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管她多不好,犯了多少错,可她都是他亲妈,亲眼看着她熬成现在这样,江宁心真是跟刀割一样疼。
胡兰秀动了动手指:“那,那......就好,你......媳妇......”
“妈,我在,我在这儿呢。”苏晓果忙挤过来,握住胡兰秀的另一只手。
胡兰秀把苏晓果的手和江宁的放在一起,拍了拍她的手说:“要......给江家......留个......后,生......儿子!”
苏晓果看着她浑浊眼眸中最后那点亮光,无奈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好,好......臭臭......”胡兰秀最后喊了声臭臭的名字,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胡兰秀出殡当天,很多人都来送行,但苏晓果知道,除了江家和胡家的人外,没有人为胡兰秀伤心。
就像三婶曾说的,胡兰秀不是个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她就像个刺猬,动不动就竖起浑身的刺,让人无法靠近。
葬礼安排的井井有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连苏晓果都看不出江宁心底的难受。所有事都办的恰到好处的江宁,却坚决不肯让岳淑琴参加葬礼。
江阳跟江宁大吵了一架,在村里,儿媳妇要是连给婆婆送葬都不能参加,那以后还怎么见人,出去不得被人戳破脊梁骨。
可一向温和的江宁却异常固执,哪怕胡丰田亲自劝说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只好让苏晓果亲自出马。
苏晓果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握了握江宁的手,江宁看了她一眼,握紧了她的手。
苏晓果自认从来不是什么好心人,如果这样做能让江宁心里好受点儿,岳淑琴会怎么样,她才不会在乎。
宴席结束,送宾客离开时,苏晓果突然停住了脚步,紧紧地盯着其中一人的背影不动了。
江宁不解地看着苏晓果:“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
苏晓果迷茫地摇了摇头,她也说不出来,但那人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闻过。
终于把胡兰秀的丧事忙完,江家众人坐在一起商量江大河的赡养的问题。
江大河想要一个继续住在老院,江阳和江宁都想把江大河接到自家照顾,苏晓果这才得知,一辈子被胡兰秀欺负的江大河,既不会做饭更不会洗衣服,最多只会烧个火熬个米汤。
想到不管什么时候都收拾干净利索的江大河,苏晓果忍不住想叹气,把所有事儿都干了,还落不了好,大概就是胡兰秀这种人吧。
再看看虽然一开始很难过,但很快就接受了胡兰秀去世一事的江大河,苏晓果忽然明白胡兰秀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得这么重的病。
人前看着再厉害泼辣,人后依然委屈满腹,无数的心酸苦楚都只能默默咽进肚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变成了苦果。
胡兰秀和江大河的这桩婚姻,也许真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江大河说不过江宁,江阳拗不过江宁,最后还是江宁说了算,江大河跟他回家由他养老送终。
臭臭见爷爷要来家里住,很是高兴,蹦着跳着跟在江大河身后跑进跑出,还一个劲儿问:“奶奶呢,奶奶呢?”
苏晓果看了眼江宁,把臭臭抱了起来,“灶里的红薯是不是熟了啊,臭臭要吃吗?”
“要,”臭臭一听有吃的,立刻搂住苏晓果的脖子嚷。
苏晓果抱着臭臭走了出去,江宁帮江大河把东西整理好,东看看西看看,挤出来一句:“你安心在这儿住,缺啥少啥跟我说。”
江大河闷闷的应了声,父子俩再无话说,都有些尴尬。
以往他们在一块儿,不是胡兰秀骂这个,就是训那个,俩人光忙着应付她还应付不过来呢,根本不用找话题。
可现在胡兰秀没了,父子俩却发现,他们根本无话可说。
“你歇着吧,我回去了。”江宁踌躇着说了句,江大河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走出屋子的瞬间,江宁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骂他了。
这天晚上,苏晓果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一个洞里,周围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很害怕,喊江宁喊苏晓辉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正不知所措时,地上却忽然涌出水来,那水冰冷刺骨,还越涨越高,一转眼就淹没了她的小腿。
苏晓果吓坏了,拼命跑,可怎么跑也找不到出口,想躲进空间里去,可无论她怎么凝神也进不去空间。
水位一直在上升,苏晓果被冻的几乎失去了知觉,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死女人,没我在,你可真够惨的。”万禾方凭空出现,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嘲笑,眼睛微微眯着,像一只得意傲娇的狐狸。
苏晓果大喜过望,急声大喊:“死人妖,快救救我。”
“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你,你把我害死了一次还不够,还想害我第二次?”万禾方突然变脸,一把掐住了苏晓果的脖子,“这次你算是落在小爷手里了,看小爷怎么弄死你。”
苏晓果被掐的直翻白眼,她拼命扯着万禾方的手:“你不是万禾方,你是......谁?”
万禾方愣了下,爆笑起来,苏晓果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万禾方不见了,一条大蛇紧紧的缠在她身上,张着大嘴朝她的脖子咬来......
“啊——”苏晓果猛地坐了起来,一抹额头,全是汗。
江宁迷迷糊糊的跟着坐起,看到苏晓果脸色惨白冷汗直冒,不由忙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苏晓果直愣愣地看向江宁,牙齿无意识的打着颤。
江宁心疼坏了,忙搂住苏晓果:“没事了,我在呢啊,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晓果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揪着江宁的衣服,颤声说:“那个人,他,他身上的味道,我想起来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