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章
「那我现在就去跟他说,看你什么时候嫁过……搬过去比较好。」
喜出望外的白尧仁拿起手机,跑回房间打电话。
「萱绫,」周娟苇抚着女儿泪湿的脸颊,「对不起……是妈没用……对不起……」
白萱绫无力摇头,「你别自责,是我自己选的。」
她也不是不知道父亲为了公司,四处找人低头拜托,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拼命抓住这一株希望稻草,即使代价是她的幸福。
也许在父亲心中认为,公司没了,自己的未来也没了,又如何能管得着女儿的将来呢。
可理解是一回事,要不心有怨怼,也是不容易啊。
她也只能仿着古人的思维,告诉自己,这是她的命,无法抵抗,那就接受吧。
周娟苇伸臂将女儿揽入怀里,握着颤抖的肩头,哭得声嘶力竭。
一个星期后,白萱绫拉着行李箱,来到一座豪华的别墅社区前。
这处社区的各栋别墅并不相连,前后均有小庭院,车道宽度足以让两辆休旅车交会,父亲说过,里头还有一些公共设施,什么游泳池、图书馆、网球场等等有的没的,在那儿的生活绝对优渥舒适,但她一点都不关心。
母亲一直介意对方不登记不婚宴,除非怀孕,但她反而觉得这样干脆。
她希望这两年内都别怀孕,时间到了就被赶出门,然后永不相欠,她既没有婚姻纪录又还年轻,人生仍可以再来过。
正门口有警卫室,她说明了要找256-8号的陆琮玺先生。
警卫要求她在访客登记表上签名,才打了对讲机询问。
对讲机响了好一会儿,没人接。
「奇怪,我不记得陆先生有出去啊。」警卫纳闷地看着话筒喃喃自语。
「没关系,我在这等。」
白萱绫在前方的待客沙发区坐下。
她其实是早到了。
原本秘书是说八点会过来接她,被她婉拒。
她不过就是个被金钱买过去的生子母猪,干啥还要专车接送?
包装得再好也掩盖不住腐烂的企图。
她是在六点半左右出门的。
原本没打算那么早离家,但是父母又为了她的事吵起来,她实在受不了家里的乌烟瘴气,况且现在吵架的原因都是为了她,她若不在也许气氛会好一点吧,于是提早出门,却没想到对方不在家。
她安静地等着,等到八点的时候才又请警卫打对讲机看看。
本来秘书是八点过来接她,她猜想要有什么事,八点左右也该能找到人了。
警卫再打了一次,这次大概响了五声有人接了。
「陆先生,有位白萱绫小姐找你。」
「放她进来。」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警卫耳旁回荡。
「好。」
「你可以进去了。」警卫对白萱绫道。
「谢谢。那请问我该怎么走?」
「陆先生的房子是离马路最远的那一栋,你出去之后往后直走,到底左转,最后一栋就是。」
「谢谢。」
白萱绫照着警卫的指示走去。
每一栋别墅都长得一模一样,要有不同就是庭院的花草树木跟窗帘材质颜色吧。
有不少家是灯火通明的,她不禁有些艳羡的想着,住在这种豪宅的人说不定这辈子都不曾为钱伤过脑筋。
到底左转,走到最后一间别墅前,屋子里的窗帘都拉起来了,不透光的材质,让人看不出是否有人在家。
白萱绫站在门铃前,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管出来的是毁容的、瘸腿的或有任何其他残疾的,她都不能显露出惊讶或受到惊吓的样子。
她已经做好最大的心理准备,这两年时间不管遇见怎样的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能胆怯,她一定要想尽办法撑过这两年。
鼓起最大勇气,准备揿下门铃时,突然听见「喀哒」一声,门口的矮铜铸雕花双门开启了。
吓了一跳的她张望四周,这才在门廊上方发现一个摄影机。
原来他早就看到她来了。
白萱绫推开门,踏上乳白色鹅卵石铺成的步道,小心翼翼将门关上,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转捩点。
大门是虚掩的,门后是宽阔的挑高客厅,深色系的木头地板搭配白色砖墙,气派又尊贵,精致的水晶吊灯显露出主人的豪奢气,让人有种望而生畏,下意识却步的距离感。
「哈罗。」没看到人,她微微扬高嗓音,握着行李箱拉感的手隐隐冒着紧张的汗,心跳急促如击鼓。
过了一会儿,她见到有个男人从另一边白砖墙后出来,手中执着一只玻璃杯,里头的深紫红色液体推测应该是红酒。
他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微湿,胸口略敞,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的个子高大,步履沉稳,半湿的发微卷,五官深峻有型,眸锐利、鼻高挺,看上去严厉而难以亲近,但他却有一对丰润的唇,唇珠明显,软化了一身刚硬气。
白萱绫呆愣当场。
这人容貌不仅未毁,且俊美无俦,从他行走的脚步,看得出他没有任何残疾,那……那是为什么要用这种买卖的方式来找孩子的妈?
白萱绫一头雾水。
莫非问题出在精神上或心理上?
她不由得想起「蓝胡子」的故事,也许他是个性格残忍的暴力分子,脾气乖张难以相处……
会施虐的男人可是比有残疾的男人还要更令人担忧害怕,她咬着嫩唇,面色有些许苍白。
倏忽,她想到说不定不是这个人,谁说这间房就只住一个人的?
男人在米白色圆弧真皮沙发上坐下,好似白萱绫并不存在似的,从头到尾几乎没正眼看过她。
「那个……请问陆琮玺在吗?」
「我就是。」
白萱绫惊喘一声,「你是……陆琮玺?」
「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传入耳中的嗓音略哑而沉,充满磁性,如低音鼓震荡心窝。
这人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可见他的问题一定是出在看不见的地方。
白萱绫下意识握住手臂,无法不去想象这个地方被打断的疼痛。
若是个暴力分子,她撑得过两年吗?
「是……是不一样。」她怎么也拉不开一朵笑花,表情僵硬无比。
「去洗澡。」
「欸?」一来就被叫去洗澡?
「办正事。」他以冰冷的语气道。
白萱绫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懂所谓的「正事」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