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局

局中局

萧亦风亦是不解地回望着他。

怎么今天的人都是奇奇怪怪的。

于路明执起酒樽,借着饮酒的动作轻声提醒了一句,“酒中添了东西。”

萧亦风神情大变,幸好萧如霖此刻是背对着他们,并没有瞧清他们二人的神情变化。

于路明不动声色地端起盏酒,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旋即又放下了。

他环顾璐圈四周,发现周围的官员和皇室宗亲皆都满面笑容地饮着酒谈着话。

于路明的眼神冷了几分。

酒过三巡,众人面上也泛起了醉意,有几个甚至东倒西歪地倒在了地上。

萧如霖瞧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几人,唇角勾起。

“诸位,既然酒都喝的差不多了,那不如都停下来听本王说几句话。”

萧如霖站在高处,俯视着殿内众人。

于路明一手支着额头,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

萧亦风看了眼于路明,却被他反过来狠狠地瞪了一眼。

萧亦风一下子福至心灵,也有样学样地倒在了桌案上。

不知情的人看见这二人,只以为他们是刚才拼酒拼的狠了,现在醉倒在这里。

萧卫池先是朝萧亦风这个方向投去一瞥,转而和蔼地笑着看向萧如霖。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可是要说什么呢?”

萧如霖闻言,转而扭头看向萧卫池,面上带了分狠戾。

“皇伯父,您膝下尚无子嗣,这立储的事您也该早作打算了。”

此话一出,座下的宾客就地哗然。

“平王,你这是何意?”

一年长的老臣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萧如霖,显然被他一席话气的不轻。

萧如霖没有理他。

殿中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队人马,将那质疑萧如霖老臣就地捆了。

萧卫池看了眼犹自替他辩护的老臣,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萧如霖端着盏酒款步向自己的席位走去,端的是从容不迫的态度。

这下,宾客哪里还看不出今日这婚宴分明就是场鸿门宴。

想不到往日里素来老实的平王萧如霖竟然有胆子,有心思地密谋设下这一切。让他们成为这瓮中之鳖。

萧如霖的视线重新转向安然坐在一隅的萧卫池身上,“皇伯父,这立储之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恰巧是个上好的日子,您说呢?”

其下的臣子有呼着“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都被萧如霖的人按倒捆了,拖到一边去。

剩下的那些有的倒戈站在了萧如霖这一边,也有的噤声站在原地看着叔侄二人无声的交锋。

半炷香过去了,萧卫池并没有开口,只是恍如老僧入定一般地坐着。

就连那些臣子们的呼救他也恍若未闻。

萧如霖就这般看着他,眼底闪过残忍的光芒。

他对着一个随从招了招手,让他揪了一个被绑着的官员出来,带到正厅中间。

“皇伯父,我观此人不像是忠善之辈。不若就让我替您处置了他吧?”

那官员并没有堵住嘴,闻言,更是对着萧如霖大骂不止。

站在他身后的随从刀已出鞘。

围观的那些人更是战栗不已。

“住手。”

萧卫池撑着扶手自座位上起身,沉着眸子看向萧如霖,“平王,朕问你,你可是准备谋乱犯上?”

萧如霖轻蔑地注视着萧卫池,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感。

“皇伯父,若您不松口,那底下的这些人可都是因为您而死。”

被捆着的官员或宗亲都被堵着嘴,听完这句话只想周身挣扎不已。

萧如霖这是想用他们这些忠君的人的性命去威胁萧卫池。

萧卫池并没有接萧如霖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朕这么些年来可有亏待过你?”

萧如霖嗤笑着应道:“皇伯父您为人仁厚,自是不可能亏待于我。只是……”

萧如霖忽地发了狠,甩了手中的酒盏,迎着那声清脆的响声质问道:“只是本王哪里不如萧钰,你非要偏宠着他,甚至决定将王位传给他!”

萧卫池撤回了目光,再看向他时,眼底不无失望。

他以为这孩子只是年少轻狂,一时嫉妒。哪曾想,是执念入了魔。

权势二字当真那般容易使人迷乱吗?

萧如霖现在已经撕破了脸,便不再顾忌什么颜面,执意逼着萧卫池下一道诏书,立他为储。

“既是如此……”萧卫池不无失望地摇了摇头,眸子一转,厉声喝道:“将平王拿下!”

电光火石间,还不待萧如霖反应过来,殿中的那些执刀执戟的护卫纷纷临阵倒戈,将矛头一致对向高高在上的平王殿下。

萧卫池在刀枪剑戟之中信步走了下去,“朕曾经是想过将那位子留给阿瑾,只是他同我说,他想要的是浩瀚的山河湖水,而不是这小小的皇宫。”

萧如霖目眦欲裂地瞪着萧卫池的背影。

“那是萧钰他没用!他就是个没有废物!”

这话一出口,先前趴在桌上装死的萧亦风忍不住,腾地站起身,指着萧如霖的鼻子骂道:“阿瑾就是再没用,也好过你个手足相残的东西!”

于路明见抓不住萧亦风,亦是冷眼上前。

“十一年前,你感染风寒,宫中御医皆断言你活不过三天。那时候,是阿瑾拿了自己府上珍贵的药材救了你。”

于路明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萧如霖,只是拖拽着萧亦风离开。

“哦,对了。你是不是还在这酒水中下了毒,希冀能通过这个控制我们。”

于路明的话,好像一颗石头投入沸水。

刚刚平定的众人又闹将起来,更有甚者,想要冲过去在萧如霖身上翻找解药。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好了,长渊,你别吓他们了。”

一道清润的笑声自门外传出,众人纷纷回头看去。

就见宁王着了身天青色的云纹锦袍,眉眼带笑地站在他们身后。

“宁王殿下!”

回过神的众人纷纷迎头跪拜。

萧钰避开了他们,径自朝萧卫池走去,“皇伯父,我来的不算迟吧。”

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萧卫池见了萧钰也只是哼哼几声,没有表态。

“诸位大人,你们饮下的酒水虽然被下了毒,但是我手中却有解药。”

萧钰眉眼弯弯地看着那些官员,抖了抖手中的一个瓷瓶。

萧如霖的那点毒药还不如他锦儿的一瓶泻药能折腾。

等到所有人都服下了解药之后,才长吁了口气,重新将目光放回萧如霖身上。

这谋乱犯上的罪名……

萧如霖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异样的视线,却只是抿着唇道了句,“成王败寇,悉听尊便。”

萧钰并没有定他罪名的打算,绕到一边去善后了。

萧卫池沉痛地看着禁闭着眸子不看他的萧如霖,良久,叹道:“看在朕那兄弟的份上,朕不要你的命。”

萧如霖紧闭着的眸子颤了颤。

“王爷……明齐的那位公主我们该做何处理?”

说话间,一个发髻凌乱的女子被几个侍卫押着来到了前厅。

萧钰淡淡地睨了眼东方柔,“放了她罢。”

站在萧钰身后的一个官员不赞同地喊了声,“王爷!属下认为她与平王勾结的嫌疑很大,应当严格地审问一番再放人。”

萧钰没有理会那官员的话,只是让那几个架着东方柔的侍卫松手。

东方柔此刻着一件大红色鸾凤纹喜服,面上也画了精致的妆容。

她看着萧钰,眼底不知是悲怆还是悔恨。朱唇轻颤,“萧钰,你会后悔的。”

一道凛冽的寒光自东方柔袖间脱出,直直地朝萧钰逼去。

任谁都没有想到,该是新娘的东方柔身上尽然备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东方柔出手的速度真快,只听得破风的声音。旁边那几个官员和侍卫连呼喊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朝萧钰送去。

“诤!”

一声清鸣。

东方柔的眼神恍惚了片刻,手上的动作尽也慢了下来。

萧钰趁机眼疾手快地擒住东方柔的胳膊,用了几分劲。

那匕首也就应声坠地了。

萧亦风在旁边看的真切,当即气急败坏地叫人把东方柔捆了个严实,送去跟她的夫君作伴。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华锦瑟寒着脸迎了上来,先萧钰一步拾起了躺在地上的匕首。

只一眼,她就可以看出那匕首的尖端是抹了剧毒的。

“锦儿。”萧钰紧张兮兮地凑了过来,夺下华锦瑟手中的匕首。

这匕首可锋利了,要是一个不小心伤了她可怎么办。

华锦瑟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的身后还跟着抱了一架琴的明月。

听到华锦瑟承认自己无事后,萧钰又开始教训起她来。

“我不是叫你好好地待在王府中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萧钰执起华锦瑟的指尖,只感受到冰冷,心下又是气又是疼惜。忙紧了紧她身上的衣裳和披风,然后又不顾华锦瑟的反抗,硬是将那顶镶满绒毛的兜帽给她扣上了。

远远看去,华锦瑟整个人就像胖了一圈似的。

华锦瑟瞥了眼忙上忙下的萧钰,说道:“我若是没来,你现在就该躺在地上等着我救你了。”

于路明离二人稍近,闻言,挑了挑眉。

这姑娘的脾气今日有点暴躁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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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世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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