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七章
好在清河县城很近,他们一行人赶在关城门之前稍微伪装了一番便入了城。’
此时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们先去一处小院子落脚,等快二更才带着事先准备的衣服去了赵家。
对赵家,鱼朗现在比陆嘉卉还要熟悉,背着陆嘉卉飞檐走壁的就进了后院,七拐八拐的便到了正院。
李侍卫去清场了,林侍卫和赵侍卫留在二人身边,赵侍卫还好,林侍卫见鱼朗站在一边捏着陆嘉卉手玩儿忍不住酸道:「大当家的也不知注意下场合吗,在您跟前还有两个光棍儿呢。」
鱼朗眨眨眼,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满是酸味的下属,笑眯眯道:「想你小娘子了?」
「是未婚妻!」林侍卫纠正道。
撒完狗粮,李侍卫也清完场回来了。鱼朗将一身白衣套在陆嘉卉身上又将她头发散开,真挚道:「娘子,今夜这场戏是否精彩就看你的了。」
陆嘉卉抖抖衣袖,又将头发弄乱,在月光下露出一双阴冷的目光,「放心。」
鱼朗抖了一下,握住她手,「娘子,走吧。」
由于事先已经准备好,几人在正院如入无人之境,到了郑氏屋子外面,陆嘉卉踩在安了轱辘的小车上,缓缓的飘过窗前。
郑氏这几天脸色差的跟鬼是的,惨白的一张脸死气沉沉,双眼由于长时间的不睡觉也变的通红,她的精神越来越差,可却越来越睡不着觉。
此刻,本该陪她的两个丫头无声无息的睡倒在外间的榻上,她又一次要面临那样的场景了。
每日最害怕的便是黑夜的到来,她活了这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这般狼狈。
府里人心惶惶,下人们乱嚼舌根子说着她的闲话。起初郑氏还有精力去处置这些人,可慢慢的她的精神更差,已经没了精力去管这些,她只想摆脱这个噩梦,下人们如何说她已经顾不得了。
眼瞅着三更天马上就要来了,郑氏愈发的害怕。
她将头蒙在被子中,可眼前依然闪过许多人。
她刚嫁进赵家时被她毒死的通房,后来的吴姨娘,院子里被打死的丫头,被她送给儿子的丫头临走时愤恨的眼睛,还有钱嬷嬷吊丝在房梁时拉长的舌头。
她瑟瑟发抖,眼前又突然出现陆嘉卉生孩子的场景,漫天的血,还有憋死的男婴……
窗户突然响了一声,郑氏掀开被子盯着窗户,心跳快的要出来。
一道白影飞快的闪过,郑氏捂着脸啊的一声浑身发抖,白影又一次闪过,然后在窗边停住。
「婆婆……」
郑氏惊恐的抬头,发现白影身型和陆氏相似,那隆起的腹部更是大的吓人。
陆嘉卉低着头双手摸向腹部,声音哀怨,「婆婆呀,我死的好惨啊,可怜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
「阎王爷说他没出生生就死了,投不了胎啊。」
「婆婆呀,你知道谁这么狠毒吗?」
郑氏已经吓的面无血色,瞪大眼睛大喊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婆婆呀,我死了之后,我男人就把李婆子掐死了,她没回来找你吗?从阎王殿来的时候她还和我说要来掐死你呢。」
「不不不是我的主意,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有人给的主意,他说会给我撑腰的。」郑氏大瞪着眼睛说完这话突然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来,「贵人说了,只要让陆氏娘俩的命,就让赵家的生意做到京城去,还会给家齐找宫里的御医治病。到时候我要把陆氏休了,不,把陆氏这贱人沉塘、浸猪笼,我要她不得好死!」说到最后郑氏咬牙切齿,浑身兴奋的颤抖,「陆氏这个贱人,我要她的命,还要她的孩子的命,嘻嘻,不要脸的娼、妇以为找个土匪头子就没办法了吗?一样逃不脱。」
陆嘉卉皱着眉将头发撩到后面,对鱼朗道:「看上去疯了。」说着又撇撇嘴,「真没意思,这才没说什么呢就疯了,估计你们之前吓的太狠了。」
鱼朗将她抱下来,将身上的白衣脱下来,领着她往外走,「都是为夫的错,不该将人吓的狠了。」
后面林侍卫翻着白眼回头看了眼郑氏的屋子,郑氏此刻正坐在地上摆着手指头算自己以前弄死过几个人了。林侍卫丝毫不觉得她可怜,转身出了院子。
拐弯的时候林侍卫目光闪过旁边的草丛,嘴角轻轻勾了勾往前走了。
赵家三少,曾经一脸正气的要求他们夫人殉葬,也曾经恶狠狠的阻拦他们大王,但现在看着他们这些人来吓他的母亲却一声不吭,蹲在草丛里捂着自己的嘴哆哆嗦嗦。
或许明日之后,他依然会大骂陆嘉卉该沉塘,但也依旧会在他们来的时候闭紧嘴巴。
嫂子和二哥之间要选二哥,母亲和生命之间要选生命。
正义和愤慨都只适合在有利于自己的时候展现,在自私和自保之间,正义和亲情都该让步。
过了没几日,鱼朗从外面回来道:「郑氏疯了。」话说着目光却直直的盯着陆嘉卉露出来的肌肤上。
陆嘉卉正在给小山子换尿布,闻言头都没抬,「想是坏事做多了糟了报应了。」
那日去赵家郑氏看起来已经不正常,现在疯了她也不觉得奇怪。她扭头瞥见鱼朗目光落在她胸前,顿时呀恼抬手拍了他一巴掌,「看什么呢,整日没个正经。」
鱼朗笑嘻嘻的将小山子抱起来亲了一口,「谁让娘子太美了呢。」
「唉,说起来没有赵家还见不到你呢。」陆嘉卉笑了笑,上辈子活到三十多岁都没有结婚,这辈子才十七就已经嫁了两回了,而且还生了儿子,真是世事无常。
过了小年,天更加冷了,但不管是京城还是清河县或者蟠龙山到处都洋溢着新年的快乐。
小山子随着日子的增长,逐渐长开,慢慢可以看出长的像陆嘉卉了。鱼朗颇为不满,「居然不像我,哼,以后可得生个闺女像我。」
陆嘉卉瞧着小山子,笑了笑,儿子随娘,也不白生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