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儿时记忆
一座北方的小城市,儿时中留有断片的记忆!可是后来我也没有求证过,不知是不是梦境。那座山,前面很深的山谷,母亲向山下倾倒着洗衣服的水!我拿着那个电吉他,黄色的玩具把玩着,每按一个键,唱着一只曲子,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记事的时候,我就住在小仓巷,那是一个大院子,里面有相叔叔一家三口,他家的房子好多间,院子中间有一口井,正对井口那一大间泥土房,就是我的家!屋顶是那种红色的砖块叠起来的,锅房和吃饭的地方不在一起!每当下雨的时候,母亲都要在红色的屋檐下拿个铁桶接雨水,雨水可以洗衣服!每当吃饭的时候,弟弟、妹妹,还有我,围坐在小桌子前,每人一碗饭,每人碗里有两块肥肉,母亲拿着小棍子,让我们都吃掉,不吃就会被打,吃完了的孩子可以奖励一块钱纸币!我吃了进去,咬了两口,吐了出来!我再也不要吃肥肉!可是我没有赚到一元纸币,只好和妹妹说,让她分5毛钱给我!我们一起买了零食吃着!
闲暇不忙的时候,母亲把面食切成小块,炸成果子吃,当然我吃的最多!冬天很冷,我们跟着母亲要去很远的澡堂子里洗澡,三个孩子手拉着手,一路上我都在问:
“这里很热,那个很高的红色柱子是什么”,母亲说:
“这是窑厂”,
穿过那一大片红色的砖窑厂,我们来到一个洗澡的地方,里面有一个大池子,也有淋浴的地方。我们喜欢在大池子玩水,然后一个一个被母亲搓澡,可是每次母亲都要让我给她搓后背,让我再用力点!可是五岁的我,能有多大的力气,反而我们的皮肤被母亲很用劲搓的很红,一打开热水冲,都硬生生的痛!
从小的我很少生病,可是那一年,我的腮帮贴了很大一块黑膏药,一个星期都这样贴着!那是我第一次去诊所,白色的盒子里有一个玻璃的注射器,很大,有一根很软的管子!一个穿白大衣的老人,带着口罩,和大人在讲话!
小时候,我们姐弟三个被锁在屋里,相互嬉戏打闹着,两间房子可以互通,里面睡觉的地方,有一个原木色的衣柜,上面雕着黑色的花,一张很大的床是贴着墙放着,对面是一台黑白色电视机,电视机的上方有一个钟,只要每次摇摆的钟摆停下来,都需要打开钟罩,拿着发条,不停的拧着,很快它又开始摇摆起来了!父母去卖海鲜了!老一套把我们锁在屋里,我们姐弟三个,像隔壁房间的老鼠一样,上窜下跳,各种攀爬!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盯着窗外,等着他们回来,把门开开,我们像燕子一样的飞了出去和旁边的小伙伴玩耍,一个用纸折成的纸牌,跪在地上砸牌子!这一片小巷四通八达,总是能听到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按着车铃喊着:
“收破烂,收废铁修锅修盆修煤气灶”!
我的家里有一个平时洗澡用的盆,也经常拿来洗衣服!发暗的棕红色,母亲让我喊他过来,我追着他的自行车喊道:
“我家有东西要修!”
看着他卸下工具,踩着一个铁盒子,一手拿着一个条状的东西,另一只手有一个喷火枪,不到1分钟,裂口的地方就被缝起来了,我赶紧用手摸一下,结果手沾上了胶,被烫的好痛,大人说:
“你就等不及了,要冷几分钟才行”!
每个月的中旬,民间的泥塑手艺人会定时到这一片区域,在相叔叔摊子的隔壁,卸下个小板凳,支起一个桌子,然后各种颜色的彩泥在他的手里迅速捏成个孙悟空,猪八戒,唐僧!还有各种生肖的动物!父母又把我们锁在屋里,我睡醒了起来,看着窗外,厨房的门掩处插着三个泥塑捏成的小人,我喊弟弟妹妹过来,我说:
“等开了门,我就要那个最大的”!
像这样的时候,三个幼龄的孩子,只有2到5岁的阶段,在没有大人的时候,独自这样锁在屋里的生活,过了几年!
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去旗杆巷小姐姐家玩,听小姨说,当年父母从农村到城里,为了躲计划生育,只要有人检查,我们都被大人带到三姨家躲着!我们两家离得不算远,一座加盖二层的宅子,她的妈妈是我表三姨,她是个女裁缝,会做很多漂亮衣服,我的家里也有一个缝纫机,原来母亲和三姨一样,都是裁缝!
今天拿我那件藕粉色的连衣裙给妹妹穿,改了又改,她们说我长得太胖了,很快裙子就不能穿了!只好改小了给妹妹穿!我的衣服几乎都是做的,也有三姨,也有母亲!裁剪一块布,尺子量好尺寸用粉笔在布上做好标记,很快就做成一件新衣服了!
从二楼很窄的楼梯上去,是我小姐姐的房间,她的房间很个性,正处青春期的女生,把房间布置的很是温馨舒适,墙上贴满了名星的照片,可是一个明星我都不认识!床的旁边折着各种颜色的千纸鹤,穿好了把它挂在窗的两边,还有靠近窗台的风铃,微风拂过,就铃铃铃响着!她的照片很多,装在一本厚厚的相册里,旁边的柜子没有门,只有在上方拉上一根细铁丝,穿一块漂亮的花布,这样就可以当门,也可以防尘!我打开花布帘,她的柜子里有很多衣服,好几件都是碎花拼接的连衣长裙,旁边桌子上的铁盒子里,很多那种新潮的首饰,有手链,耳环,还有一些手工串的珠子做成的项链,我拿着它们在镜子前面比照着,很不舍得还要放回去!
4岁那年,家里来了一只猫,很快成为我们的好朋友,抱着它摸着它特别舒服。那年的冬天很冷,猫不见了,母亲说猫走了,可是第二天母亲在锅房的炭炉里,发现了猫的尸体!因为取暖,它钻进炉子中过寒冷的冬夜,再也没有活着出来!母亲用火剪子把它的尸体夹出来丢掉!空下来的时候,母亲拿着毛笔在硬纸板上教我认字,那一句句呵斥的言语,除了鼻涕眼泪汪汪,硬是学不会!
有一天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走进屋里,我坐在他怀里,他脸上的胡子扎的我脸很疼,可是他还要抱着我,我嚷着要出去玩,母亲让我叫他舅爷,他便是我的外公!从巷口回来,我看见他离去的背影,可是我再也记不起他的容颜!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那一年母亲腰上系个白布,他们说母亲的爸爸死了!可是,什么是死亡!我便真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