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从了“兄长”。
“让开让开!”一个身穿蓝衫的中年男子在颖川的街道上大声喊着。在男子的身后,有着三驾马车,马车的周围十几个壮年男子拿着武器围着走。
周围的百姓连忙避开,这架势一看就知道马车中有权贵之人。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权贵之人稍有不悦,便可轻易而举的取他们性命,平头百姓们都很识趣的让出了道路中央供马车前进。
为首的一架马车中坐着一老一少,皆是身穿锦服,年长的老者有些似乎有些焦虑,嘴皮子一搭一搭地似乎有话想说。那年少的小娃娃看起来约莫十岁左右的样子,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煞是可爱,一双清澈的眼睛正透过帘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颖川街景。
“江儿,一会前去荀府,是否能给老夫一个面子?”那年长的老者终究还是开了口,那张皱纹纵横的脸上竟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小娃娃看了一下老者,摇了摇头后又转而继续看着街景。
“江儿,我们此番前去的荀府是老夫兄长住所,家大业大,在整个颖川都赫赫有名!你若是能住进荀府,定然会比在老夫要舒适百倍!你看见四年的养育之恩份上,也放过老夫如何?”老者的话语中竟有些哀求的意味。
这若是让洛阳城中的那些人知道堂堂荀氏八龙之一的荀爽荀慈明,竟会如此求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定会让他们膛目结舌。
但荀爽也是没有办法呀,若是能送走这个小祖宗,再让他低声下气点都行。这让荀爽也无可奈何的小娃娃叫做荀江,乃是荀爽父亲的族弟荀征之子。这个比荀爽还大两岁的老头在荀江六岁后便一命呜呼,荀爽甚至有些怀疑这荀征是不是给这个荀江给气死的。
荀征死后,他那小娇妻们便四散分离,留下了“年幼无知”的荀江无人照顾。于是乎,当初膝下无子的荀爽便主动提议由自己照顾荀江,每次想到这里荀爽都想抽自己的老脸几巴掌。
“唉……”荀爽叹了一口气,他那双充满沧桑的眼睛看向后面跟着的两驾马车,一抹坚定在他的眼中闪过。
“贤弟,你就答应兄长吧!”荀爽感觉自己的老脸有些发烫,按辈分来说,荀江确实也是与荀爽平辈。但是荀爽今年都已五十有七,荀江才不过十岁。为了让荀江乖乖听话,荀爽竟能舍弃脸面,叫一个十岁孩子为贤弟,可见荀爽真的对这个荀江这个小魔王无可奈何。
荀江似乎也没有想到荀爽竟然会这样,清澈明亮的眼中也是满是惊讶。“既然兄长都如此说了,那我便从了吧!”荀江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兄长”一个面子,毕竟兄长对自己还不错。
“多谢贤弟了!”荀爽见荀江答应,满脸的褶子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到了,我们下去吧。”荀爽朝着荀江笑着说道。
“好的,兄长。”荀江咧嘴一笑,他有些喜欢这个称呼了。
荀爽露出了苦笑。“下去可别这么称呼了,不然人家定不会收留与你。”
“晓得,晓得。”
“慈明,好久不见了。”荀爽一下车,便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妪带着府中下人迎了过来。老妪乃是荀爽兄长荀绲之妻王氏,丈夫去世后王老夫人凭一介女流之力掌管荀家大小事宜,多年过去,荀家虽然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没有因为荀家老爷子的去世而倒退也是难得。
“见嫂夫人身体安康,慈明便放心了许多。”荀爽朝着王老夫人行了一礼。王老夫人虽然满头银发,但脸色红润走路也是雷厉风行。
“慈明最近是不是操劳之事太多?怎的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确实,荀爽没有王老夫人大,但是看起来确实比她苍老了一些。
荀爽余光扫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荀江,心中想着若是荀江再待几年,恐怕他就得追随兄长而去了。
荀江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很是可爱。
“这个小娃娃便是荀江吧?”王老夫人注意到了正使劲卖萌的荀江。
“没错,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孩子。”荀爽点头说道。
“好孩子真是好看,长大以后绝对又是像文若一般的谦谦君子。快过来,让老身看看。”王老夫人看荀江可爱的外表,心中也是有些喜欢。
荀江小脸微红,像女孩子一般羞答答地走了过去。
见荀江如此表现,荀爽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孩子还有些怕生呢?”王老夫人笑着说道。
“怕生?他要是怕生,恐怕就世间就没有怕生之人了!”荀爽心中想道。
“嫂夫人,慈明已经决定入仕。朝堂之中,身不由己。那是我恐怕无法照顾江儿。所以想请嫂夫人代为看管几年,不知嫂夫人意下如何?”荀爽对王老夫人说道。
“慈明要入仕?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王老夫人有些惊讶,之前朝廷曾多久征召荀爽,荀爽都拒绝了。
“是我前几天才决定的,荀家如今全靠嫂夫人一人维持家业,若是我入仕朝堂也能帮助一二。”荀爽笑着说道。其实主要是荀爽没有办法了,总得有个理由才能把荀江留在颖川,想来想去也只有入仕这个理由最好。
“慈明有心了,老身定会好好照顾江儿。”王老夫人点点头说道。
“小六。”王老夫人唤道。
“老夫人。”一个站在王老夫人身后,看起来十六七岁很是机灵的少年站了出来。
“今后你便听从小公子的吩咐,务必照顾好小公子!”王老夫人吩咐道。
“小六明白,见过小公子。”小六子朝着荀江行了一礼。
荀江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告辞了,嫂夫人保重!”荀爽见王老夫人答应,便想着尽快离去免得一会王老夫人反悔。
“慈明这就走?文若今日也要回来,算算时辰也快到了。你不与他见一面吗?”王老夫人挽留道。
“不了,我即刻启辰回洛阳。这些人都是在洛阳时保护江儿的,皆是江儿的心腹,嫂夫人可以放心!”荀爽指着那十个身材健硕的男子说道。
“这么多人保护江儿?慈明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溺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