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经年疑云(十一)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经年疑云(十一)

事情还要从侯府走水的消息传到慕云轻这里开始讲起。

乘风匆匆将消息递进来,由风霜雪交道慕云轻手上。

风霜雪鲜少这样凝重,她道:“侯府火势难控,我们的人不便露面,只得秘密将诰命夫人救出。如今尚无人发现诰命夫人还活着。”

慕云轻松了口气,道:“人没事就好,将人送到守月在京中的据点,隐秘点别被人发现。”

风霜雪:“是!”

顿了顿,慕云轻似笑非笑道:“他们既然这么心急,我就送他们份儿大的……去,让侯府的火烧的再大一些,找几个死囚丢进去,对外就说,侯府上下无一幸免。”

风霜雪又应声称是,退了出去。

慕云轻想了想,觉得这事很有必要事先跟萧月熹打个招呼,正欲回清凉殿,何通却忽然进来禀道:“皇上,大理寺卿魏大人求见。”

“魏常回来了?”慕云轻眼前一亮,心想一时三刻的消息也传不了太远,等见了魏常再说也不迟……于是乎,就有了萧夫人吐血昏迷的“好消息”传到了正与魏常商议滨州善后事宜的皇帝陛下跟前。

守着萧月熹的时候,风霜雪又接到消息称,诰命夫人心志坚定,没被这点灾祸吓到,只是奔走太急导致早产,在赶往守月据点的途中产下一对双生子,目前母子三人均安,已在据点安置妥当。慕云轻用这个消息成功安抚住醒来就差点失控的萧月熹。

萧月熹撑着下巴,心中是欢喜的。双生子,竟然是双生子!不知道她这对侄儿是男是女,长得像谁,萧月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可是不揪出幕后之人,这母子三人肯定还会有危险,再迫切也只能忍一忍,尽力演戏了。

午膳过后,皇帝陛下突然下了旨意,解了萧夫人的禁足,与圣旨一道送来的,还有一袭华服。

那身宝蓝色的衣裳极为铺张,上面的绣工是千金难求的双面绣,在阳光的照耀下,暗藏在绣线中的金银丝闪烁着光芒,仿若上面的五彩鸟下一刻便能活过来一般。

五彩鸟飞舞于牡丹丛中,每朵牡丹花蕊中都有颗纯净无暇的宝石点缀,远远望去,耀眼不真实。

萧月熹是实打实的愣住了,指着那华服问道:“何公公,这是……何意?”

何通陪笑道:“回夫人,这朝服是皇上早就命人做的,前些日子刚完工,本不想这么早拿出来的,呃……权当博您一笑了。”

萧月熹懂了,慕云轻显然是在做出一副安慰她的姿态,侧面证实侯府之变是真的,让那些人尽早进行下一步动作。

何通又道:“夫人,皇上说明日就是千秋节了,夫人还没有朝服出席宫宴,就拿这一身凑合一下吧。”

凑合?她要真穿着这身出席宫宴,只怕是要把皇后都压下去了吧?

可偏偏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想安抚一下萧夫人实在无可厚非,任谁也没法多吭一声……

可他们不吭声,慕云轻这边的目的就达不到,萧月熹心中了然,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便神色恹恹道:“知道了。”

何通小心翼翼地觑了她一阵,最终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快走。

“那夫人若没别的差遣,奴才就先告退了。”

萧月熹看也没看他点了点头。

何通忙不迭地遁走,一直到出了寝殿才拍了拍胸口,后怕地想,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太恐怖了。

萧月熹怔怔地望着那身奢华的朝服,木蓝见状,便小声问道:“夫人,要试试吗?”

萧月熹摇了摇头,显然对衣裳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她想的是慕云轻,做这样一件衣裳难度极大,断不会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何通说这是他一早就命人做的,倒是所言不虚。只是,慕云轻为什么会想到送她这样一身衣裳呢?

萧月熹想不明白,又见不到人没法当面问,只得作罢,将思绪全放在明日的宫宴上。

是了,明日,就是千秋节了。

萧月熹一整天没有见到皇帝陛下,夜里更是无人来蹭床,萧月熹却不习惯了起来。

在床上翻了两圈,萧月熹百无聊赖地回想自己从滨州回来的这些日子,似乎只要有关于慕云轻,就都是美好的。

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唇瓣一开一合,无声地念出那个名字——慕云轻。

不知不觉,这人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再无法割舍……

翌日,萧月熹早早地被木蓝从床上拖下来,洗漱更衣。

萧夫人做的再久,萧月熹还是本能地排斥层层叠叠的宫装,尤其蜀锦本就分量重,衣裳上又是双面绣又是宝石的,压在身上简直是噩梦。

可萧月熹一句怨言也无,任由木蓝和风霜雪将衣裳套在她身上,再为她上妆梳头。

风霜雪大概是接到了旨意,决心要将萧夫人捯饬得艳压群芳,连皇后都比不上。木蓝原本还不想让风霜雪帮忙的,可到了后来木蓝发现,帮不上忙的,根本就是她自己!

萧月熹的意外不比木蓝少。木蓝意外是觉得阿霜不过是滨州一个农女,萧月熹则觉得,藏锋阁离玉堂堂主,居然也会梳头这么复杂的手艺。

萧月熹实在是忍不住要感慨一句:“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风霜雪谦和一笑道:“奴婢曾经身负要职,自然什么都要会一点以备不测。不过说起来,夫人的头发是真好,又黑又厚的。”

殿中只有她们三人,风霜雪没有忌讳,木蓝却懵了:“嗯?什么要职?”

风霜雪一愣,看向镜中的萧月熹问道:“夫人还未跟木蓝姑娘说吗?”

萧月熹干笑道:“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啊。”

风霜雪:“……好像也是。”

“你们在说什么啊?”被自家夫人排除在一个秘密之外,这感觉太不好,木蓝快炸毛了。

萧月熹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道:“反正你也迷糊这么久了,不差这一天,宫宴结束我再告诉你,先给我把头梳好。”

木蓝撇了撇嘴,瞪了风霜雪一眼。后者表示很无辜,尽心尽责地忙活起来。

少顷,萧月熹迈出寝殿的大门,感觉今天的战斗还未开始,她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木蓝扶着萧月熹的手,小声道:“夫人,一定要坚持住啊!”

萧月熹:“……”不愧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再蠢也了解她!

椒房殿外,依稀能听见里面其乐融融的气氛,几个位分不高的宫妃轮番上阵,马屁拍得不亦乐乎。

殿外的奴才见到萧月熹,都是一怔,继而才想起高声唱道:“萧夫人到——”

里面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十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一袭华服款款走进的萧夫人身上。

人靠衣装,萧月熹平日穿着简朴尚且难掩清丽出尘的相貌,如今这样精心装点,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萧月熹却自顾拜道:“皇后娘娘千秋之喜,臣妾特携薄礼而来,愿娘娘凤体安康,容颜永驻,如意千秋。”

陆锦绣呆愣了好久,才想起自己该说点什么:“萧妹妹真是太客气了,快起来坐吧。茯苓,把礼物收好。”

茯苓应声上前接了礼,萧月熹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视了一干幸灾乐祸的目光。她们想的什么,是人都能猜到,无非就是觉得侯府上下无一幸免,萧月熹会很难过,眼下的镇定自若不过是伪装,她们十分乐意看她揭掉这副伪装。

若真是那样,萧月熹的确是会难过,可事实并不是,她又如何难过得起来?

陆锦绣娴雅道:“昨日听闻皇上解了萧妹妹的禁足,本宫原以为妹妹眼下不会喜欢热闹,没想到还真的出来了,真是让人意外。本宫……”

“怎么?”萧月熹突然打断了陆锦绣的喋喋不休,漠然反问道:“皇后娘娘很不喜欢臣妾出来么?”

陆锦绣一怔,继而才笑道:“哎哟!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本宫这么这日子没见妹妹,早就记挂得很了,哪里会不希望你出来呢。”

萧月熹冷哼一声,别过视线不再看她。

陆锦绣面上的假笑快维持不住,眼底更是升腾起一阵怒火,可是一想到计划,她便告诉自己不能发作,还不到时候……

“萧夫人请用茶。”茯苓十分恭敬地递上一盏茶。

萧月熹虽没有多看陆锦绣,但这会儿对陆锦绣的目的也猜出了一二。陆锦绣的隐忍萧月熹看出来了,她似乎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发作,那么在什么时候发作才会对她有利呢?百官朝贺。

中午时分宫中设立宫宴,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妾一同为皇后贺寿,今年的宫宴又与以往不同,还有一干极为重要的宾客,就是玳珩国使臣团,而为首的玳珩国太子,更是此次夜澜国需要好好招待的客人……

萧月熹心中冷笑道:这样的场面,若是能激怒我当庭撒野,的确让云轻难以袒护我。可是……我又不蠢啊,哪儿就那么容易让你得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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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同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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