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气运佑人族(一)
镇帝密辛
天刚蒙蒙亮,朝阳才从大漠尽头微微露出一条亮白的弧线,可镇帝城下的众少年却已经面朝东方,翘首以盼。
少年们昨天傍晚才赏过传说中“大漠孤烟落日圆”的不二奇景,自然便对这无垠沙海的日出也有了极大兴趣,只可惜这次却无法如愿以偿。
随着一阵沉重如雷的轰鸣声响起,嵌在千丈铁墙中的漆黑巨门缓缓打开。
镇帝城,这座默默守护神洲无数岁月的神秘铁城,终于在少年们面前露出了它古朴恢弘的真正面容。
铭歌无声地立在城门之前,笔直得像一杆黑色长枪。只见他对着来自神洲的少年们伸出手臂,做了一个古韵悠然的礼节。
“诸位选召者们,欢迎踏进镇帝铁城!”
看到这幅似乎传奇话本中才会存在的壮观画面,众少年面色兴奋,跃跃欲试,对大漠日出的期盼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对这座漆黑铁城的向往和期待。
“进城之后,尔等须牢牢跟在我的身后,莫要大声喧哗,更不能胡乱走动,否则如果惹恼了驻扎在城中的铁军,我可保不住你们!”
临出发前,铭歌面容严肃,再三叮嘱道。
他并非危言耸听,毕竟镇帝铁军皆掌握在那位的手中,如果这些娃娃们不小心犯了禁,招惹了铁军,莫说是他,就算是丞相大人怕也不好出手干预。
“遵命!”
好在这群少年都还算乖巧,其中也没什么过于桀骜的刺头,这也是让铭歌稍稍能安心的地方。
随着视野的逐渐宽阔,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漆黑建筑相继映入众少年的眼中,他们就像是初入神洲的山野稚童,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惊喜和激动。
“这就是……镇帝城……”帝孤星目绽精芒,满面骇然地自语道。
他仰头望着整齐排列在四周的十二座尖顶塔楼,明显地感受到头顶笼罩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杀气,那是在经历过无尽铁血的洗礼后才能磨练出的纯粹力量。
少年只觉自己像是站在十二柄久经杀戮的不朽神兵中间一般,与它们相比,之前紫宸会武中卢杀远使出的杀神佩就像小孩的玩物一般可笑。
“巍巍镇帝城,护佑神洲人。”石林亦是无比震惊,羊脂白玉般无瑕的面容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只是相比于帝孤星聚焦于那一座座长空利剑般的高大塔楼,石林却将目光放在了这座巍巍铁城宽阔空旷的地面上。
镇帝城的大地虽然也是由黑铁而铸,但却多了许多弯弯绕饶的缝隙,看似是由哪位阵法大师细心勾勒出的阵纹,实则却为一条条相互勾连的水道。
无数细流顺着诸多黑铁河道蜿蜒而动,流经这座巍峨铁城的每一寸土地,而后在城门之前戛然而止,汇成一条碧波荡漾的宽阔长河,如同温婉妖娆的丽人,用婀娜柔软的身躯将镇帝城这位沉默无声的铁汉揽于怀抱,和其相濡以沫,缠绵不离。
而在长河的另一头,则屹立着一座无与伦比的恢弘建筑。只见其通体幽黑,棱角分明,如同一头远古巨兽般横趴在铁城正中,张开饕餮巨口静静等待着少年入腹。
“前方便是本次你们的试炼之所,亦是镇帝城不可侵犯的至高之地——护佑朝堂。”
看到少年们面上惊骇的模样,铭歌微微一笑,面朝正前方扬声介绍道。
“大人,那我们怎么过去啊,这么一条大河挡在面前,我可不会水……”
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响起,而后越来越小,众人扭头望去,却发现小胖子正一脸心虚地看着那条大河,一边抠手指一边嘟囔着。
“自然是……走过去。”铭歌笑意不减,也不管少年们的反应,自顾自地踩向大河,而后在年轻人们的一片惊叹声中稳稳地站在了波澜荡漾的河面上,从容不迫地向前走去。
“麻烦诸位跟上,若是等我离开,你们再想过这条河,便可就难如登天了!”
铭歌轻喝一声,而后又故意加快了脚步,吓得少年们连忙跑向河面,生怕自己被落在后面。
“这是……风?”
帝孤星踩在“河面”上,却感到一股飘若无物但却真切存在的力量托在脚底,以免让自己掉入水中。少年惊疑不定地看着脚下,一时竟有些不适应。
“没错,是风。”
石林面色复杂地看向走在最前方的高大背影,轻声回了句。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风的力量,因而也没人比他更敬畏那位叫“铭歌”的接引者大人。
在少年感知里,对方并不是善用风韵的武者,但却仅凭自身真气的力量便将铁城内的风悉数驾驭,不仅如臂指使,而且写意淡然。这简直令他惊为天人,
数百丈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以少年们的本事,运起轻功很快就能到。但那位大人都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走着,他们谁又敢擅自水上漂?
于是等走到长河尽头,站在护佑朝堂外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个。
“你们且在外等候,我进去通禀一声。”
铭歌淡然吩咐了句,而后径直走进朝堂,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玄晏渊心思细腻,想趁此机会品味一下这座雄伟朝堂的外观,却在瞩目之时心神猛地颤动了起来。
在他眼中,雕刻在黑铁外壁上的细密花纹,居然是无数篆体小字。玄晏渊只感到一股悍然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隐隐听到无数的喊杀声,威似风雷,震天撼地。
“二姐,这……”
“这便是……不可遗忘的……记忆……”
玄清雨眸光流转,轻声低语。
和别人的不明就里相比,女子显然看得更多,也更加震撼。
同样注意到这些花纹不俗之处的,还有姗姗来迟的少年纪发。只见他凝重着小脸,翻手打开随身包裹,而后郑重其事地从其中拿出了一张……烙饼。
纪发一边啃着大饼,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眸中闪过一丝悲悯之色,仿佛一个怅惘的诗人。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