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薛藴的怒气
杜大娘听他这么说,也断了让晓英立刻退学的心思,只说让她先考着,能考上高中就上,考不上就别上了。
张晓英心里暗暗发誓,这一回她一定要考上高中,将来有机会还要上大学。因为她知道过不了几年就恢复高考了,到时候就是她的机会了。
从这一天开始,张晓英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就是在学校中午休息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抱着本书在学校后面的土坡上背书。她要把过去拉下的时光全找回来。
这天中午,她正在土坡上看书呢,薛藴走了过来。
他捡了块转头坐在她旁边,低笑道:“哟,学习这么用功啊。”
张晓英也没理她,只是低头学自己的。
薛藴道:“饿了吧?没吃饭吧?给你吃这个。”他说着递了一个馒头过来。
麦子磨成面的香气和高粱面就是不一样,只是远远闻着就觉得有股麦香。
她咽了咽口水,“你哪儿来的馒头?”
问出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傻透了,她家里穷,吃不起白面,薛藴家里可是顿顿都有的。
他爹是村长,她娘是妇女主任,家里地又多,虽不算村里的首富,却也差不多了。
薛藴耸耸肩道:“我妈一早蒸的,我也不爱吃,我平时都喜欢吃包子,带馅的。馒头干巴巴的,都咽不下去。”
人家不爱吃的给自己,张晓英却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她有多长时间没吃过白面了,自己都想快忘了白面是啥味的了。
每年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包一顿饺子,买上一块钱的肉,买上一颗大白菜,再买上二斤白面。
通常白菜放的比肉多多了,基本都只能看见肉末。就是这样的饭,一年也就能吃一两回,她好像有大半年都没吃过白面了。
拿着馒头咬了一口,虽然有点凉,不过甜丝丝的,咽到喉咙里,也不像高粱面那么拉嗓子。
薛藴看她一口口咬着,几乎狼吞虎咽了,皱眉道:“你也是的,一个馒头至于这样吗?你要喜欢,明天我给你带肉包子吃,还有我爸从县城里带回来的槽子糕,那个可比馒头细滑多了。”
张晓英摇摇头,“不用了,我有时候中午不吃的。”
“不吃可不行,不吃饱了,你怎么能考上高中啊?”
听他絮絮念着,张晓英睃他一眼,这人什么时候变得罗里吧嗦了?
“你来找我,不会是就为了给我个馒头吧?”
薛藴道:“这倒不是,只是听说你跟张国梁定亲了?”
这几天村里沸沸扬扬的都在传这事,他知道了也一点都不奇怪。
张晓英点头,“对啊,我跟张国梁定亲了。”
一般人听她这话,大部分都会说些恭喜之类的话,就算不喜欢的,最多犯犯酸,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没想到薛藴脸色突然一变,抢过她手里拿的馒头扔在地上,冷笑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张国梁,给你吃馒头简直就是浪费了。”
张晓英莫名其妙,真不知道他忽然这是怎么了?跟踩了尾巴的小疯狗似的,对着她又嚎又叫的。
她也懒得理他,冷声道:“我配得上谁配不上谁用不着你管,你有那时间,还是先准备准备中考的事吧,别到时候我考上了,你却名落孙山。”
薛藴轻哼一声,“我才不会呢,要考不上也是你考不上。”
说着扭着就走了,他快步下了土坡,走得太急滑了一脚,摔了满满一个大屁股蹲。
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又接着跑了下去。
张晓英扬扬眉,心说,这人简直跟有病似的,这一出一出的闹的什么呢?
地上那半块馒头就是沾了点土,应该还能吃,她捡起来把外面脏了的馒头皮撕掉,一边看书,一边把剩下的吞了下去。
正吃着呢,忽然发现手里的馒头没了,一转头,发现一个尺把长的小人正坐在她旁边,手里拽了一块东西,就是她的馒头,正一口一口往嘴里填呢。
张晓英扬扬眉,她倒不知道这一位还能吃东西了?
自那天他从她书包里钻出来,着实把她吓得不轻,接连好几天都没缓过魂儿来。不过他也不是时时出现,就是偶尔出现一下,多半能吓她半条命出来。
那小人学她的样子,也盘腿坐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馒头渣,低笑道:“上回跟你说让你许三个愿望,你想好许什么了没有?”
张晓英咧嘴,“你什么时候说过要许我三个愿望了?”
小人挠挠头做思考状,“我没说过吗?好吧,就当我没说过,现在跟你说了,有鉴于你对我的恩情,我可以许你三个愿望。”
说着又唏嘘道:“只要你许了三个愿望,我就可以走了。”
张晓英扬眉,“你上回不是说可以陪我十年吗?”
他摸着脸,一副赖皮样,“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
张晓英:“......”
这人简直就是个“吃了吐”,自己说过的话,吐出来都能吃进去。
小人又道:“不过第一个愿望就算了,你说你想要钱,我已经送了一坛子银元给你了。你想想第二个愿望是什么吧?”
张晓英心说,原来是他给她的银元啊,她还说呢,自己怎么运气这么好,随便挖个地方就能挖出来银元了?
既然土地公许他愿望,那还真得好好想想自己要什么。
让她考上高中?说实话,这凭她自己努力也能完成。至于其余的,她还没想到呢。
她道:“我能以后再提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现在许了愿,我完成了就可以走了,这天大地大的,我还想去别处转转。”
张晓英暗道,什么许她三个愿望,原来是自己想跑了。
她又不是傻子,好容易找了个神仙在身边,要是让他跑了,岂不是对不起上天给她的好运气。
她眯着眼笑,“这怎么也得让我想想啊,没准想个三十年,五十年的,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