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卷 第一章:荣归故里
月,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是非凡的,它好似神明一般,不过现在是白天,明亮的月不见踪影。
秋风萧瑟,爆竹稀里糊涂地几声炸响,下人摘扔掉猫头牌,在上面踩上两脚后,挂上了大红灯笼。
这是战侯大府上此刻的场景,有些热闹,大府的对门,一位妇女正给个七岁小娃换上件新衣,她的手一颤一颤地,穿扣好娃娃衣裳,时不时偷偷摸摸地望上对门几眼,这一望,直接就愣了很久。
过了些时候,小娃子有些不耐烦,就略带些厌烦地说:“娘亲,你给我穿件衣服,要弄个多久啊。”
娘亲一回过神,抱怨一句:“娃子,你别不耐烦,我生了你,现在又一个人养你,你还有什么好烦好怨的!”
娘亲的话让他几分惭愧,他说:“娘,是冷面不好,冷面不该埋怨的。”
过路的风吹进窗来,轻抚过这个叫冷面的小孩那一头红发,也带来了一丝多愁善感。
娘亲又望着那战侯府,一声叹息:“哎,这辈子,怎么就嫁给你那没用的爹了,看看人家战侯府,怎么看怎么让人羡慕啊!”
冷面两眼看见娘亲忧愁模样儿,眼里有些疑惑,他问:“娘,爹究竟是咋样的,你咋老是这样损他?”
冷面会这么问十分正常,娘亲在他面前这般抱怨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正是因为这样,冷面越发地好奇,爹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冷面的记忆中,仅有儿时依稀见过的朦胧样子,只是冷面三岁之时,爹爹就去世了,此后,他再也没见过爹爹。
娘亲这会儿脸色不好,也许就是因为冷面问起爹的事情,她一脸凶狠地回应道:“你爹就是个要饭的,窝囊废一个,死不足惜!”
她的话语里,怨气十足,当中对爹究竟有多深的恨,一听,就能深切的感受到。
冷面变得沉默,脸上沾染忧愁,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失望,对于自己父亲的失望,简直是失望透顶!
“爹爹他,只是一个乞丐啊!”冷面说完,连忙地几声低头叹息。
“那家伙,活着的时候,没让我少丢脸,每回他出门要饭,我都立刻把门关上,生怕街坊邻居看见我。”
娘亲的脸上,是对爹爹的厌恶与反感,她很悔恨,因为她嫁错了人,嫁给了一个废人!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一个男人要是没本事,即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会忍不住在你身上踩上两脚。
娘亲不断唉声叹气,她太痛苦了,没地位,没实力,成天被苦命的日子折磨,她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给孩子。
她看了看冷面,似乎把他当作希望,对他说:“冷面啊,娘现在,可全指望你了,你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混出点名堂来,别学你爹当个乞丐,丢人现眼!”
“嗯嗯,娘亲,我会给你长脸的。”冷面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样,拍着胸脯说。
娘亲听见娃子这么回应他,脸上那愁苦情绪就烟消云散,那对窟窿似的眼睛瞬间变得活灵活现了,娘亲又望了一眼对门,憋不住兴奋,直说:“冷面娃子,你以后,去当个战侯咋样?”
“战候,是什么?”
娘亲得意洋洋地介绍道:“战侯是这个世界的威望,成了战侯,啥也不缺,身份高贵,也是像咋们这类穷苦人家唯一可以改变命运的道路。”
“嗯,好吧,只要是娘说的,我都会尽力而为的。”小娃子昂头又想了想,“不过,娘,你得给我买根糖葫芦才行。”
娘亲听见孩子这话,开心一笑,立马说:“行行行,只要你听娘的,那糖葫芦,就算你要吃千根万根,我也给你买。”
“谢谢娘。”小娃子一把抱住个娘亲,两人也是头一回如此幸福的相拥。
这时,楼下响起阵清脆的敲门声,有人在门外大喊:“兰香妹,你咋还没弄好嘞,你可真是我祖宗,哎,快些下来,全城的人,就你还在这拖拉了。”
娘亲一听,连忙拉上孩子就走,一开门,就听门外那人抱怨道:“我说兰妹,你今天是怎么了,战侯鲁四房从花都回来,这么大的事,又不是没提前和你讲,你却还在家里,难不成你是不晓得,迎接战侯要全城的百姓一齐迎接?”
娘亲听完,连忙道歉:“村长,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一下,这喜庆日子,给我儿冷面换件新衣裳,这不才弄好嘛。”
原来,这个有了白胡子的家伙,是这城西村的村长。
他摆摆头,连忙催促着说:“走了走了,快走了,我可不想因为个你们母子俩,弄得我个村长官儿都没得当了。”
说完,三人便匆匆忙忙上了路,他们得赶紧去才行,要及时赶到,然后在城门口喜迎战侯,换句话说,也可以是,战侯来的时候,必须看见所有人在那里恭候他。
此时空中那风,吹得呼烈烈地响,吹得赶路人心里发毛。
一刻钟后,他们到了城门口子,此刻,千户人家都在这里侯着,村长们赶上,赶紧找了个地儿候着。
没过多久,战侯登场了。
战侯骑着一匹好马,穿着喜庆的红色锦衣,红色的官帽,是稳稳当当地套在脑袋上的。
他的来临,自然有士兵跟着前行,士兵后面的一路人马,出现得有些莫名其妙了,那马车后,竟然拉拽着八个戴着脚镣的家伙,他们像是囚犯,面容十分憔悴,发紫的嘴唇不仅干裂,更是有磨破了的,他们身上,全是被铁链磨出的带血伤痕。
马车拉拽着这样一群人,驶向战侯府,而迎接的人们,紧跟着离去。
战侯府上,早就摆好了宴席,战侯一到,宴会开始了。
一桌有二十道小菜,十八道大菜,鱼猪鸡鸭,肉种皆全之,一位客人看后,不禁叹道:“战侯就是风光,宴席都能有这么大排场!”
这时,战侯站上一高高的木台,对着众人发表讲话:“各位,感谢同乡的各位来迎接我鲁四房,今天,也是喜庆,所以我也特意给你们带来了一有趣的活儿。”
说完,他手一挥,士兵们押着那些囚犯模样的家伙上台去,并把他们按跪在地上,另外的一些士兵,带来些木桶和一把乌黑亮的钢刀,一切准备就绪,鲁四房指着那些人,对台下众人说:“这些家伙都是些山贼强盗,是这个世界的败类,是下贱的狗,他们不配活在世界上,当然,这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都是赏金犯,项上的人头都是值钱的,所以,今天,由你们来砍他们的脑袋,然后,到我这里来换钱。”
下面的人聚精会神地听着。
战侯嘴角上扬,大喊一声:“现在,有人上来吗?”
下面还很宁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来!”
所有人把个目光移向声源处,那喊叫的人,是一个壮汉,他上去拿起那大刀,手起刀落,哐当一声,一颗死人头便就掉进了木桶里,那汉子端着桶,到个战侯面前,战候看了看,朝大众喊道:“这颗人头,值个一百铜文贝。”
他领了钱后,欣喜若狂,便是说:“再去砍一个。”
战侯立即制止他,说道:“下去,砍一个得了,机会又不是全留给你的。”
“下一个!”
一个体型略胖的家伙冲上台去,领了个大刀后,便是要砍,可是,他拿起重刀后,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左晃右晃,那第一刀便砍歪了。
下边的人群看见,就是哄堂大笑,一位家伙还笑话他:“李大老板,你个杀猪的,行不行啊你。”
这一说,下边一群人笑得更欢哩。
杀猪的一脸红,他摆出一副比谁都有经验的样子,结巴地说:“谁,谁……不行了,比起你,你……你们,我是,是有经……经验得很,别……别,不信,这种事……事我拿手,咋们屠夫,只要有钱,宰什么都……都一样。”
说完,他两口唾沫吐在手心上,再是一撮,两手拔大刀,一经拿起,就一刀给了那家伙痛快,人头落地,哦不对,是落桶,落桶!
杀猪的拧着人头去领钱,战侯看了看人头脸,喊道:“这颗人头,值个四十铜文贝。”
杀猪的一口叹气,抱怨道:“什么嘛,连头猪肉的价钱都没有,真是个废人!”
他是满腔怀怨地下了台,下边的人,又笑话了他一次哩。
“下一个。”
战侯话音刚落,就有人说抢先呐喊:“我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被个吸引,这次说话的,是冷面的娘亲。
顿时间,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好家伙,真是够胆啊。”
也有人说:“女人!肯定会深得战侯大人的喜爱。”
冷面的娘亲走上台去,握着刀,她要砍头了,只见要被砍的那人,身体止不住发抖,也不敢看那女汉铁青的脸,说起来,他是犯了什么罪,也无人知道,以后也不会有人去在乎这些了,只是这一刀子下去,又是一份钱。
娘亲做事,向来麻溜,她手起刀落,直接提着头到战侯那儿领钱。
“这颗人头价值三百铜文贝。”
战侯说出的数目,让底下一片人眼红,没等冷面的娘亲下去,人群蜂拥而至,生怕挤不上木台。
他们争先恐后的样子,像狗为了屎一般疯狂。
下一个要被杀掉的人,是一个不知名的老头,他的样子卑微,身份不明,一刀下去后,他的一切都回从这个世界消失。
在他手臂上一个类似“蜗牛壳”的纹身,是唯一与他身份相关的东西了。
那也是他留给所有人仅有的印象,只是一刹那,之后,他的脑袋离开了身体。
这一幕,不由得让冷面内心沸腾,他拍着手,大叫一声:“好!”
台上一个接着一个的脑袋被砍,下边的人却在狂欢,他们嬉笑的嘴脸无疑都被那砍头瞬间的刺激打动了,尽管那看上去,就和宰猪宰羊差不多,可他们依旧会怦然心动。
这时候,一旁的鞭炮声响起,这一天又热闹起来了。
突然,一颗人头飞落到台下,在地上不断打滚,战侯见人头飞了,惊叫道:“那是本场的终极奖励,价值一千铜文贝啊!”
台下的人听见,开始一阵疯抢,犹如在争食的野兽。
冷面看着人们,每一刻都记录在眼里了,忽然间,一颗黑乎乎的东西飞到小娃子的面前,冷面仔细一看,发现是五官被抓烂的人头。
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吓得身子一颤,不得动弹,很快,从他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是一个小孩子,他一把抓起那颗死人头,死死抱在怀里,冲到台上领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