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怎么可能是1988年!
?屈广全感觉头疼欲裂,刚刚还在庆祝,转瞬枪声大作,实验室发生爆炸,自己被热浪掀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巨大旋涡狠狠地投掷了出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此刻自己也不知道期间过了多长时间,有种脑浆迸裂的疼贯彻整个头,不由自主地呻吟:“我的头怎么了,怎么这么疼!”
“醒了!醒了!”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
“快喊医生,小全醒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屈广全头忍住头疼努力睁开眼,一个穿着脏兮兮白大褂的一脸青春痘的亚洲青年医生正向自己附身下来,挂着的听诊器异常粗糙,明显不像是霍普金斯医院的装备啊!
难道被绑架了?
“ho-are-you?(你是谁?)”屈广全连忙想翻身坐起来。
“呵呵,小伙子英语说得不错啊!”青春痘医生哈哈大笑,“看样子是醒了,都会说英语了。”
屈广全摇摇头,怎么回事?土得掉渣的淮北话!足足十年没有听过的老家话!
“here-am-I?(我现在在哪?)”屈广全盯着医生的痘痘问。“No*the-vaccine-to-hich-step?(现在疫苗推行到了哪一步?)”
“什么啊?我英语学得不好,你到底要说什么?”医生露出一脸疑惑,伸手要摸屈广全额头。
屈广全看青春痘伸出的手,居然还有墨水的痕迹,连忙向后躲闪,“我是问我现在在哪。”
“医院啊!”青春痘看屈广全对自己的墨水手有点抗拒,就把听诊器放到屈广全的心肺部。
屈广全低下头看自己居然穿着一身破烂的牛仔服,而且明显消瘦了不少,心里不由得一惊,一抬手,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明显变了样,瘦骨嶙峋不过却是红润充满弹性。
屈广全这才注意到,确实不可能是霍普金斯医院那样的高端医院——病房很昏暗,一个简易的支架挂着一瓶贴着汉字标签的葡萄糖输液,居然还是用玻璃瓶装的大输液,更荒唐的居然不是一次性的输液器械,正在给自己输液。病床上面的被子还有股味道!
这个是个什么医院!
只有几十年前老家的医院才是这个样子!
一定是被绑架了!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了呢?
“医生,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几月几号?”估计是歹徒给他专门安排的国内医生,这个医生估计也是被绑架过来的!屈广全感觉不应该说英语,也许说老家的方言,可能更能了解自己的处境。
“几月几号不知道了!四月三十号!你们不是才放假吗?”医生收起听诊器,手摊开转头向一个中年人说话。“一切很正常,没有问题啊!”
在实验室庆祝明明是七月八号啊,难道昏迷了将近一年了!
屈广全骇然!不由自主地问:“2021年的五月一日吗?”
“什么,2021年?呵呵呵,你脑子真坏了吗?”医生哈哈大笑:“1988年哎,你不知道!?那个,章小丽,他的脑电图不是很好吗?”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递过来一张检验单,小手拍着胸脯,一脸困惑看着屈广全,“2021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得老成什么样子!”
医生和护士又对了几遍检验报告,确认了检查结果,拍着病床旁边的那个中年男子的肩膀说:“这个小伙子没有事了,可能精神有点迷糊,2021年,呵呵,科幻电影吗?呵呵呵!”
竟然是1988年!
怎么可能是1988年?
那个中年男子转过身来,“小全!头疼得再狠,也不至于连哪一年都不知道了吧!”
方脸,浓眉,大眼睛,有点络腮胡,这不是大伟叔吗?爸爸厂子里面的办公室主任刘大伟!不过,现在得70多了才是啊,怎么可能还这样年轻!
“你是大伟叔?”
“我不是你大伟叔,还是谁!”大伟叔摇摇头,“你小子要吓死我啊!”
大伟叔这么年轻?1988年?解释不通啊!
“你怎么可能去跳楼呢!虽说楼不高,可这是头接地,要命啊!你呀!别记恨你爸爸,那也是为你好啊!你也不应该那样对你爸爸,你说你考试考个那个成绩,他怎么会不生气!”大伟叔拉住屈广全的手。
“我爸爸?”屈广全认真看着大伟叔,爸爸已经离开自己30年了,当初自己太不懂事了,哪知道父爱是多么深沉的爱啊!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别哭!”大伟叔握住屈广全的手:“哪个爸爸不疼自己的儿子!虽然你爸爸和你妈妈离婚了,但是血缘关系是永远不能够变的!他一直是疼你的!”
“恩!”这是过了而立之年之后,屈广全逐渐认识清楚的!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屈广全太困惑了,难道是什么穿越了?
“我爸爸呢?”屈广全试探着问,要是真穿越了,穿越到1988年,有可能还能够见到爸爸!
“厂子里面有急事,让你爸爸抓紧时间去厂子了!本来是你爸爸带你来医院的,这不是把我留在医院照顾你吗!”刘大伟站起身来,“小全,先躺着,我去给你买饭去!”
屈广全僵住了!
真是1988年,自己被时光抛回到了1988年!
这是穿越啊,跨度30余年的穿越!无数激动在全身流淌。
居然一切可以重来!
望着大伟叔远去的身影,屈广全掀开薄被子,认真看看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清晰的排骨,干瘪的肚子,还有两条不怎么运动的细腿,摸了摸下巴,还有毛茸茸的细毛。屈广全闭上了眼,这是上天眷顾啊,又给了自己30年的青春!
30年前那一长段的时光里,自己的偏激性格伤害了自己的至爱,不懂得忍让和迂回,以至于从此开始的整整十多年充满挫折和碰壁,直到厌倦了自己的社会经历,才在30多岁重又埋头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进修、考研、出国深造,才在大洋彼岸与琳达相识相恋。虽然是晦暗的青春,但那也是自己最珍贵的青春岁月啊!
即使在大洋彼岸,一旦沉静下来,那段青葱岁月的记忆依然会袭击自己的灵魂,每一次的心灵拷问,都使得他常常久久难以平静!
上天居然给了这样一次机会,一切重新来了!这一世一定要珍惜!
改变自己的性格,改变自己的命运,更要改变父母早逝,至爱陌路的难以回首的青葱岁月!
屈广全的面容瞬间多变,那个挂着“章小丽”胸牌的护士变得忐忑起来,估计是担心屈广全会出现什么精神问题,拿起正在滴住的输液瓶,关切地向屈广全问:“现在还头疼吗?”
“不了!”屈广全点点头,“谢谢你。能告诉我,我在医院多长时间了吗?”
“额,有四五个小时了!哎,你的脾气怎么这么撅啊,怎么能从楼上跳下去呢!头接地啊,真是不要命了!”小护士摇摇头,“我也从你这个年龄段过过,就是逆反心理,无论父母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你不想想,他们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恩,能给我一个镜子吗?我想看看我的头摔成什么样子了?”屈广全迫切想知道自己脑袋着地,有没有毁容。
“知道后悔了!”小护士撇嘴笑了:“该着你命大,多亏砸在花坛里面。从二楼摔下来,居然只是轻微脑震荡,而且没有伤着脸,不然一定破相,想找个好媳妇,那可难了!”
屈广全轻松吐了一口气,忍着阵阵头疼追忆当年的场景,印象终于清晰起来:
1988年4月30日晚上,在桥州市人民医院?
因为跳楼摔成了轻微脑震荡,昏迷了四五个小时?
额,想起来了。现在应该是桥州市一中奥赛班的高二学生,这段时间因为妈妈得病住院治疗,拉下了很多课,而且还被校外一些不安分分子挑逗,参加了几次不该参加的集会,没有能够安心学习,成绩下滑厉害。
这是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班主任通知爸爸去学校谈话。在学校办公室,因为自己从小树立的对爸爸的敌对——爸爸抛弃妈妈!再加上爸爸指责自己:不该轻信不安分子的挑逗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个社会。两人争吵起来。一气之下,屈广全从二楼跳了下去!
年轻的自己就是太冲动了!根本不屑于同抛弃妈妈的爸爸说话,对他冷嘲热讽,对他的帮助置若罔闻!
多年以后才理解,父母婚姻破裂很难说是爸爸一个人的错,应该是不可避免的命运。至于学习退步完全可以解释:自己陪着妈妈来桥州市人民医院,接受省立医院来的一个专家的手术,没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不应该顺着妈妈的要求,而应该积极争取爸爸的支持,也许就不会妈妈让缺钱医治,耽误了化疗,以至于一年后病情恶发,妈妈撒手人寰,自己懊悔终身!
妈妈没有工作,单靠农村那几亩地的收入,在偏远郊县乡下的自己,不仅交得起学费,每个月的生活费充裕,更有甚者能在一中奥赛班上学期间还能够去补习班接受英语一对一的补习。
——那不就是爸爸在支持自己吗。
因为是在桥州,每每学校联系家长,都是和爸爸屈长隆联系,不管是哪一次,爸爸都是第一时间赶到学校。他可是桥州市制药厂的厂长啊。长大以后,屈广全才知道在80年代后期没有让国企走上倒闭之路的厂长是多么艰难和勤奋,该是多么忙碌和不容易啊!
——那也是他尽心尽力的支持自己啊!
“知道后悔了?”小护士看着屈广全低下头,用手捂住双眼,一脸的悔意,以为自己的劝说管用了,“一中奥赛班哎,成绩差能进去吗!好好学习吧!听说每年咱们一中奥赛班都有几个考上清华北大的!错过去可要后悔一辈子!”
“恩。”屈广全从双港镇中学以685高分考了淮上县中考第一名,本来应该是在淮上县一中读高中,是屈广全的爸爸屈长隆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联系了桥州市一中的校长,把屈广全招进了桥州市一中奥赛班。
屈广全头又有点痛了,用手摸摸,还好居然没有破口,忽然心里一颤,好像今天还发生了什么!
1988年的这个五一节前夜,这个时间是自己一直比较抗拒的,一直是自己不愿意回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