起。
陆子弦将虞晨母子安置在他刚买下的一座私宅内,为的是不让外人来打扰他们母子。
虞晨趁陆子弦转身时,攥住陆子弦的一条手臂。一股熟悉的感觉,在两人间升起。
陆子弦愣愣地望着虞晨,虞晨也在愣愣地望着陆子弦,直至夜神唤两人,两人才尴尬地各自收回视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