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章[09.06]
她抿住嘴唇,攀住他的腰,勉强站了起来,她将自己贴在他身上,伸出手去抹他脸上的泪,「别哭啊,荣哥哥……阿言会痛……」
那双手……细白得便如一根根雪玉雕成。那柔若无骨的身子……他就连想一想,都觉得是种亵渎……
从前,但有触碰,他都会紧张得发汗,心内懊悔惭愧,觉得自己生出妄念,简直对她不敬。可……
「阿言……」应澜生艰难地张口,他的嘴唇抖得比她还厉害,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莫千言捧住他的脸,低低地道「荣哥哥,阿言在……」
「其实,安锦南没有侮辱你,对吗?」他神情萧瑟地问出这话,心紧紧缩成一团。
莫千言停在他面上的手颤了下,无力地垂了下去。她退后一步,含泪苦涩地一笑「原来……荣哥哥已经不信阿言了……」
她迅速抹掉眼角的泪,嘴角勾起一抹轻嘲「其实,这都是荣哥哥布的局吧?故意设套叫我说出那种违心的话,好给荣哥哥你自己寻个可以放下阿言的借口。」
她别过脸,冷冷地笑道「其实,何必呢?」
「荣哥哥早就不是阿言的荣哥哥了,荣哥哥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已经不在乎阿言了……」
应澜生望着这样的她。
很奇怪,直到现在,她都不肯认。她甚至理直气壮,觉得是他对不起她。
应澜生抚住胸口,艰难地喘息了一瞬。
喉咙深处有抹灼热的腥甜,被他强行抑制住,勉力张口问道「到如今,你还不肯给我个明白么?」
「瞧在你我兄妹一场……瞧在爹娘养育你十八年……你,跟我说句实话。」
「阿言,别让我变成一个笑话。」
「为你当初一句谎言,我……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代价么……」
莫千言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水光已然不见。
她抬起明艳的脸,柔弱的表情瞬时化成刻骨的寒,她轻蔑地笑道「所以呢?你后悔了?」
「是你自己愚蠢!是你胆小怕事!」
「你若当真爱我,何必在意是真是假?你早就该豁出一切,替我手刃安锦南!」
「你什么都没做到,有什么脸来质问我?」
应澜生睁大了眼睛,将她一切表情尽收眼底。
他从没见过,从没见过阿言如此刻薄恶毒的模样。她好陌生,这样的她根本不是他心目中那个冰雪一样纯洁的姑娘……
「对!」事到如今,莫千言知道应澜生再不会信她,她索性不装了,转身坐回一开始坐着的墙角,她眸光轻蔑地朝他看,「是我故意引导你,让你以为我被安锦南所辱。顾长庚的死确实是安锦南的人下的手,不过不是为了抢我,而是因为我借用你手底下的人,将一宗大罪栽给了他!」
应澜生紧紧抿住嘴唇,眼泪不绝地落下,「你……缘何……」
「那个瞎了眼的狗东西!」莫千言咒骂道,「他祖上烧高香,娶了我这样的绝色,竟不知珍惜!为一点区区小事就对我动手!我岂能饶他?」
她瞪向应澜生道「非是你懦弱,不肯替我出头,非是你无能,不敢强争娶我,我怎会过得那样凄凉,怎会给一个肥头大耳的窝囊废欺凌!」
「应澜生,你胆小如鼠,有色心没色胆,我瞧你不起!」
「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说过每一个我难过的时刻,你都会陪在我身边得!可我在过着那样的苦日子时,你在哪呢?你这自以为清高的伪君子!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是瞎了眼么!」
应澜生身子轻轻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喉腔那股腥气越发涌上,他强行抑住呼吸,摇摇晃晃地屈膝,跌坐下去。
一尘不染的白衣沾了草灰,和颜色不明的污迹,他泪眼望她,身子抖得不能自已,「我……我这样珍惜你……」
莫千言冷笑「谁稀罕你的珍惜?应澜生,你以为你多伟大?你以为你多高洁?你连娶我都不敢,你连光明正大地承认你爱我你都不敢,你还能做什么?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应澜生再也支撑不住,他左臂撑在地上,头低下去,和眼泪一起砸落在地的,还有他嘴角的一缕鲜血。
他头脑中如雷电轰鸣,不能承受的悲伤倾轧在脊背,叫他再也无力爬起。
莫千言蛇般蜿蜒而上,缓缓爬到他身前,撕开自己宽大的道袍,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你知道么?」
她残忍地笑道「我恨你们应家!」
「恨懦弱无能的你,更恨你道貌岸然的爹!」
「我豆蔻之年,就已经给你爹污了!」
「你以为他不许我嫁你,是因为你我的兄妹名分?」
「是因为我已经和他睡了……他不敢叫你知道,所以委屈我,嫁给顾长庚那样一个鼠辈!」
「那晚我苦苦哀求,告诉你我不想嫁人的时候,你为何避开!」
她脸上的笑,一点点的龟裂开来。
「你以为自己对我很好么?」她眸光泛红,疯狂地喝道「你爹辱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
「我被顾长庚欺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
「是!我是害了你!」
「因为我恨你,就如我恨那不长眼的、将我推开,当我是团垃圾一样嫌恶的安锦南一样!」
「我要你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