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溪整个人都散发着人类少有的温柔光芒。
“可疑,非常可疑。”段素绢这样跟陆离评价何溪。
陆离倒打诨,“是可以还是可疑你说清楚。”
“这里也没办法洗澡,不如你们跟我们上去,好好洗漱一番,也正好,权当放松了。”
那三人都被何溪突然发出的邀请吓了一跳。
陆段两人挨头低语,陆离说,“摆的鸿门宴?”
“他是个变态!”段素绢答。
“初次见面就邀请人去他那洗澡?”陆离脸上写满了震惊。
“其心可诛!”段素绢对何溪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石磊看他两人歪头唧咕也没个回答,自己可早觉得身上黏糊难受了,既然有处洗澡,那……“我去!”石磊坚定的给出了回答,随后还很严谨的补充道,“我们都去。”
先不管陆段那两张惊慌失措的脸,就看何溪,眼角,嘴角都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
“那是危险的信号。”段素绢伏在陆离耳边说。
“小心着点。”段素绢听到陆离这样提醒自己,原来陆离心里也提防那个何溪,立马就觉得还是自己和陆离更亲更近,喜得嘴往外咧。
陆离招着手,把石磊唤过来,轻声训道:“什么你就去人那洗澡?你们很熟?”
“就是,他这个人阴险的气息都往外散发出来了。”
“是吗?我觉得他人笑盈盈的挺有礼貌,还这么贴心的邀请我们去洗澡。”
“还礼貌?还贴心?我看你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段素绢对于石磊大肆赞美何溪的行为很是不满。
“不就是去他那洗个澡吗,怎么他还能在我赤条条的时候下手?”
“人家不怕辣眼。”段素绢还是不能原谅石磊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在那里夸何溪。
石磊动手去推段素绢,“怎么就辣眼了?我完美的身材怎么就辣眼了?那叫视觉盛宴!盛宴!”
“盛宴?还盛宴,我看是伸腿瞪眼的那个瞪眼!瞪眼!”
石段两人竟扭打一团。
“消停点!”两人被陆离一脸严肃叫停,听陆离对着石磊,继续说,“你——去问他那怎么洗澡?”
合着还是被洗澡诱惑着。
三人私底下闹够了,终于都正经起来。
一个光着膀子肌肉结实的汉子,一个头发衣服被被扯得凌乱的男子,一个一身呕吐物夸张到……为了不引起心理生理的不适,完全可以被涂上马赛克的女子。
那三人雄赳赳气昂昂,飒飒英姿的往何溪那帮人走去。
石磊摆出大哥气质,“明人不说暗话——水热吗?”
“不是这句!”段素绢暗暗的也是狠狠地掐了石磊大腿。
“你们来这一大帮人就只是邀请我们去你那洗个澡?”陆离故意装傻,问何溪。
何溪笑得很开心,言语间的温柔却都是对着陆离的。
“我们来,本是要来取回我们跑掉的人头的。”
三人不解,听何溪继续道:“你们解决了王发宝他们,也是帮我们了个大忙。”
原来,王发宝几人见何溪他们背后添刀,即便是入了他们伙,还是会被他们下手,还不早点逃掉?几人趁夜逃下山来,还顺势带走了今早他们藏着没上交的铭牌。
石磊忙护住陆离腰间的口袋,“他们人头是我们凭本事拿的,可不能因为你们之间的恩怨就给你们。”
“还有啊,他们跑了几个,你们要拿回的人头可不在我们这!”石磊把陆离的口袋护的死死的,太过使劲,按的陆离有点疼听,陆离小声对石磊说,“别护了,不在这个口袋。”
“哦?是吗?我,我是混淆视听,迷惑他们呢。”语罢,还紧护住不松手。
“哪能,不知王发宝他们怎么跟你们形容我们的,我觉得大家之间挺多误会的。”何溪脸上还是带着温柔。
“拖你们的福,我们跑了的人头都拿回来了。”何溪顿了顿,带着一丝狡黠继续说道,“人头一旦离了自己,就是麻烦啊。”
说完这句,何溪的温柔又重回到脸上挂着。
“这家伙是不是人格分裂?”段素绢又伏在陆离耳边讲何溪坏话。
“现在,与其说是几十个组的小组赛,不如说是两个阵营的站队赛……”
没等何溪说完,就听段素绢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既然是合作伙伴,那好歹也拿出点诚意来吧,比如,给我们几个人头?”
陆离也跟着段素绢这个小机灵一块笑。那是何溪第一次见到陆离笑,尽管后来他还不少次的见过陆离的笑,那其中也有陆离只对着他一个人的笑,但是他始终认为陆离后来所有的笑容里都添杂了太多东西。
他这会当然不会想到,日后,他还想再次见到陆离这样单纯的,贼兮兮的笑。
忽然,一阵风倏得吹来,虽不大,但却带来的凉意。
何溪不禁抓紧了衣服。
从何溪带来的那帮人里走出来一个,到何溪身后就止步,停住了。
那人姓展名鸿湄,个头细溜长,看起来阴沉,要不是身高摆在那,就配着他那张唇色绛紫,气血不足的的脸,真觉得他,是病怏怏的,弱不禁风的。
与其说是同何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不如说是从小留到大的书童,更准确些。
何溪打小就“红梅,红梅”的叫他。
严冬,被雪盖的白茫茫一片的庭院,就红梅开在园子里好不耀眼。
园子里有一株花开的跟别的不一样的红梅树。那个花,不带一点粉,就灼灼的,艳艳的红。
何溪最喜欢的就是红色,一直以来都最喜欢不掺他色的正红。
从他母亲喜素雅,不在各房里布置上红色,从他给几个姐姐挑胭脂,尽点红色最重,最浓的指,到跟表哥出去骑马摔下来膝盖磕破流血,就眼看着血点点地往外冒也不叫人靠近来碰他,到大姐出嫁整个府上从里红到外,他欢喜的同母亲讲,下次让剩下几个姐姐一块出嫁,连续红上几天最好,他就是最喜欢红色的。
自从他见到那株红梅开花,他就粘在那似的,眼睛直勾勾的在那红梅树看花,不管外面雪下的多大,他都要去看。
他喜欢那株红梅,他喜欢那抹红色。
他风里雨里的都要看红梅。一看就没了时间观念,痴愣愣的,被勾了魂似的在那看。
何溪没能看上这红梅一个冬天。
园里所有花树都好好的,唯独那株红梅不知怎么就死了。
何溪盯着凋零一地,枯死渐黄,趋于腐烂的红梅花,一句话也不说,一滴泪也没落。
他母亲怕年幼的何溪太伤心难过,就忙的派人再去移一株来栽。却听何溪那稚嫩柔软的声音道,“快把它全部移走,难看死了。”
何溪再不去那个园子。
看着何溪闲着,父亲给他安排学业,也安排来了个书童。
就听他几个姐姐欢喜地喊他,说,“红梅来了,红梅来了。”
那天,展鸿湄来了。