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真凶
在等待他们带来的过程中,我的心情仍然十分沉重,不停地走来走去,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我看着墙上挂的照片,偶然看到了01级的毕业合影照片,照片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孩,看着不是很清楚,不过很像前天晚上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个,问我需不需要帮忙的小孩,我有些奇怪
“只是长得像吗?这是01级的毕业照也就是在6年前照的,怎么这个小孩,似乎都没有长大过呢?”
这是大家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我就没在考虑这个问题,慢慢地,王静、白芷、蒋君迁、汪月砂、曲莲、曾主任、胡警官和他的手下,都到齐了。
我看了看白芷,她的手上仍然没有戒指,我又一次叹了口气,胡警官上前一步问道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伸出左手指向人群中,说道
“在这个校园内连续犯下四起命案的凶手,就是你,蒋君迁!”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蒋君迁,眼神当中充满着难以置信,王静更是主动说道
“阳哥,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蒋哥完全没有理由杀手罗伊啊,而且他也根本没有时间杀掉辛夷,更别说在女浴池里杀手柯诃子了。”
看来之前跟王静解释女孩下车、平安果的事情,让她对我十分信服,要不然早就已经破口大骂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
“我一个一个来解释好了,首先蒋君迁有足够的理由杀掉罗伊,因为罗伊知道了他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秘密,不过他是怎么离开密室的呢?”胡警官问道。
我慢慢解释道
“我们很容易陷入一个误区,就是当一个密室摆在我们面前时,我们都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凶手出于某种目的制造的,那是因为我们看了太多柯南、福尔摩斯之类的作品,而实际上,当一个人杀了人后,情绪会变得十分激动,尤其是这种临时起意杀人的,在魔鬼的驱使下,犯下了一生无法逃避的罪行,再加上蒋君迁原本就是个医生的身份,更是知道生命的宝贵,所以,他当时非常紧张、害怕…因此做出了一些前后矛盾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呢?”王静问道
“如果是你一时冲动杀人,你又不想自首会怎么样?”
王静想了想
“不想自首,那肯定是想办法逃跑啊。”
“那你逃跑后,会不会锁上房间门,防止尸体被人发现呢?”
王静点了点头说道
“应该会吧,如果我有钥匙的话…”
说完这话,王静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问道
“难,难道?”
“不错!”我替王静说道
“当蒋君迁杀完人后,极度的慌张使他失去了思考能力,担心别人发现尸体,于是慌乱地把门锁上,后来略微冷静下来后,他意识到,案发现场可是公寓啊,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而现在回去无疑会加大自己被发现的几率,所以在第二天,他让我们所有人一起上去找罗伊并发现尸体,紧接着不顾我的劝告也要破门而入,因为他一定要在警方到达之前把钥匙放回房内,营造出密室的假象,增加自己脱罪的可能,就在他进屋倒地的那一刻,他偷偷地把钥匙放到了地上。”
苏永有些不理解地说道
“可是,那样的话钥匙上不是会有他的指纹吗?当时明明是我先找到钥匙的,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把钥匙扔到了他的身边,他根本没有机会碰到钥匙,如果没碰到钥匙,上面却有他的指纹,那样他还是会被怀疑的。”
看来苏永的观察力也进步了不少,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没错,永哥,不过他一直都在寻找碰到钥匙的机会,你想想,我当时已经告诉你不要碰了,可是他仍看似不经意地拿起了钥匙,这对于一向谨慎的蒋君迁来说,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一直咬着嘴唇的白芷终于忍不住了,说道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呢!”
我歉意地看了一眼白芷,我的确对她很抱歉,之前怀疑过她是凶手,如今又要揭露她爱人的罪行,我不敢直视白芷的眼睛说道
“我有证据,K,就是罗伊留下的死亡讯息。”
“荒唐!”白芷情绪激动地说道
“罗伊是个左撇子,那个K在他的右边,明显是凶手留下的,怎么可能是死亡讯息?而且,就算那个K是死亡讯息好了,那么又和君迁有什么关系?”
我双手一摊说道
“如果说我们可以把他当作罗伊留下来的死亡讯息,那我们就要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K了,因为别忘了,罗伊可是个左撇子!”
胡警官问道
“要怎么看?”
我略带激动地说道
“当时罗伊倒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用左手写下凶手的名字,可是却咽气了,这时蒋君迁才意识到他是在写自己的名字,于是他赶紧挪动了罗伊的尸体,让那个死亡讯息看起来像个K字。”
胡警官点了点头说道
“难怪,尸体会有很明显的移动痕迹,可是,他是怎么移动的呢?原本的死亡讯息到底是什么?”
我笑了笑说
“其实很容易想到的,不是说了么,当时的蒋君迁已经极度慌张了,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想出挪尸体的方法,就是因为从他的方向看来,那就是个K,他当时是站在罗伊倒地的头的方向,所以,我们以罗伊的头部为点,将他旋转180度,那样,死亡讯息也会到他的左手边了,他写的真正内容也就显而易见了。”
听我说完这话,苏永、王静、胡警官纷纷用手点着下巴思考,嘴里不停地叨咕着
“是什么呢?会是什么呢?”
还是王静的反应比较快说道
“是爿字旁!”
“爿字旁?那是什么?”胡警官问道。
王静略带无奈地说道
“就是将军的将字的左半部分。”
胡警官这才说道
“哦哦哦,原来那个叫爿字旁啊,长知识了。”
王静白了胡警官一眼,又看着我问道
“可是,就算是这样,跟蒋哥有什么关系啊?”
我把手搭在了王静的肩膀上,帮助她回忆
“你想想,罗伊生前对蒋君迁的称呼是什么?”
“蒋君啊。”说完王静惊恐地看着蒋君迁说道“不对,是将军?”
我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罗伊的中文很差,他便误以为蒋君迁的名字是将军迁,这也是他一直叫他将军的原因,当一个外国人身边写着一个类似于“K”的字,无论是谁都会认为那就是K,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外国人临死前竟然会用汉字做死亡讯息。”
白芷仍然很不甘心地说道
“这么说实在令人难以信服!那你倒说一下,君迁是如何杀死辛夷的呢?”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不过对于这个案子,我们之前就已经分析的很透彻了,我言简意赅地说道
“因为当时辛夷根本不在西区,而是在东区,不,甚至有可能就在我们的不远处。”
“你这么说又有什么证据呢?”
我把苏永在恐龙博物馆听重金属演唱会的事,和我们之前的推论都说了一遍,紧接着说道
“我猜当时蒋君迁已经杀死了夏南星,把他藏尸于轮滑社的活动中心,他假借出去打电话,应该是为了转移尸体又或者怎么样,可是意外地遇到了辛夷,他别无选择只能杀死了辛夷,杀死辛夷的过程用去了他很多时间,他只好从活动中心拿了几包纸巾说是刚才去便利店买的,这也是让我怀疑的地方,因为白芷说她也去便利店了,可是二人却没有遇见,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此时白芷和蒋君迁的脸色都十分铁青,一言不发,我继续说道
“可能那个时候白芷也发现了蒋君迁的可疑之处,当天晚上她和蒋君迁一起在校外住的,她注意到蒋君迁的戒指不见了,所以白芷猜测是蒋君迁在杀人时不小心弄丢了,因此她很肯定蒋君迁就是杀人凶手,所以她调整了自己戒指的尺寸,放到了蒋君迁身边,第二天蒋君迁起床后根本没注意戒指的变化,习惯地带到了手上,之后没有戒指的白芷,做出各种不自然地事情,想要让我怀疑她,以便为蒋君迁脱罪。”
蒋君迁听完后,偷瞄了自己的戒指一眼,还不经意地动了动手指。
我十分歉意地对白芷说道
“抱歉啊,白芷,我的确曾经怀疑过你,可是你实在太善良了,通过你放过夏南星那一次,我就敢肯定,你不可能是凶手的。”
我又看向了蒋君迁说道
“蒋君迁,洒脱一点,认罪吧,警方找到那枚戒指是迟早的事,如果你还不承认你是凶手,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蒋君迁释然地笑了一下,问道
“宋阳,那你能说一说,我是如何杀了柯诃子的吗?”
我看着蒋君迁的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期待,他的语气也毫无挑衅,他这并不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是想测试我一下,这样我反而有些于心不忍地问道
“你真的要我说出来吗?”
蒋君迁轻轻点了点头,可我仍然不忍心,低头不语,苏永不耐烦地问道
“说啊,一个男人到底怎么进入女浴室杀人啊?”
不知怎么,我明明是以一个侦探的身份在揭示犯人的罪行,可是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却充满着负罪感,自责地说道
“你们以为我口中说蒋君迁的秘密是什么…实际上,她根本就是个女的,所以她这么多年来,都不住校。”
听我说完这句话,众人的反应比刚才我说她是凶手还要大,纷纷像看怪物一般盯着蒋君迁。
白芷直勾勾地看着我,尽管没有任何怨恨,不过她那不断流淌的泪水,如同无数只魔爪,快要将我撕碎了,我明明说过要将凶手撕碎,可是被撕碎的怎么是我呢?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生的呢?”蒋君迁的声音变了,原来这么久以来,她都是在用假声跟我们说话,我被她美丽的声音打动,一时恍惚。
回过神后,对她说道
“无论你隐藏的再好,男生和女生有很多习惯仍是不同的,我们男生小便时,一定会把马桶垫抬起来的,可是那晚你在旅馆方便过后,紧接着进去的我却发现,马桶垫并没有被抬起来,回想起这一点,我敢确定你是个女生。”
“我知道的哦。”蒋君迁笑着说道,只是她的笑容与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显得极不协调。
我楞楞地问道
“什么?”
蒋君迁擦掉滴出来的几颗泪珠,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男生会把马桶垫抬起来的,可是当时在外面的你,已经忍的那么痛苦了,我只想早一点出来,让你不那么难受。”
“你实在太善良了,如果罗伊仅仅是知道了你的秘密,我并不认为你会真的杀了他,我想他一定是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吧?”我伤感地说道
提到罗伊,蒋君迁的眼睛里依旧闪过一丝杀机,可见即使她已经杀了那个男人,也难消心头之恨。
蒋君迁十分珍惜地抱着白芷,如同抱着一件珍宝一般,她知道的,这基本就是她最后一次拥抱自己的挚爱了。
蒋君迁说道
“抓夏南星的时候,我不小心摔倒了,罗伊过来扶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胸部,尽管我一直戴着束胸,可是他也仍然能感觉得到吧,当我从你们旅馆离开之后,罗伊找到了我,让我跟他去房间交谈,他直接说知道了我的秘密,他还说,如果我不想他把秘密说出去,就让小芷做他的情人!还说什么,本来就不喜欢男人,就算被男人碰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我怎么可能容忍那种人渣这么说小芷!直接拿起水果刀杀死了他!”
蒋君迁越来越激动,恨不得吃罗伊的肉,啃罗伊的骨,听完后我们都陷入了沉默,郭宏义说道
“罗伊,果然该死…”
“那柯诃子呢!辛夷呢!你又有什么理由非杀他们不可?单纯地为了凑齐King,扰乱警方的判断吗?”张可新愤怒的吼道。
虽然我也没太想清楚蒋君迁杀那几人的理由,但我并不认为她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
蒋君迁带着歉意对张可新说道
“很抱歉,可新,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杀死罗伊后,我原本也想要自首的,可是我无意间听到了柯诃子和夏南星的谈话,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只能一错再错,而杀了夏南星和辛夷后,我意识到我一共会杀四个人,所以才想着…”
没等蒋君迁说完,张可新冲上去一拳将蒋君迁打飞,拽着她的脖领喊道
“你分明是做贼心虚,诃子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秘密,他们知道的是…”
“喂,可新,别说啊!”我连忙阻止,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曲莲和曾主任有私情!”
张可新说完后,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曲莲和曾主任,而蒋君迁听完后瞳孔微微放大,眼神瞬间失去了光彩,整个人如同魂魄被抽走了一样,全身毫无力气,瘫坐在地上,像一个故障的木偶,表情呆滞,不停地说着
“我杀错人了…我杀错人了…”
胡警官掏出了手铐,走到了蒋君迁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蒋君迁,现在以谋杀罪逮捕你。”
说着抓起了蒋君迁的手腕,正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蒋君迁一把推开胡警官,发了疯似的跑出了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