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全都扯进来
安之恒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本来就生的好看,这一笑,竟是如同春花绽放般明媚耀眼了。
褚成若却黑了脸,“妹妹咱们走!没必要给这种人赔笑脸。”
盈若站着不动,“哥哥,我只是想跟方丈大师打个招呼。”
“恐怕不行!”安之恒起了逗弄的心思,“方丈大师是个棋痴,一旦陷入棋局里,那是会雷打不动的。”
盈若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就拉着褚成若到了亭中的石桌旁,低头看向了棋局。然后抬头,看了看对弈的两人。两人都没有抬眼看她。
盈若眼疾手快的抓起方丈跟前的白子轻轻的放到了棋盘上,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蓝衣少年的眉头就蹙了起来,看向小姑娘鼓鼓的包子脸的视线就带了审视。
最夸张的要数方丈的表情了,眼如铜铃般的瞪着,嘴巴更是张大如同能吞下一枚鸡蛋般。面上无须,肌肉因为激动一抽一抽的。然后一把扯住盈若的手腕,“反败为胜!反败为胜啊!一子之力,你怎么做到的?”
盈若也同样愕然,一寺的方丈不该是慈眉善目儒雅知性的吗?怎么这位大胖和尚见了她,如同狼见了小绵羊似的兴奋?
这画风显然不对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方丈急急地追问。
盈若吞咽了下口水,“就是觉得那个地方顺眼,那粒棋子原本就该在那里似的。”
“妙哉!妙哉!”方丈突然拍腿大笑,“小丫头说话,倒是透着佛理呢!”
话音落,就听王朝阳的声音传了来,“他们躲在这儿呢!”
“就是这俩小畜生做的孽?”妇人尖锐的声音刻薄的响起。
呼啦啦的一群人涌进了亭子,当中的两个,稍胖的那个两个大腮耷拉着,跟王朝阳眉目之间有些相似。
另一个手牵着万彩霞那只没有脱臼的手,脸上也是不怎么好看。想来应该就是万母了。
“王太太说话,还是留点儿口德的好。”谢氏沉稳的声音穿过人墙而入。
本能的将盈若护到身后的褚成若这会儿听到自家母亲的声音,非但没有松一口气,相反却是更加紧张了起来。
盈若在心里叹气,她就知道这事不会善了。而谢氏想要人前教子,只怕目标又会冲着褚成若而去。
重男轻女这条亘古不变的思想,好像在他们家是行不通的。
“我怎么不留口德了?”王太太掐着腰,怒对谢氏,“你家这两个缺德事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吗?”
“王太太这个帽子是不是扣大了?”谢氏本是沉得住气的人,这会儿也忍不住恼了,“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非得上升到德行的高度吗?一群连是是非非都分不清的孩子,何必硬要打上大人的偏见和印记?”
“那是你们你家孩子没吃亏!”万母生气的开了口,“你看看我们家彩霞,胳膊都成这样了。你家孩子下手也未免太狠了。这种孩子若是长大了,那还了得?”
谢氏气的胸脯一起一伏,心里对这话愤慨,却又不想跟这种人争辩,只得把注意力放到了褚成若身上,刚想发话,盈若一下子跳到了褚成若面前。
“这位大婶此言差矣!你家孩子弄成这样,那是她咎由自取!跟我哥哥无关。”
谢氏一下子愣了,旋即又惊又喜的一把抱住了盈若,“盈若,你开口说话了?”
盈若任由她抱着,若非形势所逼,她才不想开口说话呢!
万彩霞变哭为尖叫,“不是褚成若!是她!就是褚盈若这个妖女害的我!”
“对!她就是妖女!”另一个女孩也连声附和。
谢氏忍不下去了,松了盈若,一脸寒霜的道:“我家盈若只有八岁,而你们家的这两位姑娘,无论是体型还是年龄都比盈若大。说盈若害她们这样子,你们觉得可信吗?”
盈若双手合十,上前两步道:“阿弥陀佛!佛家有言,有因必有果。你们两个,一个出手抓我在前,胳膊脱位在后。一个扑向我在前,跌倒在地在后。是也不是?”
眼见着两人迟疑,盈若继续道:“害人者,必害己。这里可是佛门重地,菩萨可都在天上看着呢!您说对不对,方丈大师?”
“阿弥陀佛!”方丈这才从石凳上起身,双手合十,“小施主颇有慧根,言之有理!”
一旁的安之恒就拿扇子遮面,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他就知道老和尚那一子之反败为胜不是白受的,果然被扯进去了。
“菩萨一向都是喜善厌恶,见到弱小自然要帮一把,见到恶行也就难免要惩治一番,对不对啊,方丈大师?”
方丈现在倒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了,明知道小丫头在给他挖坑,也得往里踩,“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小惩大诫,自是为了更好的扬善。”
如此一唱一和,自是把那两家人弄得一愣一愣的。
当然还没完。
盈若挺直小腰板,继续道:“爹爹和娘亲经常教导我们,一个人若是撒谎成性,不勇于承担自己的错误反而推到别人的头上,才是真正的缺德。那样的人长大了,不是成为一个国家的祸害,也会成为一个家族的祸害。”
王太太直接爆了,“你说谁撒谎成性?”
“谁心惊就说谁!”盈若不甘示弱,“何况,今日之事,不是你们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和哥哥的头上就能定性的。方丈大师和这两位大哥哥一直都在这个亭子里。他们都目睹了全过程。你们若是觉得我诬陷了你们的孩子,不妨问问他们。看看事情的起因,是不是我跟哥哥正在打枣子,他们四个一起上前挑衅的。”
“四个欺负两个,还能耐了!丢人!”褚成若鄙夷的道。
“阿弥陀佛!”方丈这声佛号念的颇有些无奈,“还是安公子来做这个证人吧!”
安之恒手中摇动的扇子一停,“大师有所不知,李兄才是真正一心能二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人。”
李光裕瞟过来一眼,“他们俩是早来的,后来的这四个一见面就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